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是刀。”陳木生的鼻子**。

——還是熟悉的刀氣。

“不對,是九節棍?”陳木生皺眉,此時連拳頭縫都滲出了汗。

沒錯,正是九節棍的氣。那九節棍甚至還是自己身上的兵形,正主兒兵長征也在結界裡被自己“殺過了”的,絕對錯不了。

“錯,錯,錯,是王五的大刀,加上兵長征的九節棍!”

大量的汗漿。溼透了陳木生的掌心。

“乖乖,還有尤麗的三叉戟!”陳木生倒抽一口涼氣:“總共有三個人?這是什麼道理?我……我有這麼強嗎!”握緊的拳頭,幾乎要軟了。

果然,陳木生的感應都答對了。

濃霧裡,漸漸走出三個曾經對陣的武學高手。

大刀王五,九節棍兵長征,三叉戟尤麗。

三敵全都踩踏着殺氣,朝自己慢慢走來。

“等一下!”陳木生大叫,臉紅脖子粗。

三敵同時停步,但殺氣卻絲毫沒有減少半分。

“你們是要來殺我的吧!”陳木生緊張至極,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王五、兵長征、尤麗彼此看了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你們三個都是武學大師!怎麼能以多欺少!難道你們半點羞恥心都沒有麼!”陳木生左拳輕揮,雙腳卻無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莫名其妙的是,就在陳木生後退的時候,心臟宛若被重重擊了一下。

從自己的靈魂深處,狠狠地朝心臟揍了一記猛拳。

“不想後退嗎?”陳木生苦笑,掌心傳來一股驕傲的反作用力。

那股力量撕咬着,刺激着陳木生的鬥志……也許就跟J老頭說的一樣,某個奇怪的命運之力棲息在自己體內,看樣子,那東西是不肯屈服的了。

以一打三,這是絕對沒有勝算的局面。

J老頭,一定是瘋了,這死亡遊戲,已到了盡頭。

“好吧,要死,也得死在往前的路,而不是後退。”陳木生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心中十分坦然。

此刻,陳木生身上億萬毛細孔打開,朝四面八方爆發出奔騰的無形氣勢。

這一轉變,震得三敵收起了腳步,好像有一堵牆……不,一座小山攔在前面,一時之間竟無法繼續前進。

“喔?是命格的力量?”兵長征的瞳孔縮小,嘴角淺笑。

“……‘千軍萬馬’?”尤麗開口,手中三叉戟遙遙指着陳木生。

“‘千軍萬馬’,那便‘千軍萬馬’吧!”不知是陳木生天生的個性使然,還是命格催動的關係,陳木生抱定了死的覺悟,也就沒有了恐懼。

沒有了恐懼,“千軍萬馬”的力量在強敵面前完全開啓。

“好漢子!接我一刀!”王五第一個衝上,亂風似一刀砍下。

“你的刀,我也有!”陳木生怒髮衝冠,手握無形,一砍!

兩人一天一地,有形的刀,無形的刀,交擊出冷脆的火花。

“這……真是我的刀!”王五驚呼。手臂被陳木生強大的內力震得痠麻。

王五不解爲何明明就要砍到陳木生的腦袋,卻被一股強烈的刀氣硬生生架開,那股無形的刀氣,還真是自己手中的大刀!

“武林盛傳,武學高手若練到了化境,便能以氣運器,草木皆可爲劍;又云,化境之上又有神仙,以氣爲器,天地爲招……難道這小子年紀輕輕,便到了那樣的神仙境界?”王五一凜,起刀再上,卻被陳木生的鈦劍兵形給逼退。

王五的身上,頓時多了三道劍痕。

“一起上!”尤麗冷眼。

“圍住他!”兵長征右肩略沉。

尤麗身形如箭,在兵長征九節棍的掩護下衝近陳木生。

“圍個屁!看我的斧!”陳木生暴吼,右手往前狂斬。

雖不可見,但殺氣凌身,三個武學高手同時被無可匹敵的“斧風”給撞開,暗暗心驚不已,不知陳木生的身上負着什麼古怪功夫。

連命都不要了的陳木生豈可放過,瞄準迅速後退的尤麗。左掌凝抓兵形就是一甩,九節棍兵形後發先至,重重掃到了尤麗的腰。

尤麗吃疼,重重跌在地上。

“什麼怪招!看我的九龍九閃!”兵長征高高躍起,手中九節棍如蛟龍暴射而下,每一節棍都夾帶着不同的力量,猶如九個高手同時使出九個招式,攻勢也有九道分勁。

“早看過了!雕蟲小技!”陳木生右手橫抓,銅盾兵形擋住了來襲的九節棍。

銅盾兵形發出連續九串暴響,每一聲暴響得厚薄,大小,層次都不同,防過一道又是一道,排山倒海而來,這是兵長征習自天山派的蜈蚣棍法,若沒見識過這招的武者絕對會着了道兒,若是留上了神卻沒有精純的內力相抗,照樣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好傢伙!”兵長征一讚,抽棍落下。

此時,王五以地躺姿勢迂迴欺至陳木生的背後,單刀直取陳木生雙腿。

而尤麗也重新再起,從左側快速包抄,雙戟如釘,釘釘成雨。

兩人兩勢,均用上了全部的功力,局勢兇險無比。

“好!看誰先倒下!”陳木生豪氣萬千,戰役前所未有地沸騰。

爆發!

“劍!”左手黑鈦劍招架尤麗的三叉戟。

“鞭!”右手響尾鞭抽打着王五的來路。

“盤!”左腳一滑,斬魔盤噴向來襲的九節棍。

以一打三,陳木生一邊大吼,一邊將兵形功夫運化到極致,在每一個危急的當口用最恰當的兵器勉強擋住,千變萬化,眼花繚亂。短短半分鐘內四人招架了上百招,在“千軍萬馬”的豪風中血屑紛飛。

接下來的半分鐘,渾身燥熱的陳木生又竄升到另一境界。

太極拳經講究引進落空,柔弱勝剛強,四兩撥千斤。但真正的剛強能讓所有平淡無奇的招式變成恐怖的獸擊,至拙勝至巧,大強破大繁。

就在陳木生身上多了好幾道傷口時,陳木生開始用不恰當的兵器,做出不恰當的攻擊防守,招招以強於三人的內力爲基礎激發兵形,大開暴力之門。佔了圍攻優勢的三敵被陳木生不完美的怪異防守給震懾,反而有種被逼退的感覺,加上肉眼無法看見陳木生的招式,三敵若再不拿出壓箱底絕技,就等着一敗塗地吧。

“大風咒!迴風響尾!”平地風起,尤麗還是那般順着以陳木生爲中心,龍捲風般的風勢,雙腳離地五寸,快速戟刺攻擊。

“大刀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王五刀走窮絕,奮力壓制陳木生的步法。

“蜈蚣棍法,九天連雨!”兵長征忽近忽遠,九節棍如破雲閃電,如落石。

三敵皆是武林高手,自然在陳木生的鐵布衫上刻出許多破洞。然而陳木生只要傷口流血,幾乎立刻結痂,因爲他的鐵布衫功夫與鐵砂掌精純的熱力,讓他的身體就像一塊燙鐵。

“念口訣就一定贏啊!那看我的狂風暴雨劍!天打雷劈刀!少林七十二路空明拳!黯然銷魂食神掌!狗鞭虎鞭大象鞭!來啊!來啊!”陳木生打得興發,心無掛念礙,五十一種兵形淋漓盡致展演出來,奇光流轉。

從古至今,武學歷史五千年,從未有這樣的武功。

甚至,連這樣的想象都未曾出現過。

詭譎莫測的兵形。

超級耐打的兵器人。

“來啊!不是想殺死我嗎!”陳木生在三敵的夾擊下力杵不倒,打了個五比五的平手局面。而這個平手局面,隨時可能因爲三敵的心怯而放倒。

“他撐不了多久!”兵長征冷冷拋下一句:“他的傷,可是我們的三倍。”

撐?

此刻的陳木生,突然想起了“時限”這兩個字。

對了,也不是非贏不可?

還可以拖過時限啊?不知自己與濃霧再臨的安全時期還有多久?

高手過招,豈容分心?陳木生正狂使青龍偃月刀的防禦出現了空隙,被眼尖的尤麗逮到,三叉戟刺進了他的右肩,運勁一轉,幾乎絞碎了陳木生的肩骨。

“混帳!”陳木生眼淚飆出,一拳重重揍在尤麗的胸口。

還來不及拔出插在陳木生右肩上的戟,尤麗便夾勁摔出。王五見機不可失,一刀砍在陳木生的右手肋下,破了他的鐵布衫,徹底廢了陳木生的右手。

失去一隻手,兵形就失去了一半的變化。

戰局已定。

“送了他的命!”兵長征的九節棍在地上疾行,就像一條蟒蛇。

“好!”尤麗吐出一口熱血,倒握僅剩的三叉戟,踏風疾行。

“敬你一條好漢,一刀就結果了你!”王五暴喝,提刀又砍。

陳木生苦笑,左手無奈地抓起巨斧兵形。

濃霧未至,只有閉目待死的份。

唐郎師父啊,結果我還是先死了呢。

你一定猜不到我練成了什麼武功吧?

真想,用兵形狠狠打敗你一百次咧……

腳底輕輕震了一下。

一道炮彈似的烈火,突然撞開了離陳木生最近的王五,在陳木生的腳跟前擦出十幾條地獄裂口似的破縫,阻擋了尤麗與兵長征的咄咄逼近。

破縫,爆發出了岩漿似的熔火。

“怎麼回事!”兵長征狂卷九節棍,朝熔火刨打。

那火大漲成牆,被九節棍的威力硬是掃破。但破碎的火焰瞬間匯聚,重重炸碎了九節棍的來勢,一道強光襲至兵長征的面前。

爆開。

兵長征倒下,焚成火人。

“……”陳木生呆呆看着這一切。

那火,就像暴風。

火暴風。

“尤麗,居然在這裡又遇見了你。”

一個人影,站在地獄的裂口上,絲毫不畏懼那火的燃燒。

不,那火根本就是從他的身上噴發出來。

尤麗警戒,吹熄三叉戟上的燎火。

“你會成爲,我第一個,殺死兩次的人。”

人影越來越清晰。

來自地獄,擁有比火焰還要火焰的名字。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會燃燒。

“我乃,烏霆殲。”

火神駕到。

〖禍舌

命格:情緒格

存活:兩百年

徵兆:宿主不經意的言語就具有煽動性的力量。傳說中,意大利國家足球隊裡的“人間兇器”馬特拉吉先生,就是此命格的最佳代言人,在關鍵的世界盃冠軍賽中馬特拉吉使用了此命格不斷講大便話,在最後一分鐘引來了法國球星席丹猛烈的頭槌攻擊,誘使席丹難堪下場,此事在獵命師界裡引爲年度笑談。

特質:非常可怕的挑釁攻擊,迅速點燃周遭人等心中的憤怒、羞恥、悲傷等負面情緒,導致其行爲脫序、幼稚化。無法保證加諸者的憤怒是否會波及自己,是最大的缺點。

進化:嘴巴里裝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