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盟、趙無恤2014、潔曦、惡狼之星、6聖劍的火槍、peterlin、我是誰、vs_玄幻狂、頂呱呱。呱呱的支持。拳拳心意,滿滿感動。)
李典是什麼出身,何方人氏,以馬悍有限的三國知識,不得而知。這個白衣青年真是歷史上那個李典,抑或只是同名同姓,馬悍也無法確定。不過,兗州是曹操的起家之地,而李典則是曹魏集團早期重要將領,而這裡就是兗州,又是一個叫李典的人——這重合率很高啊!
有殺錯沒放過,先救下來再說。
馬悍一經下決定,就不再遲疑,下令身穿兩層重鎧,手持大櫓的轉職重步兵在三條小舟前組成人牆,保護棹公。棹公則奮力搖櫓,三條小舟從蘆葦蕩中衝出,向河岸靠近。
逃亡者與追殺者幾乎同時發現這三條小舟,俱喊叫着向小舟奔來,只不過喊話內容截然相反。
一個喊的是“船家快快靠岸,乘氏李氏家主在此,若肯舟渡,願以百金相謝!”
另一方喊的是“棹公且走,莫圖財惹禍,我等俱是鉅野薜公與李公麾下,若膽敢妄爲……”對方喊不下去了。因爲隨着小舟接近,那十個重鎧大櫓的重甲士已清晰可辨。這哪是什麼普通船家?分明是一隊精銳勁卒。
被追殺的李氏族人也看清了來者不凡,驚疑不定,腳步躊躇,竟不敢靠前。
馬悍取出魔瞳弓。戴鷹梭盔,着明光鎧,揹負一囊飛箭,一囊重箭。八尺五寸的偉岸身軀,高出所有人半頭,傲立船頭。舉目望去。但見那位典公子躍馬彎弓,左右馳射,追兵最前者,紛紛應弦而倒。而隨其出擊的十餘門客,亦奮勇當先。刀劍齊舞,斃殺十餘追兵,困獸反噬之勢,兇悍如斯。
突如其來的精銳援兵,奮死反擊的兇狠氣勢,一下震住了百餘追兵,你擠我推,一時竟不敢近前。
這時那邊阻擊李氏船隻的二百餘軍兵已將對手打得擡不起頭來。眼見這邊又冒出三條小舟,立即分出一半軍兵,衝殺過來。但還沒等他們跑到一箭之地。那三條小舟突然飛出十支箭矢,首先就放倒了四五人。然後箭矢一輪接一輪射出,這近百軍兵還沒跑到發射位置,就被放翻了二十餘人。
“是強弓手!”有見識的人大喊。
其餘軍兵心驚膽戰之下,只敢遠遠鼓譟,不敢逼近。
馬悍箭在弦上。卻引而不發,亢聲高呼:“尊客不敢上船麼?”
聽聞此言。李氏族人中一個半身染血,被左右扶持的中年人猛然擡頭。目光似有火花一閃,聲音虛弱卻不容置疑:“登船!”
左右不敢有違,立即扶着中年人向河灘拼命跑去。
馬悍沒多加理會那中年人,目光緊盯那位典公子。
這時追兵已從最初驚慌狀態中反應過來,開始發揮人多優勢,將典公子一行半包圍。如果一個個上,他們十個人都打不贏一個李氏門客,但戰場不是擂臺,沒人會跟你單挑——或者說,單挑可以,我們一羣單挑你一個。
縱使這些李氏門客都是本郡有名的遊俠劍客,也架不住上百個有組織的普通士兵圍殺,眨眼之間,近半門客倒在血泊之中。
白衣青年騎馬,機動靈活,又是遠射,又有門客拚死相護,這才能在殺敵之餘,未受傷害。但很明顯,再堅持下去,同樣岌岌可危。白衣青年抽空回首,但見仲父與兄長俱登上一小舟,正滿面焦急向自己招手呼喊。
白衣青年扭頭對尚在浴血奮戰的門客大喊:“快走……”聲音嘎然而斷,一杆長矛挾凌厲的勁風,在雙瞳中越來越大……
咻——斜刺裡一箭飛來,正中矛杆。啪!一支輕巧的箭矢,竟將沉重的矛杆折爲兩斷。
白衣青年抹去額頭冷汗,向小舟方向投去感激一瞥,拍馬而走。倖存的門客也且戰且走,最終登船倖免者,只餘三人。
鉅野軍兵追來,向小舟不斷放箭,但箭矢射在大櫓與重鎧上,毫無作用。此時已有部分李氏船隻擺脫困境,圍攏上來,橫在小舟外圍,以船承箭。
最終,在鉅野軍兵的怒罵跳腳聲中,河上舟船越劃越遠。
……
馬悍的船小,載不了太多人,李氏船隻靠近後,很快將李氏家主及族人接走。馬悍的三條小舟,則在李氏船隻半是環護、半是監視之下,慢悠悠跟隨在後。
李氏二十餘條船隻一口氣向南駛出五十里,直到脫離鉅野範圍,才停靠在濟水西岸。
馬悍與手下正準備弄晚飯,李氏來人求見,說是家主有請。
白狼悍騎戰士一齊望向城守,說心裡話,他們對這李氏很不爽。出手助之也就罷了,憑什麼要我們走回頭路?本是北上,卻被弄成南下。若不是出了這一檔子事,他們早就在大野澤西岸停靠了。
若非這一路上馬悍神情自若,並無不滿,且示意手下稍安勿燥,靜觀其變,白狼悍騎戰士早就發作了。
馬悍笑着回禮,也不帶兵刃,只帶了兩個護衛,從容上岸,在李氏門客引領下,行出百步,登上最大一艘李氏船隻。
船艙前立着四名佩帶兵刃的門客,一見馬悍,便深深一鞠,雖無言語,但眼神滿是感激。
馬悍點點頭。對手下護衛道:“你們在此等候。”徑直入艙。
一進船艙,一股濃烈的藥味與淡淡血腥撲面而來。
馬悍擡眼一掃,但見艙內正中的矮榻上,平躺着一個面如金紙、嘴脣發白、氣息奄奄的中年,正是李氏家主、乘氏令李乾。
李乾身邊跪坐着一個二十七八歲青年。此人正精赤着強壯上身,毫不在意醫工正爲其取肩胛上的箭矢,只望着李乾垂淚而泣。此人正是李乾之子李整。身中箭矢,卻仍強撐着護衛其父,並與其父一同登舟,俱爲馬悍所救。
而在李乾榻前侍立着的那白衣青年。正是疑似李典的那位典公子。
一見馬悍入內,白衣青年便趨前跪地,雙手按地,深深叩首:“在下李典李曼成,多謝足下冒險救我仲父兄長。此恩此德,感銘五內,請受典一拜。”
嗯,李典貌似就是字曼成,姓可以一樣,名可以相重,但連字都雷同的,那是絕不可能。所以。眼前這個白衣青年,真的就是歷史上曹操麾下那個儒將李典。
同是曹操手下早期將領,李典與樂進是完全相反的兩種類型:樂進勇。李典智;樂進打仗敢啃硬骨頭,遇強桓強;李典打仗擅用謀略,以柔克剛。這兩人在日常接人待物及性格上,也有明顯不同。樂進豪爽,性情勇烈;李典儒雅,溫文有禮。加上二人出身差距很大。造成雙方看彼此不對眼,從此一生黑。
雖然馬悍並不瞭解這二人歷史上的恩怨糾葛。但以他對這這時代的瞭解,心下也是知道。人是救對了,但想拉攏過來,基本沒指望,至少眼下沒指望。
李典與樂進不一樣,樂進說投就能投過來,頂多帶一個老翁。而李典卻是累世豪強,這樣的人,不拉則已,拉來就是一支成建制的軍隊。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自身又足夠強大,就算李典肯,他那幾千宗兵及家眷也不會答應。
不過馬悍也並不沮喪,先把人脈建立起來,施以恩惠,放長線。反正眼下看來,就算李乾不行了,接掌李氏家主之位的,也是李整而非李典,眼下的李典,還不夠份量。
馬悍心念電轉,瞬間將事情考慮得七七八八,這時就聽榻上的李乾低聲問道:“足下之扈從,甲堅矢銳,對敵從容,顯見精於陣仗,當是勁卒無疑,敢問足下身份?”
馬悍也是知道,不亮出身份,很難取信於人,他可是打算好生結交李氏的,當下笑着拱手:“不敢,在下馬悍馬驚龍,任職遼東騎都尉。”
李乾、李整、李典三人俱是一震,齊齊脫口驚呼:“遼東天駒!”
那醫工剛用夾子將李整肩頭箭鏃取出,聞之亦渾身一顫,夾箭用力過猛,疼得李整渾身一抽,傷口鮮血長流。醫工慌忙止血按傷,惶恐賠罪。而李整已完全顧不上這樣的小事了,六道目光齊刷刷印在馬悍身上。
馬悍欠身道:“區區匪號,不足掛齒。”
李氏就目前而言,是從屬於曹操勢力,但並不直屬曹操,甚至連別部都算不上,頂多只算是支持曹操的本地豪強,他們自有自己判斷與立場。不要說馬悍此前與曹軍並無衝突,就算是彭城那場衝突的消息傳來,李氏也不會因此視之爲敵。
李乾與李整父子,生平最喜結交豪傑,否則也不可能養賓客數千,對於馬悍這樣名滿江淮的豪傑人物,那是敬重加禮遇,更別說人家還救下自家叔侄三口的性命。
當下李乾不顧傷軀,在子侄的扶持下,強撐坐起,與馬悍重新見禮。
敘禮罷,李氏父子侄對馬悍的態度明顯緩和親切許多,與之前那種客氣而謹慎迥然不同。
落座之後,馬悍自然問起爲何鉅野令薜蘭與兗州治中從事李封,會對同屬鄉黨的他們下此毒手。
李乾傷重,不能多言,便由其子代答。
李整憤激道:“薜、李二賊,勸我父子從賊起事,反對曹公……”
“等等!”馬悍顧不得禮節,打斷李整說話,心頭砰砰狂跳,“李兄所言的‘賊’是……”
李整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呂布!”
馬悍按在膝上的雙拳倏緊,不是義憤,而是興奮。如果不是在李氏船上,馬悍怕是要放聲大笑:呂布,你終於動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