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輛加長林肯緩緩駛入一座大宅,看着裡面守衛森嚴的樣子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住宅,清一色的黑衣人很有秩序的分成兩組站在大宅的正門前,恭敬的等待着他們的主人。
車子剛停穩便有一個男子上前爲裡面的人打開車門,一個女子纖細白皙的小腿先邁出車門,踩着鑲滿水鑽的高跟鞋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璀璨的光華。
開車門的男子恭敬的伸出自己的手臂,車內的女子伸出柔荑輕輕扶住優雅的下了車,她穿着一身火紅的緊身小禮服,襯得她如雪般嬌嫩的皮膚更加柔美。
當嬌小的女子站在黑衣人面前,他們齊刷刷的彎着腰喊道:“歡迎大小姐!”
山口琉璃子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眼前的手下,愉悅道:“何必這麼客氣,都是自己家的兄弟。”說着在 管家的指引下進了大宅主屋。
她現在覺得整個意大利都踩在自己腳下,總有一天他要把楚邵謙打敗,讓他跪在自己的面前求饒!
琉璃子走進客廳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是久別回家的主人一樣,每一件物品都細細的打量一遍,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自己的老巢了,她將在這個住宅裡一點點奪取屬於那個男人的一切!
時間已經很晚了,琉璃子卻怎麼也睡不着,坐在陽臺上已經幾個小時了,紅酒也飲掉了三瓶,卻始終沒有睏意。
是時差的原因嗎?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卻在想着那個帶給她無限情殤的男子,從初始的那一眼到後來的苦苦哀求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中慢慢回放,情到深處便是無法控制的佔有慾,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強的想法或許現在還會留在他的身邊。
她並不是沒有後悔過,只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一點脆弱,天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哭的多麼傷心,那麼卑微的祈求卻換來他鄙視的注視,那種眼神就是一把彎刀狠狠的凌遲着她驕傲的自尊心。
琉璃子一直是個充滿野心的女人,上天很眷顧她,不僅給了她顯赫的家事和出衆的外貌,更賦予了她過人的智慧和膽識,所以她才能不動聲色間就贏得手下兄弟們的敬重。
女子低着頭,藉着月光不斷轉動着無名指上的鑽戒,那是楚邵謙訂婚的時候親手爲她戴上的,即使成了下堂妻卻捨不得丟掉,她告誡自己那是恥辱的標誌,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細細摩挲,彷彿它就是朝思暮想的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那個男人的注意,即使是報復也是處處針對他,就是想讓他不要忘了還有一個名叫山口琉璃子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很蠢也知道自己的行爲有多麼幼稚,但是卻無法壓抑對他的渴望,哪怕作爲敵人,她也期待着再一次見到他。
似是着了魔,日日夜夜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吻總是冷冰冰的點到即止,卻是她最美好的回憶。楚邵謙或許並不知道,他每次無所謂的禮物都是她的珍寶,他稱讚她適合紅色的衣服,這麼多年她的衣櫥再看不到別的顏色。
就是這樣的愛情卻換不到他的一絲溫情,琉璃子的心態在日日的蹉跎中變得扭曲,想到幾個小時前和弗朗西斯的談話,女子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楚邵謙雖然厲害,但是畢竟他的根基不如山口組的穩,所以她把條件開的很優渥,大家都是刀口上求生存的人,利益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切,所以她不相信弗朗西斯會拒絕這麼大的誘惑。
如果把楚邵謙的生意慢慢的奪到自己的手中,那麼離他哀求自己的日子就不遠了。現在日本已經有了獨霸的行事,道上的謠言已經沸沸揚揚,這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雖然琉璃子一心想着報復,可是也會在這樣的夜晚暗暗擔心,如果自己真的把他踩在腳底下,那麼以那個男人的性格必定不會再回到自己的身邊了,那麼這樣的報復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的要的不是整個天下,而是楚邵謙一個人的愛!
猶豫之際便聽到屋內的手機突兀的響起,女子柳眉輕皺,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帶着疑惑搖晃的走進屋子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
“琉璃子,你已經見過弗朗西斯了?”山口武夫的聲音越過大洋彼岸傳來,聽着有些不真切。
琉璃子呵呵一笑,嘲諷道:“哥哥消息還真是靈通,不知道這一次你又要在我身邊安插多少眼線?”明明已經請求過他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爲什麼他就不能信任支持一次!
聽出她的不滿,山口武夫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爲什麼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想到現在日本的形式他也沒有心情繼續理會她的任性了,“你知不知道日本現在亂成了什麼樣子,我們都低估了楚峰那隻老狐狸。”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情況有變化?”女子因爲飲多了紅酒有些頭暈,忽然聽到這個消息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素手撫上額頭不斷的揉捏着。
“這一個月以來,表面上看來風平浪靜,楚峰似乎是因爲愧疚把一些利潤高的生意有意的讓給我們,可是自從你開始大肆流通毒品和軍火開始,他們就開始有所動作。”
“我想他們已經知道了你是幕後的那個人,所以從裡辦理出國手續的時候,楚峰那隻老狐狸就開始動手了,現在山口組是腹背受敵,不但生意差一點被查封,就連以前的大客戶也紛紛轉投暗閣了。”
“怎麼可能!”琉璃子不相信的睜大了眼睛,不是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麼?怎麼才幾天的時間事情就變成這樣?
女子一下子跌坐在豪華的雙人大牀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本來以爲日本取得了大豐收,玩轉意大利就是早晚的事情,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哥哥,現在山口組的情況怎麼樣?”顫聲的問出自己的疑問,心中慌亂的無法自抑,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出差錯啊,否則弗朗西斯……
“很糟!”兩個字卻是兩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喘不過來氣,她雖然知道自己以前的行事有些急躁狠絕,但是她也是被逼無奈之下的選擇,如果狠一點又怎麼可能給那個男人造成重創?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山口武夫見對方安靜下來,急切的問道:“你和弗朗西斯談了什麼?難不成你想把東南亞的軍火都吞下?”
“我……”琉璃子的手心已經開始冒出冷汗,貪心不足蛇吃象,現在她知道後悔卻也晚了,本以爲可以把楚邵謙的生意全部搶到手,所以纔開出那樣的條件,若是現在反悔,丟的不僅僅是性命,或許連山口組都要揹負罵名了。
“你怎麼這麼糊塗!”山口武夫就差開口大罵了,好說歹說都聽不進去,如果她真的許給弗朗西斯那麼高的利潤,等於是把山口組逼死啊。
“哥哥,我自己可以處理的。”被他的怒吼拉回了理智,現在就算自己再怎麼請罪也無法挽回了,不如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這樣或許還有一點希望,“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男子縱使再好的脾氣也無法繼續容忍妹妹的胡鬧,怒道:“你是山口琉璃子,是代表山口組去談判的,現在你以爲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黑手黨就會放過我們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女子憤怒的攥着身下的牀單,似想把這一切都狠狠的擰碎一般,自己怎麼就忘記了楚峰那個老狐狸呢,在暗閣生活了三年的時間,卻從未真正的瞭解裡面的運作。
開始她還單純的以爲他們沒有看出自己的野心,不忍心要自己受累,如今看來想是楚峰早就開始提防自己了,所以纔會讓自己做一個閒散的夫人!
“哈哈……”女子忽然瘋了一樣大笑開來,原來自己一心認定的鬼宿不過是場遊戲而已,楚邵謙從一開始就是想利用她,可是她還傻乎乎的期盼他的真心!
此時,她不再對楚邵謙有一絲愛意,滿心全是無邊的恨意,爲什麼他要這麼對自己,非要看到自己體無完膚才甘心嗎?
“琉璃子,你怎麼了?琉璃子……”山口武夫擔心的呼喚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可是電話那邊除了笑還是笑,當他就要發狂的時候,女子終於漸漸收起情緒,悽楚道:“哥哥,我輸了。”
都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口中“輸”的意思?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現在必須要藉助楚邵謙的力量來挽回,否則一旦黑手黨展開行動,損失不是幾個億的問題了。
擔心她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男子忍住心中的憤怒,柔聲道:“琉璃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哥哥還會陪着你,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一覺,我現在就飛去意大利,希望一切還來得及,記住,你不能再衝動了!”
原本以爲可以狠狠的報復楚邵謙,沒想到第一步就走錯了,一步錯步步錯,現在她已經沒有能力控制局面了,布好的局此時成了一個 天大的笑話。
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鬥志,蔫蔫的坐在牀上,機械的點着頭,暗聲道:“我知道了。”說罷掛斷了電話。
把自己扔進寬大的牀鋪中,再也忍不住嚶嚶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