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關注旅順戰事的人都覺得,他們猜到了戰爭的開始,卻沒能猜到戰爭的結局.短短兩天時間,新聯合的東北軍,便讓島國海軍選擇不戰自退.
對於旅順軍港落入東北軍之手,將軍港租讓出去的清廷,也忍不住埋葬小鬼子的不頂用.駐紮了這麼多兵,還有一支艦隊在那裡,怎麼退的這麼幹脆呢?
只有關注這場戰事的列強,對於島國做出這種選擇,也很佩服這幫小鬼子的知進退.對島國而言,如果他們獲取不了陸戰優勢,佔領旅順的作用其實不大.
加上這次東北軍展現出來的攻擊力,讓島國方面更是大吃一驚.尤其那一晚半島邊境的突襲,更令島國明白,就算他們能取得海戰優勢,那陸戰呢?
如果說東三省對他們而言很有誘惑力,那麼已經殖民多年的半島,對他們的作用就更加重要.若是爲了佔領旅順,讓東北軍將半島搞的一團亂,那就得不償失.
實力不如人,那就只能暫且忍耐.這一直就是小鬼子的處事原則!
面對東北軍收復旅順軍港,清廷上下自然是咒罵小鬼子無能.可對於駐紮在煙臺的清軍艦隊而言,卻是個無比巨大的震撼.這旅順港,真的被一幫陸軍給收復了!
實力自甲午之後便大損的北洋艦隊,如今建制雖在,可相比早年的北洋水師,如今的北洋水師更多隻是個擺設.甚至連艦隊駐紮的軍港,也只能選擇條件不太好的煙臺.
新任北洋水師統制薩鎮冰,對於朝廷的無能,自然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面對如今的北洋水師上下,很多連餉銀都經常短缺的狀況,薩鎮冰無疑很着急.
可他更着急的,還是各國快速發展海軍人才跟打造新艦時,大清的海軍卻在原地踏步.甚至說的不客氣點,海軍的實力還在不斷退步.
對於朝廷那些王公貴族而言,甲午戰敗之後.清朝水師已然名存實亡.目前北洋水師的幾艘軍艦,更多都是做做樣子充充排場用.
若是想依靠這樣的海軍,去對抗那些強大的列強海軍,朝廷覺得不太可能.甚至在簽定‘辛丑條約’之時.就有人提議賣掉北洋艦隊的水師,以證明他們的絕無對外備戰之意.
要不是薩鎮冰跟前北洋水師統領葉祖珪強烈反對,只怕北洋水師將徹底從清廷的建制中除名.北洋水師看似是保留下來了,可一應所需朝廷都拖延甚多.
海軍,本就是燒錢的大戶.本就軍費緊張的清廷.每年撥付給海軍的款項,只能說保證水師餓不死.但想添購新艦恢復北洋水師的實力,幾乎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將艦隊大本營安置在煙臺,薩鎮冰對於旅順軍港的情況,自然也比別人瞭解的更多.先是沙俄強行租賃,後面島國海軍又捲土重來.
圍繞着本應屬於北洋水師駐紮的旅順軍港,這些外國列強跟串門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對一個有心振興海軍的將領而言,是件多麼痛心的事情.
可實力不如人,他們也只能這樣.想當初八國聯軍進攻大沽炮臺時.北洋水師也曾奉命阻攔.可面對強大的聯軍聯合艦隊,他們最終還是選擇停船接受檢查.
這樣的恥辱,對於薩鎮冰跟真正有心振興海軍的官兵而言,每每思之都會覺得心痛.但現實擺在眼前,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朝廷接連戰敗,關稅跟一應稅收,都裝進了洋人們的荷包,成了所謂的戰爭賠款.朝廷拿不出錢來,他們就算有心振興海軍,也面臨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囧境.
就在薩鎮冰關注着接下來局勢會如何發展時.門口的哨兵顯得很高興般道:";統制大人,徐先生又來給我們送糧油跟肉食了.不知大人,是否要見一下他?";
聽到哨兵的詢問,薩鎮冰想了想道:";請他過來吧!另外跟以前一樣.把徐先生送的東西,拿出一兄到水師學堂那邊去,給學生們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是,統制大人!’
對於駐守在煙臺的北洋水師而言,這位在煙臺做海商生意的徐先生,無疑是位財大氣粗的商人.最難得的是.這位徐先生跟洋商們的關係似乎不錯.
也許是感於北洋水師駐紮煙臺,讓他們這些海商在煙臺經商,更爲安全一點.每月這位徐先生,都會命人拉來大批糧油跟肉食,犒勞這些軍費緊張的水師官兵.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伴隨着這種事情似乎形成慣例.北洋水師上下,對於這位徐先生也可謂好感甚多.每次他來之時,海軍上下可謂無人不歡迎.
只有薩鎮冰清楚,任何商人都不會做無謂的投資.這位徐先生,打着犒勞海軍之名,可謂月月不斷的送東西.這樣的恆心,讓薩鎮冰也明白對方所圖不小.
可人傢什麼不說,很多時候甚至送完東西就走.這樣白送般的好事,薩鎮冰又怎麼可能拒絕呢?結果一來二去,這位徐先生也成了北洋海軍最歡迎的人.
看着這位甚有富態的徐先生進門,薩鎮冰也起身笑道:";徐先生,又讓你破費了!";
‘統制大人言重了,自從大人跟衆將士入駐煙臺,我等也多有水師將領照撫,才免去被洋商欺凌之苦.區區一點米糧跟肉食,也是我等商人應盡之意啊!’
聽着這位笑態十足的海商之話,薩鎮冰最終還是道:";徐先生,整個煙臺做海商生意的,應該不至徐先生一人吧?可能持之以恆給水師送禮的,也僅有徐先生一人.
明人不說暗話,徐先生每月給我水師將士送米送肉,想必不單單只是所謂的勞軍之舉.今日徐先生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是什麼人?對我北洋水師又有何意圖?";
面對薩鎮冰表情嚴肅的詢問,徐先生卻笑着道:";看來統制大人,也終於忍不住要詢問徐某的真正意圖.若今日徐某不說,統制大人以後就不收我送的東西嗎?";
‘收,爲何不收!既然你願意送,本統制就願意收.’
這麼直接的話,讓徐先生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半響後卻笑着道:";看來此番,我不說明來意都不行.在我說明意圖前,統制大人能否回答徐某一個問題?";
這話一出,薩鎮冰表情一暗道:";你果然別有用心!";
對薩鎮冰的表情,徐先生裝做沒看見一樣,鎮定自若繼續看着這位爲振興北洋水師而勞心費神的統制.似乎一點不擔心,薩鎮冰會把他怎麼樣.
這樣的鎮定,讓薩鎮冰終於道:";道明意圖,還能如此鎮定,你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海商.看來在你背後,應該另有其人吧?那你所圖之事,只怕不小!";
對薩鎮冰的猜測之心,徐先生也沒怎麼多說.很直接的道:";統制大人,你也是北洋水師的老人,對海軍也多有了解.在你看來,水師是朝廷之水師,亦是國民之水師呢?";
這樣的問題一出,薩鎮冰略顯不解般道:";這有何區別嗎?";
徐先生笑着道:";當然有區別,如果統制大人覺得,水師是朝廷的水師,那徐某就此告辭.因爲,屬於朝廷的水師,徐某多少有寫不上.朝廷無能,水師又會有何前途可言?
若統制大人覺得,水師應以保護百姓跟海彊爲己任,並有振興水師之雄心.那麼徐某覺得,我們還能繼續談下去.徐某跟貴水師相交甚久,對你們的情況可以說很瞭解.
就目前你們這樣的現狀,統制大人覺得能堅持多久?明明是一國之水師,可你們能做的,更多都是窩在港口附近進行訓練.很多時候,你們連出海訓練的軍費都承擔不起.
這樣下去,百姓渴望有一支能夠抵抗列強之艦隊,護我華夏之海彊的海軍,又需要等待多久呢?再者,統制大人覺得,你還想對朝廷重啓重用水師的幻想多久呢?";
不急不緩的話,說的薩鎮冰心頭大震之餘,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電光般道:";你是東北軍的人?";
‘統制大人,不管我是什麼人,至少我是一個愛國之人,我是一個希望看到國家強大的人.也是一個希望看到,未來我們這些海商,能走出國門去其它國家經商的人.
只可惜,那怕我掛着海商之名,行走在本國的海彊跟海關之中.我必須接受列強軍艦的隨意卡要搜刮,甚至貨物進關之時,還必須讓列強交給關稅.
統制大人做爲北洋水師的統制,對於這種情況,你就不想說點什麼?你就不想做點什麼?埋頭窩在這樣的軍港之內,你還想等待多少年,纔想報當年的甲午之仇呢?’
看着毫不客氣諷刺外加指責的徐先生,身爲一軍統制的薩鎮冰,突然發現他真的無言與對.因爲徐先生說的這邪,何嘗不是大清海商們的心聲呢?
以往北洋水師強大之時,海商們對水師多有支持.可現如今呢?海軍出海之時,連本國海商看到他們,都不願跟他們多說話.寧願花錢,掛上列強的國旗出海.
遠的不說,前番島國進攻旅順,強徵清朝海商的貨船,他們不是隻能眼睜睜看着嗎?一個保護不了海商安全的海軍,又如何指望海商們支持呢?(.)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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