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一一八四年九月,源賴朝刻意冷落源義經,只派源範賴征討平氏。

“去死吧!你們一定會敗北的!”

義經發狂似地在院子裡咆哮,武士刀將院子裡的大樹砍得傷痕累累。

“敗得一塌糊塗!連一個人都別想活着回來報喪!”義經吼着氣話,又是一刀。可嘆,就只能砍在樹上。

這些畫面,看的武藏坊弁慶心裡十分難受。

他了解他的主人,這些年的同甘共苦讓他明白義經的自負,來自強迫他人相信自己的難解痛苦。而這樣的自負經過一連串把命賭上的勝仗後,滾雪球般,演化成無堅不摧的、對命運的信仰。

“能夠擊敗平家的人!就只有我而已!”義經悲憤地用頭撞樹,哭喊着:“只有我才能夠吞噬平家!哥哥難道沒有意識到這點嗎!只有我!戰神源義經啊!”

弁慶偷偷擦去眼淚,頭垂得比誰都要低。

如果無法在戰場上守護義經,他也失去了生存的價值。

——是的,對弁慶來說,他的人生主題就是如此。

“主人,要不,我們啓程去見賴朝公吧!”弁慶微弱的聲音,出自他黑巖般的巨碩身體:“不帶一兵一卒,就我們兩個跪着三天三夜,祈求賴朝公赦免我們擅自接受朝廷的官位,賴朝公一定會被我們的誠意感動,答允讓我們帶兵出征的!”

“不!我要哥哥求我!我要哥哥用他的失敗來求我!”義經哭紅了眼睛。軟弱無力的抱着染血的大樹。

像個脾氣暴躁的孩子。

哪裡是什麼戰神了?

秋天染紅了山谷,義經的命運寄託在另一個哥哥範賴的失敗上。

而義經的掌心,燃烈起他怎麼揮、怎麼甩、也無法緩解的灼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