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后半夜果然飄起了雪。
冬天裡的第一場雪開始還扭扭捏捏,半是雪花半凍雨。可到凌晨以後,雪忽然大起來。
到了清晨,外面已經到處是白茫茫的世界了。
雖然知道天氣預報,但朱曉茹還是對一夜的變化感到意外。
今天她和馬肖萍相約要去看房子,宿舍已經真的不能再住下去了。
纔出門,馬肖萍就忍不住在院子裡停放的自行車座上抓了把雪朝朱曉茹丟過去。
曉茹叫聲“別跑”,回身捏個雪團追上前。
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鬧着,引得那些正打雪仗玩在興頭上的小朋友都停下來,看着這倆姐姐格格地笑。
起初中介給她們找的幾處,曉茹和馬肖萍都不是很滿意,也許是先入爲主了,怎麼看都覺得不如朱莉姐家的格局好。
最後還是許靜託樓長阿姨幫忙,聯繫了前面那棟樓的一戶業主。今天就是和人家約好要過去看看。
樓長阿姨接到她們很高興,直個勁誇說你們公司的姑娘都好漂亮。
曉茹猜想,她因爲和朱莉姐是貓親家的緣故,所以嘴上才那麼甜吧?
這家也是個一居室,和朱莉姐那邊是一樣的,只不過樓層高些,在八層。業主大爺是位退休的老教授,教日語的。
這房子原本買了給兒子用,誰知他在法國學校裡認識個姑娘,死活不肯回國來要在那邊定居了。
“唉,當初就不該讓他學畫畫,學得心野啦!”老爺子嘆氣。
不過這屋子交給這倆姑娘他還是很滿意的,尤其有樓長阿姨介紹,朱莉姐也事前來看過,特意說明了是給同事用。
“你們那個朱莉人真好,她教我幾個按摩腿部穴位的法子,還真有點用呢!”老人滿意地說。
“她懂得可多,又專門接大單子,交往的都是老闆,我們都想成她那樣哩。”馬肖萍笑眯眯地告訴教授。
“是嗎?現在的年輕人能沉下心來做事,不容易呵!”
教授滿意,樓長阿姨倍有面子,這樁介紹就算是成了。
雙方說好定金,曉茹本想立刻轉賬,但教授卻不太習慣,只好約定明天再來時帶現金,同時就可以領鑰匙了。
說好以後她們決定告辭回去收拾東西,教授高興地送她們到門口。
正巧對門防盜門響,從裡面出來個拎着垃圾袋的小夥子,看見教授便恭恭敬敬地站住打招呼。
教授指着他向姑娘們介紹說:“郝正剛,他媽媽和我老伴兒是一個單位的。你們有事可以找他幫忙。
複員軍人,你看這結實的個頭。有他住你們對門,絕對安全!”
郝正剛這時才明白教授是把這間屋租給倆女孩兒了,又聽他這麼誇自己頓時紅了臉。
“你們好,我、退伍兵,從部隊下來不久……,請多關照!”他語無倫次地訂正說。
朱曉茹“撲哧”笑出聲,心想這麼大個頭,誰關照誰呀?馬肖萍好奇地問:“你這麼高個子,不會是儀仗隊吧?”
“不不不,”郝正剛連忙擺手。
他一邊請教授和女孩兒們先走,一邊解釋說:“我在大學裡被挑上的時候也以爲招儀仗兵,死活不肯去。後來招兵的領導沒招了,才悄悄說是海軍陸戰隊。”
“哇!你是陸戰隊?”馬肖萍驚訝地叫起來。
“呃……是,過了一年半又去了特種部隊……。”
“哇!你還是特種兵啊?”馬肖萍眼裡滿滿的崇拜溢於言表,朱曉茹連忙輕輕扯了下她的袖子。
“好呀,這下我們有幫手了。我們東西沒多少,今晚收拾好明天上午隨車拉過來,找教授爺爺拿到鑰匙就可以入住了,到時你幫我們搬搬行李唄?”
馬肖萍渾然不覺,把行動安排都透露了個底掉,朱曉茹在旁邊使的眼色全白費!
“行啊,反正明天週末也沒什麼事。樂意爲女士們效勞。”郝正剛微笑回答,一邊偷偷瞟了眼朱曉茹。
她發現後趕緊背轉了身子推馬肖萍的後背,催她說:“走吧,朱莉姐還在家等着咱們的消息呢。”
“一言爲定哦,你可不要出門!”兩人謝過教授和樓長阿姨並告辭,馬肖萍還在和那郝大個兒叮囑。
一步三回頭,嘴裡不住地嘀咕着:“天呀,這可是額見過的頭一個特種兵呢。這大個兒,真叫人稀罕!”
朱曉茹心中哀嘆,行不行啊?見到個退伍的兵而已就成這樣。
“你知道不?在額們那,當過兵的家家都搶着做女婿,部隊上教出來的素質就是好。聽說,特種兵的工資可高咧!哎,你說他爲啥要退伍……?”
直到敲響許靜的屋門時,馬肖萍還在嘰嘰咕咕地不住唸叨。
許靜開門,朱曉茹一馬當先衝了進去。“怎麼了?”許靜嚇一跳,趕緊吃驚地問。
“去洗手間。”朱曉茹用手指身後:“那犯花癡的交給你,我先清靜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