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穿心的那一瞬間,沈硯修所能感受到的卻不再是身體的痛,黑龍狂笑着將手中的劍徹底穿過了他的左胸深深釘入涯壁之上。
“本尊就此用這把破劍將你封印,讓你永世不能超生!!”說罷黑龍口中念出一串梵音,沈硯修張着嘴只覺得呼吸困難,心口溫熱的鮮血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湮情劍的劍柄蜿蜒而上纏住黑龍握劍的雙手,黑龍停止口中的梵音,只覺得靈魂像是有一條鎖鏈將他緊緊捆住,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壓迫和恐懼感讓他想逃開,卻怎麼也沒有力氣邁開步子。
沈硯修用盡最後一絲氣力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崢```崢弟```,好好的,好好的替我活下去,趕快醒過來吧,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佔據你的身體,你是我所愛的司徒崢,怎麼可以變成別人?!”沈硯修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氣,他大喝一聲向前邁開步子,那深入懸涯的劍生生隨着他的動作拔出了巖壁,他身體裡的血已經快流乾了,他所站立的地面已被他身體裡的血染成血紅。
“黑龍,從他的身體滾出去!!”他強大的意念化成一道佛字深深印入司徒崢的心口,像是被聖光洗去身體的污濁般,即感到深沉的痛又有重生般的舒暢。司徒崢痛苦的哀嚎一聲,一道黑色之氣從他身體裡瞬間飛出消失在黎明的遠空。
“司徒崢,本尊還會回來的!!”
一切終於平息了,他疲憊的躺在他的懷裡,露出一抹蒼白而無力的笑,司徒崢張着嘴想哭,想尖叫,想怒吼,可卻始終發不出一絲聲音。所有的情緒都化成滿腔的熱淚滾滾而落。他顫抖着身體,看着懷中的他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卻什麼也不能做。
沈硯修伸出手輕撫着他的臉頰,氣若游絲道:“崢弟,別這樣``````別這樣,即然我們活在這個世上,悲歡離合是必然的啊。”
“我``````”司徒崢泣不成聲,喉嚨像是有什麼被哽着了無法正常的說話,只稍說話間的輕顫,淚水便輕易的滑落,“我```不要```不要你離開我!不要!硯修,沒有你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不要死,不准你走,你```你不要走!”
“聽話,崢弟``````沒有我你也要做你自己該去做的事情。我```我很想陪你一直走下去,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再也走不動了,原諒我的不堅強,讓我休息好不好?”
“不準,不準!!”司徒崢任性的話語哭得像個孩子,“我不準!你不在我只剩下一個人了,我會犯錯,我會任性,我會難過,我會寂寞,不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也不能好好的過每一天,我哭了,傷心了都沒人理會我。硯修```我捨不得你!!”
“不要怕!”沈硯修摸着他的心口,笑了,“我```不是一直在你的心裡嗎?永遠```永遠``````”他一直看着他,最後那絲不捨的神光定格在他死寂的星眸中,眼角劃過的淚水滴落在司徒崢的手心,他伸出顫抖的手替他合上雙眼,他擦乾了眼中的淚水,他已經不想再哭了,不然硯修會擔心。
他抱着他輕搖着他的身體,像是哄他入睡般,輕輕笑道:“硯修,我就當你是出遠門了,等我辦完事回來可不能一直不理我,我等你,不管是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你回來。你放心,我會堅強的,因爲我想讓你回來看到的是一個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我,對了,我有多久沒有說‘我愛你’了?硯修,現在我好好的說一次,我愛你,我愛你``````”說好不流淚,可淚水終究絕了堤。
他將他葬在了那片桃苑,那是他與他的開始之地,他回到這裡,就是不希望有終結。已是十月中旬的天,看不到那一片驚心動魄的美倫美幻,興許等他回來的時候就能與他共享桃花盛開的繁華。
他掏出刻刀,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了永衡的誓言。
生別離,死別離,出生入死永不離。
愛難棄,恨難棄,愛恨情仇不言棄。
血菩堤,玉菩堤,來生佛前結連理。
蒼天淚,玉人淚,天上人間來相會。
他站起身戀戀不捨的看了眼那新立的孤冢,嘆道:“硯修,你一個人會寂寞的吧?不用太久,我會回來陪你。”
“崢少爺?”
司徒崢蹙眉,頓住腳步回頭看向突然叫住他的老家丁,那老家丁發須雪白,佝僂着背,那模樣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崢少爺,您回來了?真的是您嗎?”圖伯臉上蒼老的皺紋因爲興奮的笑容而更加深刻,“自從大少爺走後我一直守在這兒,希望有一天你們會回來,可惜```造化弄人啊!”
“聽宇文說過,你是唯一留下的一位家丁。”司徒崢走上前道。圖伯點了點頭,“是啊,都有十幾年了。”
“我要走了,若是有時間替我陪陪他。”
“崢少爺!”圖伯追了上去,“您別再難過了,大少爺爲您飲下斷腸草被困金絲籠裡整整八年,大少爺一直不相信您死了,所以他一直在等您,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再看您一眼,也總算是完成了他的心願了。雖死無憾。”
“你說```他是爲我才```飲下斷腸草?他爲了我```被困了整整八年?”天在一瞬間彷彿塌陷了,司徒崢無力的跪倒在地,回想當年他一直不敢再回憶的場景,原來當時他對他的無情只爲保全自己。他竟這樣將他忘了這麼久!
“爲什麼?爲什麼你從來不肯對我說這些?!爲什麼??”他泣血的悲鳴無人迴應,“整整八年,值得嗎?!沈硯修,你怎麼可以對自己這樣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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