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臘八蒜

大傢伙齊心協力幹了幾天終於將屋子起了個差不多,也馬上進臘月了,天氣已經冷的小孩都不願出門玩耍,再幹下去也不行了,泥水都開始上凍,好在屋子的框架已經弄好,來年開春就能蓋完,也不耽誤春耕,顏剛和小梨很滿意,顏奶奶也說下年等着住新屋子。雖然大傢伙都是自願來幫工的,但是顏剛還是沒人給了十幾個銅板,不多,但是大傢伙也都接下了,畢竟也能扯幾尺布給孩子做身衣裳了。

蓋屋子的事小梨不懂,但是也的的確確累了好幾天,程氏和李父一直幫忙到最後一天纔回家,小梨最後和顏剛收拾了幾天,終於將新屋子收拾的差不多,把一些不用的木頭都整整齊齊碼好,顏剛還用一些短木枝做成籬笆狀把院子圈起來收拾一遍就等過年了。

轉眼到了臘月初八,過年的滋味越來越濃,顏奶奶做了臘八粥,小梨並不是很喜歡喝粥,實在是因爲以前家裡條件不好,只能喝幾口稀粥度日,現在小梨嫁到顏家就沒再吃過稀的,但是顏奶奶做的臘八粥裡可是放足了料,不光有紅豆、蓮子、花生、小豆、桂圓、薏米、棗等材料,裡面還放了蜂蜜,入口即化,吃到肚子裡暖呼呼的,小梨吃了好幾碗,顏奶奶和顏剛都笑她。

下午的時候,顏奶奶又要做臘八蒜,小梨家裡不喜吃蒜,程氏嫌有蒜味,也不曾做過,但是顏剛很喜歡,辣椒、蔥、姜都很喜歡,顏奶奶每年都會醃上一點,會一直吃到過完年。於是小梨也跟着顏奶奶學着做,她想自己學會,以後的許多年裡每年過年都會伴隨着臘八蒜的味道,一年又一年。

其實臘八蒜做法很簡單,但是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所以做法也略微不同,小梨之所以學也是因爲要學着怎麼做顏剛喜歡的口味。在做之前顏奶奶先把上次小梨和顏剛去鎮上買的蒜拿出來全部剝成蒜瓣,顏剛此時還在新院子裡收拾着,將一些不用的東西統統搬到新院子裡,回家一看娘倆正剝蒜瓣呢!

顏奶奶還好,因爲年年做剝起蒜來有模有樣,小梨則看起來做得很辛苦。這個時節的蒜瓣剝的時候最裡面的那薄薄得一層很難弄掉,顏奶奶則是運用各種技巧,但是還是會弄的坑坑窪窪,小梨則是質量和數量上都跟不上顏奶奶,正在那沮喪呢!

顏剛端了一盆燒熱的水,將所有的蒜瓣全部倒進去。

“剛子,你幹啥?我這都快弄完了!”顏奶奶莫名其妙。

“是啊,你把蒜都倒進水裡幹啥?”小梨也不知道顏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個蒜啊,泡進水裡一會兒,皮就好剝了。”顏剛說着伸手在盆裡攪了幾下,讓蒜全部浸到水裡。

“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以前確是有這麼個法子,哎呦呦,年紀大了,忘性也大,”顏奶奶拍着額頭搖着頭自己言語道,擡頭看一眼正在泡蒜的顏剛,故意打趣小梨,“小梨啊,你說養個孫子有啥用,奶奶我給他醃了這麼多年臘八蒜,都沒見着他這麼急吼吼地幫我剝蒜皮,你說是不是養孫子沒用?”

小梨一聽,馬上急道:“奶奶,您肯定是故意這樣說的,您心裡還不知道多稀罕您孫子呢!也就對我才這樣說,外面的人要是跟您說您孫子怎麼不好,您還不跟人急?”

“你這話倒是不錯,要是外面的人說你們倆一點不好,奶奶就跟他們急,呵呵呵呵……”顏奶奶笑眯眯得眼睛都快看不見,手裡的活計可沒停下。

“好了,奶奶,您啊,不用這樣逗小梨,我還不知道您,嘴上這樣說,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您放心,您孫子肯定以後年年給您泡蒜瓣,現在好剝了,算了,我幫您吧!”顏剛也趕緊保證。

“得了吧,還不是想幫你媳婦,不過啊,人說疼老婆的漢子更招人疼,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疼媳婦,人家自然也疼你,你疼人一分,人家疼你十分,女人都心軟,以後啊,有你的福享的,旁的都是瞎話,只有你倆好好過日子奶奶就放心了。”顏奶奶最後還是免不了教育了一頓小兩口,但是顏剛和小梨還是連連點頭,記在心裡。

一會兒後蒜剝好了,小梨先用清水漂了一遍,顏奶奶在一邊準備醃製臘八蒜的醋和食鹽。顏奶奶現將洗好的臘八蒜全部倒進一個瓷罈子裡,然後倒入八分滿的醋,將蒜瓣全部淹沒,最後放入一些食鹽,用乾淨的長筷子攪幾攪,蓋上一個瓷碗封起來放在屋外,臘八蒜就做好了。

“奶奶,這個做起來這麼簡單啊!看起來沒什麼竅門啊!”小梨臘八蒜的做法覺得很簡單,沒什麼需要學的。

“孩子,這個臘八蒜哪,每個人口味就不一樣,剛子的爹就喜歡裡面放一點糖,顏剛則喜歡不放糖,還有就是鹽的量,剛子能吃辣,所以不需要很鹹,當然也不用放很多鹽,只要鹽分能保證蒜不腐壞就行了,有的人呢,不喜歡蒜味,就醃的鹹一點,這樣蒜味多少會淡一點,” 顏奶奶喝了口水,盤腿坐在炕上接着說道,“還有就是醋,咱這吃的醋大部分都是陳醋,陳醋很香,炒菜放陳醋一般都很喜歡,放很少就會酸酸的,而且有陳醋的香味,醃製臘八蒜則最好放米醋,米醋適合涼拌,味道清淡,但是容易入味,當然,可能也有人喜歡陳醋醃製的東西,終歸是每個人口味不一樣,是啊,父子倆都不像,更何況不是一家人呢!”

顏奶奶說到最後彷彿陷入了回憶,小梨隱約能猜測出來,顏奶奶想兒子了,雖說有“隔輩親”這個說法,但是孫子終歸不是兒子吧!這是小梨第一次聽見顏奶奶說顏剛的爹,可是公婆到底還在不在世呢?爲什麼顏奶奶到現在幾乎隻字未提呢?

小梨小心關上顏奶奶的房門,顏剛在打掃院子,小梨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回屋,顏剛不知所以,看看她,放下掃帚跟着回屋。

“怎麼了?奶奶有說啥?”顏剛問道。

“沒有,奶奶沒說啥,不過臘八蒜真的有好多門道啊,果然老人是一寶啊!你喜歡辣辣的蒜嗎?”小梨擡頭先問道。

顏剛點點頭。

“真的是這樣啊,奶奶好細心,剛剛奶奶忽然說起了公公,嚇我一跳,我爹在我出嫁前囑咐我不准問你爹孃的事,今天奶奶說我心一驚,你說公公婆婆還在嗎?在的話怎麼不來找咱?不在的話怎麼都沒個墳頭?看奶奶的樣子,似乎是在期盼着什麼。嗨,我瞎激動什麼,反正我會好好學習做飯菜的,以後做給你吃。”小梨覺得自己在瞎操心,於是又搖搖頭自己笑道。

“我估計是不在了,這麼多年了,在的話早來找咱了,人海茫茫,咱也別擔心了,人各有命,既然他們選擇將我們祖孫倆放在梨花村應該就沒打算……”顏剛忽然說不下去了,小梨趕緊握住他的手,“別傷心,你現在也有爹孃呢,我爹說了,你就是一個兒。”

“我知道,沒啥,都這麼多年了,估計奶奶是想起往事了,當年發生了什麼,只有奶奶自己知道,我們不必想太多。”顏剛這麼多年也想開了,現在自己很幸福,以後會更幸福。

小梨知道他嘴上這麼說心裡肯定還是難過的,自己雖然也說他是爹孃的兒子,但是總是不一樣,自己以後一定要多在乎一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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