獵愛染指冷情少主
傅沛文輕輕一笑,伸手拈去她發上一片**:“不是我一聲不響,是你心不在焉!想什麼呢?我喊了你幾聲都沒聽見。”
他的目光落到報紙上,眸色在瞬間變得深沉。傅景鶴的微笑漸漸淡去,低下頭,默然不語。
風過,樹上的花枝一陣搖晃,凌亂地飄落更多殘紅。
傅沛文一聲嘆息,脫下薄外套,披在妹妹身上,又輕輕抽出了她手中報紙。版面上,安聿鴻的臉色比料峭的風更無情。
他淡淡地看着,最終只道:“表面上看,我們好像快要贏了。可是,我心裡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傅景鶴驀然擡頭,眉心微蹙:“你也這麼覺得?”
兄妹倆有一對相似的眸子,傅沛文黑亮的眼睛凝視着她,慢慢地道:“可我暫時想不出哪裡還有漏洞。”
傅景鶴咬着脣,眼簾低垂,濃密的長睫掩住許多複雜不明的情緒:“所以呢?哥到底想說什麼?”
傅沛文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搖搖頭:“算了,回去吧!太陽雖好,風還是太涼……”
“哥!”
“小鶴,”傅沛文嘆息,眼裡滿滿的心疼,“我從來不想逼你,我只想你過得舒心快樂。”
“沒有人能夠逼我。”傅景鶴輕聲而淡然地道,“哥,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進則同進,退則同退,除此無他。”說着站起身來,當前向屋裡走去,“走吧,哥!把你們的計劃和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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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一大堆資料,傅景鶴挑挑揀揀地看了半個鍾,蹙眉沉思起來。
她想了很久,最後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他是真的要放棄安氏嗎?可是,這真的很不像他……”
“我也覺得這未免贏得太過簡單。”傅沛文冷靜地道,“我想,這些證據未必能真的讓他進監獄,安家人的手上,有的是替罪羊。但是,若連安氏和暗焰都保不住,安聿鴻到底又憑什麼這樣鎮定呢?”
傅景鶴腦中閃光一現:“哥,你有調查過與安氏合作的公司嗎?”
“有。”
“所有的?每一間?無論大小?”
傅沛文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哥,你既然一直盯着安氏,一定知道飛揚公司吧?”
“你是說資金轉移?”傅沛文沉吟。
“他既然能有一個飛揚公司,就可能還有兩個、三個飛揚公司。也許,是我們還未調查到的範圍。”
“不排除這種可能!”傅沛文果斷地道,立刻拿起手機,“喂,於琛,再把與安氏合作的公司,全部細查一遍。……對!所有公司,所有資料!多謝了!”
他掛斷電話,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景鶴。
傅景鶴略顯疲憊地一笑:“你別這麼看着我。這只是我的猜測。事實上,我認爲,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相反,他所謀劃的事情,我卻往往無法捉摸。”
傅沛文嘆息,摸了摸她頭頂。
傅景鶴仰起頭:“哥,你不怪我愛上仇人的兒子麼?”
傅沛文淡淡笑開:“你以爲哥哥是封建式的老家長?如果有個人能夠真正地愛你,帶給你幸福,我爲什麼要阻止?只是,”他頓了頓,鄭重地道,“愛的本身並沒有錯,但如果有的人用錯了方式,那他就該爲此付出代價!”
傅景鶴默默地聽了,輕輕地笑起來:“真奇怪,你明明只是比我早出生一分零八秒。爲什麼我卻總覺得自己比你幼稚很多?”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好好聽哥哥的話。”傅沛文語重心長,“我沒有要求你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但是,就算你忘不了他,至少,不要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
“其他人?”傅景鶴笑裡多了分無奈,“哥,你該不會是在幫程嘯做說客吧?我記得你明明很討厭他……”
傅沛文微笑:“我這樣討厭他,他還不依不撓地窮追不捨,這不是很有勇氣也很有毅力麼?”
傅景鶴失笑:“所以,你上次把他揍得那麼慘,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怎麼是故意找茬?他以前居然敢追殺你,我現在明明只是幫你討還點利息!”傅沛文雲淡風輕地道,“更何況,連我一頓拳頭也挨不住的人,哪有資格做我妹夫?”
傅景鶴語結。她是一時腦子進水,纔會覺得這個哥哥比自己成熟嗎?
“小鶴,難道你就真的沒有想過,程嘯這一次把U盤交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嗎?”傅沛文認真地道。
傅景鶴一怔:“什麼?”
“電子賬本就是一塊肥肉,他哪怕只是掛在魚線上晃一晃,也能釣上幾條大魚。如果僅僅是爲了獅盟的利益,爲了奪得安氏與暗焰的生意與地盤,他爲什麼要無條件地交出來?如今弄成這樣混亂的局面,他又能撈到多少好處?”
傅景鶴回想之前與程嘯的約定。那時候,她與他還是亦敵亦友。是她先答應要將安氏雙手奉上,如今算起來,不論出於什麼理由,卻都是她失信了。
並不是她要把他排除在心房之外。只是,她心裡的所有東西都已經給了另一個人,即使打開房門,也是空空如也,又能再拿什麼送給他呢?
愛情原本就是這麼簡單的賭局。誰先愛上,誰就會輸。愛得越深,輸得越多。可是,只要賭局一開始,就是落注無悔,誰也無法輕言退出……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傅景鶴飄渺的思緒。
傅沛文拿起來聽了幾句,臉色變得無比凝重。傅景鶴瞥了一眼,心中一跳。
“這一回,你猜得沒錯。”傅沛文慢慢地道,“安聿鴻是在暗中轉移了部分資金,爲數不多,但足以讓他東山再起。”
傅景鶴絲毫沒有感到輕鬆,因爲,在他未盡的語氣裡,明顯還有令人更加不安的消息。
傅沛文深吸口氣,俯下身來,握住她肩膀,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遲疑地道:“小鶴,他要結婚了。”
傅景鶴腦中有片刻的空白,睜大的眼睛裡如凝滯的死水。隨後,她喃喃地道:“溫初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