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愛染指冷情少主
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晴好。她睜開眼,立刻被鋪瀉而入的明媚刺了一下眼,不得不又重新閉上,適應了好久,才能看得清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明亮而寬敞的房間,裝修豪華,家電設施齊全。通往陽臺的落地玻璃門緊緊關着,但窗簾全部拉起,像是要把寒冷擋在門外,只放入一室溫暖的陽光。
她轉頭凝視了許久,動了動,想要坐起來。然而,剛剛撐起身子,肩頭傳來熟悉的劇痛,讓她不得不鎖起眉頭,停住動作。
恰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看見她醒來,立刻驚喜地嚷道:“啊!景小姐醒了!景小姐醒了!”
那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小護士,看得出來是高興過頭了,竟然沒有過來扶一扶她,而是一轉身跑了。很快,她甜美的呼喊就遠遠傳開。
傅景鶴搖頭苦笑,無力地躺回去。
不多一會兒,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不出她所料,程嘯第一個推門而入。後面跟着一羣人,有醫生有護士,個個臉現喜悅。
被這麼多人關心的感覺,倒讓傅景鶴有些受寵若驚。
程嘯大步走向牀前,俯下高大的身形,細細端詳了一番,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錯,終於捨得醒過來了!”
傅景鶴問:“我睡了多久?”喉嚨裡乾澀得厲害,說完之後,忍不住咳了起來。
程嘯挑眉,沒好氣地道:“沒多久!十天!”雖然語氣不佳,卻立刻在牀頭坐下,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同時把牀邊的水杯送到她脣邊。
傅景鶴蹙了蹙眉,但全身無力,只得由得他去,就着杯沿一口氣把水喝個精光,咂了咂嘴道:“還要。”
程嘯“嘿”了一聲,像是對她這使喚的口氣頗有些不爽,然而還是朝旁人使個眼色,立即有個護士重新斟了水過來。
傅景鶴又是一口氣灌下,這才覺得稍微舒服了點。擡頭只見程嘯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頭不禁有些異樣,於是清了清嗓子,又問道:“我在哪?什麼時候放我走?安家怎麼樣了?安迪死了沒有?雪刃的人就沒找我嗎?”
程嘯哼了一聲,像是沒有聽到,揮揮手,讓衆人先出去,然後叫醫生過來檢查。
一個三十來歲,理着小平頭的男人當即上前。正要把聽診器放到她胸前,傅景鶴伸手一拂,雖然沒什麼力氣,那人卻急忙縮回了手,隨即猶疑地看向程嘯。
程嘯不緊不慢地盯住她,傅景鶴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兩人大眼對小眼,看了半晌,程嘯擰了下濃眉:“哪裡來那麼多問題!先讓他檢查一下!”
“你先回答我!”
“嘿,給你點顏色還開起染坊來了!”程嘯冷笑,“景鶴小姐,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狀況!我就是不回答,你又能拿我怎麼樣?要是不先做檢查,就休想我回答一個字!”
“你!”傅景鶴氣結。這個傢伙,先前是欺負得他太狠,現在找機會報仇來了麼?!
程嘯看看她煞白的臉色,終究還是放軟了語氣:“好了好了,就算想做什麼也得先把傷養好,不是嗎?就你這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能頂什麼用?!”
傅景鶴恨恨地瞪他一眼。好,本小姐先記下了!
程嘯讓她倚在牀頭,自己讓開一旁,先前那醫生重新上前來,從頭到腳給她檢查一遍,最後帶點猶豫地問她:“景小姐,你右手感覺怎麼樣?”
傅景鶴看着他嚴肅的神色,心中隱然有一點不妙的感覺。她稍微活動一下右手,老實答道:“感覺沒什麼力氣,而且,一擡高,傷口就疼得厲害。怎麼,很嚴重嗎?”
“嗯,這……”醫生沉吟着,沒有立刻接話。
傅景鶴不自覺地蹙了蹙眉,追問道:“怎麼樣?”
那醫生看看程嘯,程嘯卻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傅景鶴,隨即道:“說吧,她遲早得知道。”
於是醫生簡潔地道:“子彈還沒有取出來。”
傅景鶴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子彈恰好打在肩關節,嵌在韌帶和骨骼的深處。若要取出,除非完全打開肩關節,這種手術難度極大,而且……”他爲難地停住。
“而且,手術之後,肩關節也可能廢掉。”傅景鶴平靜地接下去。
“咳,是……子彈原本已經將韌帶和神經傷得很嚴重。手術,既是治療方法,也可能進一步加重損傷。若是有個萬一,只怕這條手臂今後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而且,感覺也會喪失。”
傅景鶴低頭想了想,又問:“若是不取出來呢?”
“若是不取出來,至少還能做小範圍的活動。只不過……”他又停住。
傅景鶴心中瞭然:難怪稍一動作就劇痛難忍,關節裡卡着顆子彈,活動起來又會是什麼滋味?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程嘯小心打量着傅景鶴斂住的眉眼,一時間心裡突然有點後悔就這麼直接地和她說了實話。但傅景鶴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半晌,她突然彎了彎嘴角,竟是笑了,隨即擡眼看他:“喂,我肚子餓了。”
程嘯愕然:“什麼?”
傅景鶴的語氣輕飄飄的:“怎麼?我這個囚犯連進食的權利也沒有?”
“不是……你……”程嘯不敢置信地道,“這樣的傷,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你知不知道,這右手,今後就算是……”
傅景鶴驟然眉眼一冷,左手一動。只聽“叮”的一聲輕響,眨眼間,一根被敲斷的體溫計已抵在程嘯的腰眼上。
程嘯愣住,旁邊的醫生也愣住。
傅景鶴冷然一笑:“程老大,我還有一隻手呢!你最好別忘記啦!”只是動了這麼一下,她臉色已蒼白如雪,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但她的左手,卻紋絲不動。
程嘯的眼神由驚訝漸漸轉爲欣賞,仰頭哈哈一笑:“好!這纔是我認識的景鶴!”他不顧抵在要害的銳器,慢慢朝她俯下身去,直到兩人氣息相聞,才曖昧地笑道:“景小姐的話,我每一句都不會忘記的!”
傅景鶴冷哼,左手終於一鬆,體溫計掉在牀下。她別開頭,淡淡地道:“那麼也請程總記住了,我姓傅不姓景,以後請叫我‘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