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馥聞言,登時沉默下去。小遊毫不奇怪,嘻嘻笑道:“不說就不說,誰稀罕麼?”
韓馥勉強一笑道:“好啦,咱們快下山去罷!”
當下,兩人便跟着月若盈朝山下走去。一路無言,直至山腳。幾人在山下找了處落腳點,勉強休息一夜,第二日又復出發,朝着煉魂教行去。
這一行便是半月有餘,他們橫穿多縣,跨過數條江河,終於在這一日進入了煉魂教地界。剛一入境,月若盈臉色便肅然起來,韓馥瞧着奇怪,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月若盈不答,瞧了瞧四周冷笑道:“看來有人在等着咱們。”
韓馥一愣,驚道:“是誰?”
“躲在暗處算什麼本事?既然來了,爲何不出來相見?”月若盈冷笑道。
“哈!”有人在暗處微微一笑,韓馥、小遊皆驚。風兒頓起,捲起枯葉。一人飄然而至,這人肩闊胸寬,濃眉大眼,臉色燙金,身着一襲蔚藍罩衫,立在狂風當中,似笑非笑。
月若盈眼中森森厲色一閃,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找上門來。”
那人哈哈笑道:“大小姐迴歸本教,咱們做下屬的怎能不來迎接?”
月若盈“呸”了一聲,冷笑道:“阿酒,你我都是明白之人,你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阿酒打個哈哈,望向韓馥,忽而雙眉一挑,衝着月若盈一揖,遙指遠方道:“小人爲給大小姐接風,特地在此去不遠處的‘風月亭’置備了上好酒菜,不知大小姐是否賞臉?”
“小姐……”小遊低低喚了聲。
月若盈擺手,冷笑道:“我怎能拂了阿酒的好意?你在前邊引路,我們跟上便是。”
“痛快!”阿酒撫掌,他將手一擺,朗笑道:“請!”
說着,他便一馬當先,朝前頭走去。月若盈冷哼一聲,款款步行,攜着韓馥、小遊二人緊隨其後。
走了不遠,便來到阿酒所指的地方,遙遙看去,風月亭屹立山頭,北風呼嘯之際,枯葉飄零,漫天飄葉當中,風月亭更顯別緻。四人走近幾步,就瞧見風月亭左右兩側一字排開,約莫站了二三十人,這些人均是身着黑衣,面無表情。
月若盈冷笑道:“好大的排場!”
阿酒哈哈一笑道:“大小姐說的哪裡話?這些下屬聽到您歸來,都興奮的要跟來哩。”說着,他目中厲芒一閃,那些黑衣人登時跪倒一片道:“我等歡迎大小姐歸來!”
月若盈將這些人冷冷打量一週,嘿笑道:“瞧不出啊瞧不出,你現在也能調動你師父的下人了麼?”
阿酒笑而不語,月若盈眉間微蹙,心頭突的一跳,驚道:“莫非你……”
阿酒哈哈一笑,抱拳道:“大小姐果然聰明!小的今日來,就是有事相商!”
月若盈默然片刻,忽而展顏一笑,如百花怒放,美不勝收。她款款入座,自顧斟酒一杯,一飲而盡道:“怎麼?阿酒不肯入席麼?”
阿酒一愣,拍手大笑:“真不愧是月大小姐,屬下服了!”當下,他便大咧咧落座入席,韓馥、小遊二人立在身側,面面相覷,互而不語。
“沙沙……”枯葉被細風拽着,擦過大地。杯盞換過,二人已共飲數杯。月若盈身爲女子,酒量自然不濟,不經意間,杏腮上已爬滿紅暈,韓馥瞧去,只覺面紅心跳,美的叫人目眩神迷。
阿酒杯盞不斷,對月若盈的嬌態絲毫不以爲意,喝了一陣,忽聽月若盈冷笑道:“阿酒,你說的要事,莫非就是與我喝酒?”
阿酒哈哈一笑,抱拳道:“大小姐,自古杯中出英雄,你若不喝上幾杯,小人又怎知你是不是英雄?”
月若盈臉色一白,咬牙怒道:“好啊,你這是瞧不起我麼?”
阿酒冷笑道:“不敢,不敢。”
月若盈怒從心起,斟滿一杯,就要痛飲。正此時,一隻手從旁伸過,將她手中酒盞奪過。月若盈一愣,側頭瞧去,只見韓馥持着酒杯,臉上堆笑道:“和個娘們有什麼好喝的?喝酒這事,自然要咱們男人來做!”
“韓馥……”月若盈臉色一白,急忙道:“不可莽撞!”
阿酒把玩手中酒杯,將韓馥上下打量一番,忽而哈哈大笑道:“說的是!說的是!喝酒這事,自然要咱們男人來做!”
月若盈一愣,阿酒又豪飲一大杯,罵道:“他媽的!女人就是不懂這杯中之樂。”
韓馥將脖子一揚,酒水“咕咚咚”一飲而盡,“說的不錯!”他道:“這喝酒啊,還是得和知己!女人慢慢吞吞,忒沒意思!”
“哦?”阿酒濃眉一挑,哈哈笑道:“瞧不出你還是個性情中人。”
韓馥不答,自顧又飲了一杯。阿酒瞧得歡喜,一招手道:“來呀!給這位……”
韓馥心領神會,嘻嘻笑道:“我姓韓。”
“是了,是了。”阿酒一拍頭頂,笑道:“來呀!給這位韓兄弟上座!”說着,便有人擡來椅子,將其與月若盈並肩放好。
韓馥瞧了眼月若盈,哈哈一笑,大方落座。
阿酒捧起酒杯一飲而盡,對着韓馥道:“韓兄弟,這杯酒我先乾爲敬!”
韓馥年少久經風月場所,這等斗酒作樂事自然少不了參與,他倒也不怯場,學着阿酒模樣捧起杯盞,將酒水倒入口中。
阿酒瞧他喝酒模樣豪爽,心中是說不出的歡喜,哈哈大笑之餘,連連爲韓馥添酒。韓馥來者不拒,體內魂力運轉通透,轉眼間幾十杯入肚,他除了意識稍朧以外,竟無別恙。阿酒見他海量,更是開心,連命下人搬來酒罈,不過一個時辰,二人已喝淨數罈美酒。
正喝着,月若盈伸出手來,將阿酒杯盞打落,冷冷道:“你這次找我來,只爲了喝酒麼?”
阿酒一愣,旋即笑道:“對不住,喝酒興起,我倒把正事忘了。”
月若盈冷哼一聲,扭頭不語。阿酒哈哈一笑,將杯中酒飲盡,衝着韓馥一抱拳道:“對不住了韓兄弟,待我談完正事,咱們再痛飲一番。”
韓馥酒勁上涌,已是晃晃悠悠,他嘻嘻一笑,故作無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