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拒屍,大凶之象。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之氣。
月光完全被雲層遮蓋,整個深林黑漆漆一片,鍾夙打着手電筒,不斷往前。
一個半開的洞窟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他拿着手電照了照,洞窟之外,白骨森森。
戚不負什麼都看不到,但是作爲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厲鬼,憑着強大的鬼力,也能感覺到,他已經深入腹地了。
鍾夙淡漠地開口:“如果猜的沒錯,這裡養着一隻上百年的殭屍。”
她“咯咯”笑了笑,說:“姑奶奶來這串過門,那時候的這裡,正在進行第七七四十九道法事……”
ωwш●тt kan●C 〇
這裡供養着,一隻死去了百年的女屍。
養屍是養鬼怪中,最厲害,也是法力最高的一種,只要進行了七七四十九道法事,這四十九天中,要將屍體用純陰命的女人的血液,浸泡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一旦法事結束,屍體就可爲你辦事。
鍾夙凝眸,說:“孽障就是孽障,任由災禍誕生,爲禍人間。”
戚不負冷哼一聲,不滿:“你纔是孽障,你們全家都是孽障!”
鍾夙說:“等我收拾了這隻孽障,再來收拾你。”
不就是鬼王的封印麼?他還搞不定了麼?
話音剛落,一股強烈的陰風便從洞窟之中席捲而出,一個筆直地黑影猛地竄了出來,面無猙獰。
他微微一怔,迅速反應過來,咬破食指,用力點在了猛然衝過來的人影額頭之上。
然而對方力度極大,逼得他不斷後退,額間光芒一閃,長髮女屍張開嘴,猙獰地吼叫了一聲,陰氣四散,屍臭直直噴到了他的臉上。
就連鎖在古玉之中的戚不負都皺了皺眉頭這隻屍體果然比她低了一個檔次。
鍾夙皺眉,背後猛地撞在樹幹上。
他單手按着女屍的額頭,擡手間,便扣住了女屍迅速揮過來的爪子。
長長的指甲上,鮮血混着屍油,令人噁心眩暈。
他偏了偏腦袋,猛得把她推開,迅速轉身,奪過她發狂般的僵硬爪子。
鍾夙迅速伸手結印,咒語脫口而出,數十張符咒連在一片,擋在他面前。
道法很深,本欲嘲諷他一番的戚不負也閉嘴了,她該怎麼說呢,姓鐘的,都不可忽視麼?這裡本就是極陰之地,他的陽氣會受到很大的限制,相應的能力也會降低,能有幾乎等同女屍的力量,便已經令人驚訝了。
女屍瘋狂地揮着指甲,衝到鍾夙面前,十指扎進符咒之中,頓時無法動彈,它嗷嗷吐出陰氣,手指如同燒焦一般,屍臭味也越來越濃。
鍾夙伸手摸向腰間,抽出一把刻着符印的短刃,迅速拔出,划向女屍的雙眼,然而這具女屍的法力也不可小視,千鈞一髮之際,她竟然掙脫出符咒之網,猛地退開了。
他步步緊逼,右手握着短刃,左手手掌劃過短刃,用力一握,鮮血灑了出去,直逼女屍命門。
鍾家後人,他的鮮血本就是除魔利器。
打鬥之間,窮途末路的女屍不顧他手中的短刃,死命地掐向他的脖子,然而饒是它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他還是靈敏地躲開了,情急之下,它抓住了他胸前的古玉。
以它的力度,只需用力一捏,古玉便能化成粉末。
鍾夙怔了怔,什麼也沒想,迅速上前,扣住它僵硬的手腕,目的明確而簡單,女屍尋得機會,另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膀,指甲一彎,扣進他的肩膀之中。
力度剛剛好,只是指甲沾到他的血。
似乎是察覺到什麼,戚不負的聲音從古玉中傳來:“天師!”
他皺了皺眉頭,眼中明光一閃,掃向女屍,幾乎是同一時間,月亮從迷霧之中飄了出來,銀光灑向大地。
鍾夙的瞳孔之中,閃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女屍張大嘴,尖尖的牙齒暴露出來,又長又粘稠的頭髮猛地揚起。
他擡手,手中短刃一旋,扎進了女屍心口處。
女屍鬆開古玉,猛地後退着。
鍾夙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接住古玉,手中的鮮血,盡數滴落在古玉之上,因爲靈力的流失,他加持在古玉上的封印弱了至少八九分,戚不負趁機從中溜了出來。
第一反應,竟然是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摔倒。
雖然是鬼,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溼潤,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掌之上,五指之間,滿是鮮血。
她有些疑惑,長長的黑髮之下,漆黑的眸子好奇地眨了眨:“不是說你們天師的血是斬妖除魔的法寶麼?”
她分明碰到了他的血液啊,可是爲什麼沒有反應?
聽到她的話,鍾夙也怔了怔,擡頭一看,她的額頭之上,閃爍着紫色的符印。
下一瞬,他有些愕然,那是冥婚符印……
人與鬼的契約……
戚不負還未反應過來,摸了摸他的手,正準備說話,身後再次捲起一股屍臭之氣。
她眉頭緊蹙,一把推開鍾夙,轉身之間,渾身鬼力大漲,伸手便掐着了女屍僵硬的脖子,猛地捏緊,腳步不斷向前。
女屍的嘴裡涌出難聞的穢物,像是吐血一般,面目痛苦又猙獰。
戚不負一臉狠戾,一身紅色長裙在風中飛舞,輕紗縵縵。
幾秒之間,將本就受挫的女屍逼至懸崖之上,右手扎進它的胸口裡,挖出髒兮兮的心臟,不屑地扔在一旁,然後將它推了出去。
下一瞬,洞窟之中,散發出濃烈地血腥之氣。
她拍了拍手,慢步走回鍾夙身邊,看着扶着一棵樹的面容英俊卻蒼白的男人,有些好笑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看着他,說:“天師,看吧,我救了你一命!”
鍾夙還在想剛纔那事兒,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他和這隻鬼,靠着那塊古玉爲媒介,訂立冥婚了……
畢竟這塊玉,很有靈氣。
所以,她碰到自己的血的時候,毫無反應。
戚不負見他不答,再次問了一句:“天師,我救了你耶!”
鍾夙擡頭,瞥她一眼,沒有說話,他發誓,這是他見過最白癡的最嗦的厲鬼了。
若不是因爲將靈氣分散到了封印她的古玉之上,他不至於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