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帶着飯走到地頭的時候正好李父招呼大傢伙休息休息準備吃飯,大傢伙正坐在地頭喝水閒聊。
“爹孃,嬸子,叔,吃飯了,我做了涼拌黃瓜,還帶了鹹菜,湊合吃點吧!”說着小梨把包袱打開把饅頭和菜拿出來。
“小梨,我們都招呼了,怎麼不招呼剛子啊?喲,這麼好的飯食,我可得多吃點,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頓這麼好的飯,嫂子,我不客氣了啊!”
“客氣啥,趕緊吃,大牛,剛子你們也快吃。”程氏招呼道。
顏剛本來挺傷心的,都招呼了就沒招呼自己,聽大牛媳婦一說就更傷心了,眼巴巴地看着小梨,小梨一擡頭看他這樣,不知爲什麼心裡某個地方突然就凹下了一塊去,“顏大哥,吃飯吧!”
“哎,好,吃飯。”顏剛一聽她這樣說心裡馬上舒服了,就像冬天寒冷的時候動物的皮毛掃過身體,舒坦極了。
“噗嗤!”大牛媳婦看看小梨又看看顏剛,突然就笑了起來,這小兩口讓她想到了自己剛和大牛成親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啥事都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就怕出笑話。小梨和顏剛馬上紅了臉,想也知道肯定是在笑自己。程氏只顧着低頭吃飯,裝作沒看見,看見又能說啥,確實有點尷尬。大牛戳了戳自己媳婦,也低頭吃飯,大牛媳婦也趕緊忍住笑低頭吃飯。李父咳嗽了一下開了個話頭聊地裡的收成,衆人的重心也轉移到了地裡的麥子上去。
小梨擡頭望了望顏剛,他個子高,身上的肌肉一塊一塊的,看着就讓人害怕,自己也不是沒見過打赤膊的,村裡的男人熱的時候都喜歡光膀子,但是沒有一個男人的上半身是這樣的,汗珠隨着他胳膊的動作從頭上流到胸膛上最後落到褲子裡,看到這小梨莫名的害羞了,趕緊低下了頭。這男人以後就是自己的半邊天了,娘說男人是半邊天,女人也是半邊天,男人和女人是彼此的半邊天,從塊頭看起來,他應該真的能夠頂起半邊天。
顏剛一下子吃了四個饅頭,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好吃了,而且也幹了一上午活,確實有點餓。程氏在一邊看見了,心裡想,真是幹得多吃得多,一上午顏剛自己一個人幹了將近程氏和李父兩人的活,進度確實快了好多。
顏剛吃完打個飽嗝,放下筷子,見小梨一直看着大夥吃,“小……小梨,你吃了嗎?”
“啊?”小梨正在發呆,一聽顏剛問自己,馬上回答道,“我回家再吃。”然後開始收拾碗筷,最後把洗好的黃瓜拿出來給大家吃。
大牛媳婦一邊吃黃瓜,一邊打趣道:“剛子,你放心,小梨啊,餓不着的,哈哈哈哈!”大牛也在一邊看着倆人傻樂,想起自己第一次見菊花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害羞,最後還是被自己娶回了家,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
“嬸子,您又笑話我,我回去了。”小梨說完站起身都走,連包袱都忘了拿,最後走到家才懊惱自己。
顏剛只是在一邊嘿嘿傻笑。程氏則是哭笑不得,這個大牛媳婦怎麼這麼喜歡逗自己那個傻閨女啊?李父則是覺得自己真的做了門好親事。
又過了幾天,李家的麥子都收割完了以後,就拉到麥場上脫麥殼,顏剛又來幫忙拉碾子,別人家都是兩人輪流拉碾子,顏剛以來李父幾乎都不用拉了,顏剛力氣大並且非常有技巧,不會力氣太大而把麥粒壓碎,於是李父就跟在碾子後面將麥殼一遍一遍掠去。只一天時間,李家所有的麥子就都脫殼脫的差不多了,李父讓顏剛休息會兒,自己回家拿木鍬將麥子攤開繼續曬。
顏剛跟旁邊的人家聊了一會兒就坐在麥場邊的一棵大樹下等李父回來,結果沒等來李父,倒是見到了小梨。小梨本來是來送水的,結果路上碰到小井聊了一會兒正好和李父錯過了。顏剛一看小梨來了,趕緊站起來。
“我爹呢?”小梨把水罐放在樹底下,倒出一碗遞給顏剛。
“李叔回家拿木鍬了,你沒看見他嗎?”顏剛看到小梨遞給自己水碗,心裡樂開了花,臉上都是笑意,倒是把一邊的小梨看愣了。
這個人也會笑啊, 以前見他都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這個人笑起來並不是那麼可怕嘛,就連臉上的傷疤似乎都變得柔和起來,再往下看,這個人怎麼又打赤膊,這麥場今天怎麼都沒人?要讓人看見可怎麼好?
顏剛照舊咕咚咕咚喝完水,低下頭就見這個小女人在這又是滿臉帶笑又是愁眉不展的,怎麼這麼可愛呢?再看看她,她今天穿了身粉紅的粗布衣裳,雖然已經洗得發白,但是一看就很乾淨,因爲天氣熱她把頭髮都挽了起來,露出潔白的頸子,讓他想入非非。
小梨知道他在看自己,可是這麼直接走又不好意思,正想着,低下頭看見他腳下的草鞋,“我給你做的鞋呢?”
“呃……”顏剛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一個大拇指穿過草鞋正露在外面自由的呼吸,然後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穿這個涼快,你給我做的鞋我還沒穿呢,等成親那天穿。”
小梨知道他是不捨得穿才這樣說,村裡的人大多數時候都穿草鞋,雖然簡陋,但是對於從小穿草鞋長大的村民而言,這都不是問題,但是這幾年穿草鞋的越來越少,顏剛倒不是穿不起,只是顏奶奶年紀大了,眼神也不是那麼好了,就沒人給顏剛做布鞋穿了,小梨做的布鞋顏剛自然是留着成親穿了。
“穿吧,我再給你做一雙,快做好了呢,也不知道合不合腳?”小梨似在自言自語。
“合腳,合腳,我穿上試來着,挺好的,嘿嘿,你說的是真的?又給我做了一雙?那我就穿了啊!嘿嘿!”顏剛一聽又給自己做了一雙心裡可是高興了起來,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穿吧!”小梨說完就跑了,留下顏剛在那傻笑。其實小梨剛開始也沒想到給顏剛做鞋子,只是前一段日子被自己娘關在屋子裡,成親的物件都做好了之後就想再給自己爹孃和小樹做雙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顏剛,顏奶奶年紀大了估計不太仔細顏剛的吃穿,於是就又給他做了一雙,大小也是根據李父的鞋子大小又大了一圈,聽他說大小正好,那就好辦了。
這邊顏剛還在那自己心裡傻樂,李山走過來看看顏剛,又看看漸漸遠去的小梨,心思一轉就明白了,拍拍顏剛的肩膀然後走開了,想想自己那時候要娶孩他孃的時候也是這個心情,自己成親前還偷偷跑去媳婦村裡看了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