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這幾日也不曾停歇,一邊佈置着喜堂,準備着婚禮要用的東西,,一邊還要忙着迎接遠道而來的沈吟秋和唐紫嫣母女。
沈吟秋是沈吟楓的妹妹,當年隨夫唐敬之遠嫁齊州府。去年年底唐敬之不幸離世,沈吟楓想妹妹在他鄉孤苦無依,遂寫信讓妹妹帶着女兒一起來蘇州,沈吟秋離家多年,也很思念姐姐,便帶着女兒唐紫嫣前來投靠姐姐和姐夫。
沈吟楓聽得妹妹要來的消息後,便把一處很久沒有人住的院落叫下人仔細的清掃了出來,細心的佈置,看看裡面少了什麼,缺了什麼,然後叫下人一一的添置,還在花園裡種上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又從自己的房裡調了丫鬟、嬤嬤過去,讓她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服侍自己的妹妹。
蕭洛寒因婚期在即,要忙的事也很多,而且關於很多家族產業的東西要一一的去了解,所以根本沒有空去陪遠道而來的姨娘和表妹,於是沈吟楓只好讓子墨陪她一起去接沈吟秋和唐紫嫣。
子墨本以爲生長在北方的唐紫嫣應該是那種比較高大的女孩,可一見到唐紫嫣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的離譜。
唐紫嫣人如其名,生的是美麗動人,體態嬌小。與江南的那些人少女並沒有多大的差別,白膚更是白裡透紅,吹彈可破。
唐紫嫣生性爽直,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拐彎抹角,跟她在一起相處是很愉快的一件事,一點也不會覺得累,就像和莫離在一起一樣,是那樣的舒服。
這便是子墨第一天見到唐紫嫣的感覺,他覺得他有一點點喜歡這個遠道而來的表妹了。
江南的風光與北國的風景是大大的不同,唐紫嫣初到江南,被所見的美景吸引,興奮的拉着子墨到處去玩,還嚐遍了蘇州的各種美味小吃。
子墨這才發現唐紫嫣在美食方面很有研究,什麼菜只要她嘗一下,便知道用了什麼料,是怎麼做出來的,而且還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不過她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隨吃不胖。
這天用過午膳後,子墨約唐紫嫣一起去綠柳山莊,一起去看看她未來的表嫂。
子墨一路上把自己所知道和見到的有關莫離的事都告訴給唐紫嫣聽。
唐紫嫣聽着聽着就喜歡上了這個未來的表嫂。
去到綠縈閣時卻沒有見到莫離。
“咦?”唐紫嫣覺得好生奇怪:“怎麼不在呢?這個時候不是午休時間嗎?嫂子會去哪?”
“對呀?”子墨也感到奇怪,回頭問正走過來的小翠:“小姐怎麼不在房裡?”
小翠恭敬的回道:“回少爺的話,小姐今天心情好,和小玉姐姐一起去後山那裡盪鞦韆去了。”
子墨聽完點點頭,讓小翠先下去,然後他拉着唐紫嫣的手就往後山而去。
就在子墨的手牽住唐紫嫣的那一瞬間,唐紫嫣只覺心跳加快,從來都沒有男人拉過自己的手,雖然從小生在北方,但家教甚嚴,孃親常和她說“男女授受不親”,而且還告訴她,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除了她爹以外,讓她不要和男人接近,但爲什麼被他牽着手的時候感覺是那樣的甜,那樣的美好,好想他永遠都不要放手,這樣就能永遠留在他身邊了,想着想着,偷偷的發笑。
一到後山便聽到了莫離那銀鈴般的笑聲,如悅耳的黃鶯,讓人頓覺心情舒暢,不由的被她的快樂所感染。
擡眼望去,看到莫離和小玉正在那裡玩的是不亦樂乎。
鞦韆蕩的很高,不是,是越來越高了,唐紫嫣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子墨大哥,你看,她們玩的好高興呀,我也想和她們一起玩。”
“那好,咱們一起過去。”
可就在子墨說話的空檔,一道耀眼的寒光閃過,晃得子墨和唐紫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他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只聽得莫離一聲慘叫,再看時卻只見莫離正從那高高地鞦韆上跌落下來。
子墨那時也顧不得多做他想,飛身上前,在莫離落地前牢牢地抱住了她。
“莫離,你沒事吧。”子墨關心的問。
莫離搖搖頭,有些驚魂未定。
剛纔的一幕真是心有餘悸,若不是正好遇上子墨大哥,也許自己早就受傷了,可是好好的鞦韆又怎麼會斷呢?
“子墨大哥,鞦韆怎麼會斷呢?”
“鞦韆?斷了?”子墨有點不相信:“這可是用最上等的牛筋,請最好的師父做的,怎麼會斷?”
“是被人用匕首割斷的。”唐紫嫣正把那已經摺斷的鞦韆拿在手裡反覆地觀看。
“哪有這麼鋒利的匕首,能夠割斷這上好的牛筋?”子墨突然像想到了什麼:“除非是?”
唐紫嫣點頭:“世上唯有縈雪能夠。”
剛纔子墨和唐紫嫣所見的那道寒光,應該就是縈雪發出的,而世上能夠擁有縈雪的人也就只有玉面神君殷天諾一個人而已。
子墨不明白的是,玉面神君不是早就退隱江湖了嗎?一向不問江湖之事,那他又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又爲何要對莫離這樣單純的女孩下這樣的殺手?
百思不得其解,也查不出玉面神君的行蹤,爲了莫離和綠柳山莊的安全,子墨加強了山莊的防備,又讓莫離在這幾天裡不要到處亂跑,一切謹以安全爲重。
晚上,子墨把莫離鞦韆遇險的事告訴了蕭洛寒,可蕭洛寒卻對此不聞不問,他只是淡淡的說:“事不關己,己不關心。”
蕭洛寒的態度讓子墨很是不滿,於是他責問蕭洛寒:“洛寒,你是怎麼了,這並不像平時的你,你爲什麼會對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如此冷淡?如此的漠不關心?”
蕭洛寒於是把在香積寺遇險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子墨。
子墨卻相信莫離不會如此陰險,他認爲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子墨說他一定會好好的調查清楚,還莫離一個清白。
那天晚上,蕭洛寒又夢見了那個白衣飄飄的仙子,只是這一次不是夢到她救他,而是夢見她掉入了萬丈深淵,他伸手想去拉住她,卻什麼也沒有拉住,她還在不斷地往下掉。
風輕輕的吹着,她的面紗隨風飄飛,面紗下隱隱約約出現的竟是莫離那張清麗動人的臉龐。
蕭洛寒嚇的不輕,一下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滿頭大汗,擡眼看看四周的環境,還是在自己的房內,原來只是一場夢,只是爲什麼那夢卻是如此的真實,難道真的如子墨說的那樣,莫離是被冤枉的?
其實蕭洛寒不知道的是,也許早在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遺落在了莫離身上,只是太多的誤會和意外,讓仇恨矇蔽了自己的心。
不是有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處在漩渦中的人,往往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只有當旁人旁敲側擊,撥開迷霧時才能看清真相吧。
蕭洛寒在自己的心裡打了一個結,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解開,所謂“愛之深,恨之切”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