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去吧,跟姐姐好好談談。”
“哎,妍妍真懂事。”陳帆撫順了一下李妍的頭,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林思珺根本無法去看陳帆眼底的愕然,轉身,快速逃離開病房。
而陳帆愣怔片刻終於還魂,對李妍揮揮手,追了出去……
林思珺站在馬路邊上,不斷地揮手招車,似乎出租車也在跟她作對。因爲,她感覺到他就在後面。她猛然回頭,卻被一雙熟悉而又鏗鏘有力的男人之手團團圍住,想扯也扯不開。
“珺珺,我們之間難道真的一點挽回餘地都沒有麼?”陳帆把頭伏在林思珺肩膀上,語氣有點委曲求全。
這動作、聲音,讓林思珺有些不知所措。想當初,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他一直都是風輕雲淡,不足爲奇。而現在他如此這般,難道他真的是愛她之深?
“陳帆,你先放手,聽我說……”林思珺轉過身體,佯裝面無表情地說道,“陳帆,你也知道,李妍就是我的親妹妹,曾經,我把你從她身邊搶走,已經很對不起她了,難不成,讓我再做一次傷害她的事?”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親姐妹,我只想跟我愛的人在一起。老實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李妍,你難道非要這樣說麼?”陳帆還是覺得莫名其妙,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若不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怎麼會非要分手!可是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除了不能生養孩子!
林思珺愣了愣,沒想到他至今還是癡心不改。她也被搞糊塗了,他們倆到底是什麼原因而導致分手的?仔細想想,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中一個不能生養孩子,另外,她和他媽之間,他永遠把他媽放在首位。在說出這話之前,她心裡不由得一陣疼痛,當初她狠心答應分手不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麼?
如今,他居然又一次跟李妍走在了一起,好不容易啊!那麼,就索性成全他們倆,別再讓他對自己抱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了,讓他徹徹底底死了這個心。免得李妍再次恨她這個姐姐,她們姐妹倆終究是同一個血統!
思及此,林思珺用力一推,咬咬牙,恨聲說道:“陳帆,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在這之前,你說的話其實都是真的,不瞞你說,我從頭到尾確實都是裝出來的,你想,一個貧困人家出生的孩子哪會可能既清高又有素質?更何況還是個單親家庭!”
“不對!你是故意這樣說的對嗎?”陳帆指着她說話已經發顫,“我……我不相信,你是怕你妹妹受到傷害,所以你才說出這些狠毒的話來,你心裡明明還是愛着我的,對嗎?你看着我的眼睛說,你已經不愛我了,那我立馬走人,永遠不再找你。你看着我說呀!”陳帆抓着她的雙手使勁搖晃着,眼眶完全泛紅,聲音達到撕心裂肺的狀態,似乎將要崩潰。
林思珺有一瞬間的心痛和憂鬱,但很快清醒。她嚥了咽口水,很艱難地說出極其違心的話:“陳帆,居然我們走到了這地步,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肚子裡確實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可惜他不是你的。我來省城真正的目的,是特意遷我媽的墳,遷好了就回去結婚,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結婚了,你聽明白了嗎?”
憑什麼她說斷絕就斷絕?憑什麼她說結婚就結婚? 陳帆猛地倒退幾步,整個人搖搖欲墜,隨時都會有倒下去的可能。他一步步向後退去,伸手指着她瑟瑟發抖:“你……你……你夠狠!”話落,轉身向相反方向跑去。
“陳帆……其實……其實孩子是你的!”林思珺輕聲喊着,“孩子明明是你的嘛!”
林思珺很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可見路旁行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張開的嘴巴又收了回去。想起他那絕望的表情,她痛不欲生,其實,她也是個希望被疼、被愛、被呵護的女人,他何時能懂得她的一番苦心!
短短的時間內,她完全可以抓住幸福的,可,又不得不放棄,老天爲何總是跟她開這麼大的玩笑?林思珺雙手合十,仰頭低喊:“月老啊月老,您怎麼可以把一根紅線同時給了兩人?而且還是姐妹,你可知道,現在是新社會,只能實行一夫一妻制度,您是不是老糊塗了啊?”
“姑娘,你沒事吧?”一位四十多歲的漂亮婦女上前問候,其實,她始終看着她前前後後的經過,差不多有所瞭解她的苦衷。
林思珺頓時被她喚醒,勉強微笑道:“哦沒事,謝謝您阿姨!”
“不用謝,我們都是女人嘛!”漂亮婦人繼續安慰道,“ 剛纔跟心愛的男人分手了吧?可是你很愛他對嗎?”
“嗯嗯。”林思珺情不自禁地點頭,看着她那慈祥的面容,似乎把她當做自己死去的母親一般信任,下一秒,她不受控制得猛撲過去,趴在婦人肩膀上抽泣起來,“阿姨您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很愛他,可是,我又不能跟他在一起……”
漂亮婦人詫異道:“爲什麼?可以跟阿姨說說嗎?”
林思珺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可以。”
漂亮婦人輕輕地拍了拍林思珺肩膀:“孩子不哭,我知道你是個有良心的好姑娘,你是情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別人,對嗎?”
“阿姨,我……更不想傷害我的親妹妹!”
“原來你是把他讓給你的親妹妹?”婦人感到非常驚訝,看着眼前這位善良的姑娘,瞬間起了敬佩之心。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所以……我不能跟妹妹搶男人,何況妹妹也很愛他。”
“原來是怎樣……”婦人沉思片刻,微微一笑,“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思珺……”
漂亮婦人驚訝出聲:“什麼,你就是林思珺?”
難不成她認識?林思珺皺眉:“阿姨您認識林思珺?”
漂亮婦人連連點頭:“ 我兒子經常提起這個名字,而且很……”她欲言又止,覺得暫時不能說出兒子的心事。
“阿姨,您兒子叫什麼?”
“我兒子叫王盛,剛剛前兩年從國外回來,現在在外資企業當總經理。”
王盛?林思珺眼睛瞪大,久久不能相信,看來世界確實很小,居然碰上王盛他媽?頓時,她覺得像是做夢一般,笑道:“阿姨,我跟王盛兩年前就認識了,他很優秀。哦對了,他結婚了沒?”
王盛他媽連忙搖頭嘆息:“唉,還沒呢,單位裡好多姑娘看上他,有的還主動約他,可是,他對別人就是愛理不理,冷言冷語。我還託人給他安排了好幾次偶遇呢,可他總是沒說幾句話就謊稱自己有事離開了,搞得好多姑娘很是尷尬。”說話間,王盛他媽始終觀察着林思珺的反應。
林思珺深深地皺起了眉,難不成他還是忘不了自己?他怎麼這樣?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兒,必須得見他一面纔好,好好跟他說說清楚,要不然,他會毀了他的一生!
見她低頭沉思,王盛他媽突然問道:“小珺,怎麼不說話?”
林思珺一怔,瞬間醒悟,微笑道:“我在想,王盛爲什麼不肯跟女人交往?阿姨,要不這樣吧,我去跟王盛好好談談,說不定他會聽我的,您說怎樣可以嗎?”
王盛他媽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可以可以,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如果能夠說服王盛,我真的是謝天謝地了。”
“阿姨別這樣,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聽我的話,說真的,現在的我沒有這個把握。”
王盛他媽接過話題:“會的,會的,你肯定能夠聽你的!”因爲,她非常瞭解她兒子,對愛專心致志,將來都不會見異思遷的!
“承蒙阿姨如此信任我,那我試試吧!”
“好好,走,現在就去我家吃飯。”王盛他媽喜不自禁,拉起林思珺的手就往車站走。
“阿姨,吃飯就算了,等王盛下班後我去找他吧!”去吃飯多難爲情!林思珺連忙推脫。
“吃點便飯而已,走吧!”如此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去哪裡找?王盛他媽對林思珺喜歡的不得了,幾乎認定她了!
盛情難卻!林思珺不得不跟着她往車站走去。
……
陳帆瘋狂一般的跑進病房走廊,爲了掩飾臉上扭曲的表情,轉進了衛生間,趴在水池上拼命地把水潑在臉上,讓自己儘快恢復狀態。片刻後,他對着鏡子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手撩了一下臉上的水珠,返回病房。
“帆……你怎麼了?頭髮溼漉漉的,不會是掉進河裡了吧?”李妍硬是讓自己變得柔聲細語,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那冰涼而又俊美的臉。
陳帆不自覺地閃過,除了林思珺可以撫摸他,別人他很不習慣!
“帆,我以爲你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見他能夠回來,李妍已經心滿意足。
“從今往後,我陳帆再也不會離開你,放心吧!”
“陳帆,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好嗎?”明明是聽清楚了,李妍還是不放心,把耳朵出錯了,想再聽一遍證實一下才安心。
“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