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我?”阿酒眉頭一挑,冷笑道:“就憑你麼?”
韓馥面色一變,腳下猛地在地上一點。身形陡然加快,掠起點點浮光,朝阿酒攻去。阿酒猙獰一笑,突然拔下腰間酒葫蘆。“烈酒咒!”他通紅的雙眼一亮,肚子猛地鼓脹起來。“呼!”他大叫一聲,張開大嘴,噴出一口烈酒,朝着韓馥吐去。
韓馥抽身閃避,揮起大袖,在身前舞出一道密不透風的牆。那水酒一沾韓馥衣衫,登時燃燒起來。韓馥臉色一變,慌張撲打身上烈火。阿酒哈哈一笑,昂眉道:“烈酒咒的滋味如何?”
韓馥一陣手忙腳亂,這纔將身上火焰撲滅,他臉龐發黑,頭髮鼻子都沾了厚厚一層灰燼,看起來極是狼狽。可誰知他反而哈哈一笑道:“妙極!妙極!”說着,他搖身一晃,一掌朝上,一掌朝下,竟使出一套掌法來。慕沛凝一見,俏臉登時一紅,尋思道:“這討厭鬼還記得麼?”
韓馥哈哈一笑,雙掌拍上。掌法雖不算精妙,卻勝在大開大磕,一掌祭出掌風大動,讓人不敢小覷。阿酒瞧他掌法正氣凜然,不由得笑道:“韓兄弟,這路子可不是咱們煉魂教的。”
韓馥嘿嘿笑道:“這是一位大美人兒教我的。”
原來,這路掌法名爲‘落月踏浪手’,乃慕沛凝家中掌法,她小時候慘遭橫禍,一家老小盡數被殺。可說對家中之事瞭解極少,唯有這一路掌法乃父親親身傳授,印象極深,這才記了下來。那次惡戰天蛛老人之前,韓馥曾有過一次重傷,慕沛凝、楚笑白便在附近小鎮上停留了一個多月。慕沛凝閒來無聊之時,便將這一路掌法傳給了韓馥。卻不料韓馥竟在這生死一戰時用出。
“是麼。”阿酒悠悠一笑道:“只可惜美人大多都不甚中用,這路掌法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韓馥冷笑一聲,忽而進招。卻見他足下一揚,似是踏浪而來,雙手相交,平平一送。正是‘月落踏浪手’中的‘踏潮聽海’。阿酒哈哈一笑,揮手擋開。韓馥更不多想,雙掌形影疊錯,飄飄然然。卻是‘白浪蕩蕩’。阿酒眉頭一挑,肩頭一送一收,將這招閃過。韓馥覓得破綻,忽而握掌變拳,力道大的異乎尋常,朝着阿酒胸口送來。“好一招‘力拔山河’!”慕沛凝高聲叫道。
誰知阿酒忽然冷笑一聲,反而朝着韓馥迎來。韓馥心底沒來由的“咯噔”,察覺到一絲異狀,他不等招式用完,慌忙撤步後退。只可惜阿酒比他更快一籌,此時已殺到身前。“給我躺下!”阿酒大喝一聲,雙手朝着韓馥肩頭拿來。韓馥足下一點,使出‘逐日魔幻步’向後躍去。誰知阿酒雙手如影隨形,韓馥到哪,他便跟到哪裡。慕沛凝只覺眼前一花,韓馥雙肩已被阿酒拿住。
“躺下!”阿酒大喝一聲,大手陡然發力。韓馥只覺一陣排山倒海的巨力從阿酒處傳來,他登時眼前一黑,慘哼跪倒。“韓馥!”慕沛凝尖叫伴着阿酒的大笑一起傳來。正此時,忽然韓馥雙眼一亮,竟又高高躍起,他身形一轉,在空中轉成一道陀螺,朝阿酒攻去。阿酒提掌去擋,卻不料韓馥招中藏招,忽然在亂鬥中伸出一掌,直引阿酒胸前。
“嘿!”阿酒狠笑一聲,也突然出拳,朝着韓馥胸口打去。
“嘭!”一聲巨響,兩人同時口噴鮮血,摔倒在地。
“嘿嘿。”韓馥壞笑一聲罵道:“他媽的,那臭鐵塊也沒什麼了不起,你不還是和我打個平手?”
“那可未必!”阿酒冷笑一聲,彈地站起。觀他臉色蠟黃,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但韓馥比起他來,更要悽慘一些,他只覺四肢百骸無不劇痛,渾身上下的骨頭就似散了架一般,別說站起身來,就連動一動手指頭,也是難上加難。
“倉啷!”慕沛凝抽出楚笑白的佩劍冷冷道:“韓馥,我來助你!”
韓馥臉色一變,過了半晌才緩緩點頭道:“你自己小心。”
慕沛凝眼波流轉,默默地瞧了韓馥一眼,正欲拔劍挺上。正在此時,忽聽有人叫道:“住手罷!”
衆人聞言一震,仔細瞧去,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來了許許多多人物,這些人物穿着打扮與楚笑白完全一致,正是耀月宗弟子。爲首三人分別是一女兩男,女子相貌姣好,正是甄萬雪。那兩個男子更不用多說,也是韓馥纔剛剛交手過的陸浩然、泰浩初。
“師父……”慕沛凝一時發愣,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浩然冷哼一聲,卻不理他。泰浩初嘆了口氣,低聲道:“癡兒!”
“倉啷!”慕沛凝身子一抖,手中長劍寂然落地,她霎時間淚流滿面,拜倒在泰浩初腳邊道:“徒兒不孝!”
“小心!”泰浩初臉色一變,身形忽而一晃,已站到慕沛凝身前。卻見他大袖飄揚,一道劍光猝然而至,直直將那人肩頭此處。“啊!”阿酒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魔教妖邪。”泰浩初冷笑一聲,慕沛凝這才知道自己方纔拜倒,後心全空,叫阿酒抓個正着。若不是泰浩初及時援手,怕是現在自己已香消玉殞。念及至此,她不由得一陣後怕,心中對泰浩初更是多了幾分羞愧。
誰知就在這時,忽聽阿酒大笑一聲:“嘿嘿……這就是耀月宗麼?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泰浩初臉色如常,冷冷道:“你便是殺害我耀月宗門人的兇手麼?”
阿酒冷笑一聲,卻不回答。泰浩初點點,又道:“這便是那淬鍊‘黑魂鐵’之人。”
陸浩然嘆道:“多虧他淬魂之術尚不成熟,‘黑魂鐵’的威力發揮不足十之一二,若是再過上一年,怕是這天下就要遭逢浩劫了。”
泰浩初點頭道:“說的不錯,咱們雖犧牲了幾名弟子,但萬幸之下,卻阻止了一場天下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