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是,是我自己主動要離婚的……”林思珺話沒說完。
林建成急着問道:“那到底是爲了什麼呀?你和陳帆不是一直很恩愛的嘛!”
“因爲……因爲我不能生育!”真的是難言啓齒!林思珺終於狠下心來說出違心的話,心裡當然很不好受,爲了父親能夠息事寧人,不得不這麼做!
“不能生育?”剎那間,林建成的雙眉之間擰成一條深溝,怎麼也想不到,女兒離婚的理由居然是不能生育,絕對有點像是天方夜譚!他的眸光漸漸黯淡了下來,咬了咬下脣,自言自語道,“我不信,我決不相信……”
“爸爸,我真的不能生育……”林思珺重複着,她知道父親一下子不一定會相信,但,眼下又能怎麼樣呢!
“是誰告訴你的?你有沒有親自去查過?”
“沒有誰告訴我,我跟陳帆同居一年半了,可是一直沒有一點消息,所以,我就瞞着他們悄悄地去做了個檢查,沒想到……我給你看檢查結果。”說話間,林思珺拉開皮包拉鍊,拿出那張調換過的化驗單,遞給林建成,“諾,你去看看。”
林建成接過單子,先用疑慮的眼神瞟了一眼女兒,再轉向單子上,隨即,單子從他手中慢慢飄落在地,臉上逐漸變色,眼眶泛紅。爲了掩飾,他迅速轉過身,仰望天空一聲長嘆:老天爺,爲何對她如此殘忍?她已經夠悲慘得了,爲什麼還要這麼折磨她,求求老天,是否可以給她一條活路?!
林思珺默默地凝望着轉過身的父親,心裡感受到一個男人的悲傷,很想反過來去安慰他一下——
“珺珺……”林建成的聲音有些哀傷,眸子裡閃爍着淚光:“你真的要和他離婚嗎?他會同意嗎?”
這個問題讓林思珺一愣,但隨後又轉化爲不屑的表情:“不就是離婚嘛,我無所謂的啦,你看我年紀輕輕的,本來覺得結婚太早,如今離了更好,一了百了。這下好了,我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發展我的事業,完成媽媽的心願。爸爸,這樣難道不好嗎?”
“珺珺,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原以爲女兒會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看到女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林建成心裡稍許輕鬆。
“當然是真的。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晚上約張麗出去談一談離婚的事,然後,把您給我的廣告公司轉到南江去,在那兒闖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了卻媽媽生前的心願,替媽媽給外公外婆養老送終,這是我的使命!”
林建成萬萬沒想到,女兒會想的如此周到。他忍不住按住林思珺的雙肩,笑盈盈地看着她:“珺珺,你能這麼想爸爸很欣慰,爸爸支持你這麼做,你儘可發揮你潛在的才能,幹出一番大事業,根本不用去做男人的附庸,爸爸完全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嗯嗯。”林思珺微笑着點點頭,然後看了看時間,“爸爸,我還要去找張麗談判呢,要不,我們回去吧!”
“好,我們回家。”林建成攙扶着林思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林墓區。
一路上,林建成好想跟女兒多說說話,沒話找話:“珺珺,過幾天就是妍妍的生日了,希望你能來參加她的生日晚宴。”
林思珺不假思索地回答:“妍妍生日我當然會去,你放心吧!”話落,她想起了一直想問的問題,“爸爸,妍妍她知道我是她的親姐姐嗎?”
“我們都沒有明說過,不過,從她的話語中察覺,她好像知道這事,只是不能確定。”
“我也感覺她好像已經知道了,這段時間,她一直暗中幫我很多,還幫我把陳帆身邊的女人趕走……”
“珺珺,你難道不恨她以前那樣對你?”
“當時我當然恨她,恨不得把她送去公安局。可是後來慢慢發現,她的本質並不算太壞,只是爲了陳帆才做了很多錯事,沒想到她悔悟的很快,跟周萌萌比起來好多了。”
林思珺的一番話,讓林建成激動萬分,想不到女兒如此寬宏大量,李妍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她居然對這個妹妹一點恨意都沒有?
“珺珺,爸爸替妍妍謝謝你!”
林思珺呵呵一笑:“爸爸您不用這樣,姐姐本應該原諒妹妹的。”
“還有一件事忘了謝你,妍妍說多虧有你從中相助,我們李氏才能中標。你真的是幫了李氏很多……”
“那個過程還順利嗎?進展如何?”
“還算順利……”林建成話說了一半,電話突然響起。
“喂,是哪位?”
對方聲音異常着急,氣喘吁吁地說:“林工程師,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別急,慢慢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那……那幢醫院大樓倒塌了,聽說有工人被壓在裡面……”
“你說工地上房屋倒塌?還有人被壓在裡面?趕緊叫救護車呀!”
“叫了,救護車馬上到……”
“你維護好現場,我馬上回去,掛了。”林建成把電話一扔,手掌朝方向盤上重重一拍,眉頭深皺,一聲嘆息,“什麼都完了,這次李氏註定要完了。”
林思珺在電話裡已經聽得七七八八,伸手撫了撫林建成肩膀:“爸爸,先去工地看看再說,說不定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我們過去看看好嗎?”
林建成終於緩過神來,哦了一聲,啓動汽車,飛駛而去。
車子在建築工地上停下,林建成面無血色,緩緩地跨下車,眼神直接看向工地,腳步有些輕飄飄的,沒有中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去。
工地位於南郊的一片空地上,地塊沿東西向呈長條形狀,該樓盤也就是醫院大樓,在地塊內沿東西方向平行佈置了兩排醫生護士的住宅樓,倒塌的是主心骨醫院大樓。由於倒塌,所有路口已被封鎖,無關人員不得進入。
林建成轉過身體,悽然說道:“珺珺,工地上危險,你待在車裡,千萬別出來。”說完,他沿着外牆繞着走,不停地扭過頭來看望女兒,似乎很不放心。
林思珺懂他的意思,沒有強調什麼,很聽話地坐進車裡,憂愁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恐怕這次陳李兩家都要倒黴了!她只能仰望天空,祈求老天不要太殘忍,放他們一條生路。
林建成在外牆走了一圈,遠遠看過去,主要是那個樓向南倒塌之後,北面露出的地基。可見有幾組扛着儀器各處監測的技術人員在忙碌着,大約有三四十個建築工人在把倒在一邊的磚瓦什麼的搬開。
“林工程師,您終於來了……”小工頭嘶啞地喊着,瞬間蹲倒在地,淚如雨下,“小鴿子被壓在地下了,呃……”哭得稀里嘩啦的。
聽到悽慘的哭聲,林建成頓時揪心 ,嚥了咽喉,走到小工頭後面,跟着蹲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聲音顫抖:“別這樣,小鴿子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我們一起期待他完好無損,好嗎?”
經過半個小時的拼命挖掘,終於看到了小鴿子趴在鋼筋底下,身上全是泥土和灰塵,工人們連忙把他輕輕地拉了出來,可惜已經奄奄一息。
林建成伸手放在他的鼻子底下,感覺還是熱乎乎的,於是,朝後面準備好的擔架嘶喊着:“擔架,趕緊過來送他去醫院……”
這棟醫院大樓由李氏建設有限公司承建,開發商爲陳氏集團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這下子,陳李兩家可要虧大了,基本上面臨危機,有可能會被告上法庭。
救護車把小鴿子送去醫院,林建成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沮喪……
話說顧慧出院後,被趙偉寵着、呵護着,把她送父母居住的地方。
趙副院長在家忙碌了一上午,就是爲了迎接這剛過門的兒媳婦。
這不,顧慧跟着婆婆剛走進屋,就被一雙鏗鏘有力的大手攔腰環住:“顧慧,你什麼時候把我媽也策反了?真有你的。你看她,對她親生兒子都沒有這麼好過,有點偏心,哈哈,看來你早就給你未來的婆婆下了迷魂湯了吧?”
顧慧嬌嗲一笑,聲音似乎還有點弱:“我哪有,媽對任何人都好!”
趙副院長故意對趙偉眼睛一翻,轉向顧慧笑着說:“顧慧我們走,別理他,今天就坐我旁邊吃,氣氣他。”
“哎,謝謝媽!”顧慧跟着趙副院長身後走進裡屋,擡眸一看,哇,滿滿一桌子菜餚,色香味齊全。她不禁嚥了咽口水,發覺肚子真的餓了。
“顧慧來,坐到爸媽中間來,我們一邊吃一邊聊,我上次跟你們倆承諾過,只要你們倆結了婚,我就把趙偉一直想知道的問題講給你們聽。”
趙偉他爸有些木訥:“什麼問題?”
趙偉搶着回答:“就是我的姓怎麼會姓媽媽的姓,而不是您的姓。”
趙偉他爸瞥了一眼趙副院長,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是說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了嗎?”
“趙偉他問了我好多次,我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次正好遇上趙偉和顧慧的婚事,爲了讓他們儘快結婚,所以我許下了這個承諾。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說就說唄,讓他們知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