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炎炎夏日,烈日照射的人睜不開眼睛,長安郊外的官道上,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正徐徐前行着,車上坐的是天下第一首富莫如風的獨生愛女莫離和她的表姐,武林世家南宮家的大小姐南宮琴,與他們各自的貼身丫鬟。
她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位於長安城南的香積寺。
“表姐,還有多久才能到?”
一路上酷熱難當,莫離不停的用手絹擦拭着臉上的汗珠,一邊又用香扇不停的輕扇,只是奇怪爲什麼表姐卻好像不熱似的。
“小離,再忍忍,很快就到了,到了香積寺便不會這麼熱了。”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已至香積寺的山門處,早有香積寺的住持悟空大師迎了出來。
“大師。”藍宮琴恭恭敬敬的喚道,畢竟這裡是佛門重地,不可太過放肆。
“南宮施主,莫施主,這邊有請。”悟空大師邊說邊引着莫離和藍宮琴往寺院的廂房而去。
香積寺的掌寺住持悟空大師與南宮琴的父親人稱江南大俠的南宮浩天是故交好友,所以在得知南宮琴與莫離要到訪後,便早早的爲他們安排好了廂房。
“本來是想把兩位施主房間安排在一起的,可不知道這什麼這幾天來寺裡上香的客人怎麼的就多起來,現在廂房已經快不夠用了,所以只好在東廂房和西廂房各爲兩位施主安排了一間房。”
“有勞大師了。”
南宮琴分在了東廂房,莫離被安排在了西廂房,卻原來命運早已有了安排,她會在這裡遇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及至到後來發生的種種悲歡離合,都是命中早已註定的,誰也逃不掉。
夜,寂靜無聲。
平靜的山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奔踏聲,踏破了夜的寧靜。
除了這急促的馬蹄聲外,四周聽不到任何聲響,甚至連風聲都不曾聽見。
正在急馳的馬突然長嘶了一聲,前膝向前跪倒。
騎在馬背上的人暗叫一聲不妙,身子騰空而起,在空中輕輕轉了一個身,便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再回過頭看那馬時,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口裡吐出白沫,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而馬的前蹄上多出了兩道深深的傷口,不斷地流出黑黑的膿血,一看便知是中了劇毒。
一聲呼喝聲響起,從四面涌出了很多黑衣蒙面人包抄而上,將他團團圍在其中。
看來對方定是有備而來,並且對他的行蹤掌握的這麼詳細,連他今夜連夜趕路也知道,還早早的便在這裡設下埋伏,決意要致他於死地,可是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們,這幫人要這樣的對自己趕盡殺絕。
“不知在下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各位?各位要對在下這樣趕盡殺絕?”
這時一個爲首的黑衣人冷哼了一聲,冷冷地開了口:“蕭洛寒,你不知道你得罪了我們家大小姐嗎?害得她名譽受損,在人前都快擡不起頭了,我們家大小姐說了,定要取你的狗命才能消氣,所以你還是乖乖地領命受死吧,免得髒了我們的手。”
“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你們家大小姐了?”
蕭洛寒聽得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誤會從何而起,自己可是從不去招惹女人的。
“呸”,那名黑衣人接着說:“你可否還記得五天前,在長安大街上發生過的事情嗎?”
蕭洛寒思緒飛轉,記得五天前自己曾在長安大街上救下過一名差點被失控的馬車撞着的姑娘,那姑娘衣着華麗,容顏嬌美,連蕭洛寒也不禁爲之心動,難道他們口中的大小姐就是她?
“五天前,我除了在長安大街上救了一個因馬車狂奔而受驚的姑娘外,並未遇見過任何別的姑娘。”
“不錯,你救下的正是我們莫家的大小姐。”
“莫家?”蕭洛寒低吟片刻,恍然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他們口中的莫家大小姐應該就是那天下第一首富莫如風的獨生女莫離。
早就聽聞莫離知書達理,可愛善良,深得長安百姓的喜愛,只是沒想到,別人口中那知書達理可愛善良的莫家大小姐竟是如此心胸狹窄之輩,看來這位莫家大小姐很會僞裝,才騙得過世人,博得一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美名。
在這一刻,蕭洛寒對莫離的好感蕩然無存,反而是充滿了深深地鄙夷之情。
那爲首的黑衣人一首招呼,其他的人便紛紛向蕭洛寒射出暗器,只見一道道寒光直射那被包圍在中間的蕭洛寒。
蕭洛寒提身一縱,便高高地躍起,脫離了暗器的包圍。
看清路線後蕭洛寒擇路而逃,卻突覺左手臂一陣發疼,原來還是被暗器給打中了。
此時蕭洛寒也顧不得疼痛,他封住了傷口附近的穴道,用盡全力往前跑去,至少不能讓那幫人再追上自己,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再去對付他們。
可奇怪地是那羣黑衣人卻並未追來,蕭洛寒不禁鬆了一口氣,捂着受傷的左手,往前慢慢而行。
走到路的盡頭才發現,前面竟沒有了路,只有一座寺院,看樣子只是寺院的偏院,並不是正門。
蕭洛寒此時也顧不上禮節,從那虛掩的偏門躲進了寺院之中。
正值掌燈時分,各房都繼續有燈光被點亮,只有一間房始終沒有亮燈,蕭洛寒猜想可能是沒有人居住的,於是他快速地躲了進去。
山道上
一名黑衣人恭敬的向那名爲首的黑衣人抱拳問道:“首領,他已經中了你的暗器,應該跑不遠了,我們爲什麼不去追?”
只見那名被喚做首領的黑衣人拉下罩在臉上的面紗,冷冷的掃視他的下屬,聲音更是不帶一絲感情和溫度:“你以爲中了寒煙醉的人,還能夠活多久?”
他慢慢的轉過頭,眼睛直視前方,不急不徐的說道:“所以我們追與不追結果都一樣,又何必浪費精力去追一個將死之人。”
原來,剛纔那些黑衣人射出的暗器都是沒有毒的,只有他,在蕭洛寒跳出暗器的包圍圈後,給了蕭洛寒致命的一擊。
寒煙醉是蜀中唐門的獨門□□,除了唐門的獨門解藥外,天下無人可解,而且據傳此藥早在一百多年前便已經失傳,也許連現在的唐門也不會有這種解藥了吧。
中毒者隨着毒素在體內慢慢的遊走,會越發覺得寒冷,一點一點的冷入骨髓,而且神智也會漸漸的迷亂,陷入昏迷之中,直到毒素遊走至心脈,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既然首領這麼有信心,那咱們的任務是不是算完成了?是不是也該回去向主子覆命了?”那名黑衣人依舊恭敬的詢問着。
只見那爲首的黑衣人頜首笑道:“是呀,都忙了這麼久了,也的確是該回去覆命的時候了,那我們走”。
剛說到那個走字的時候,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那些黑衣人一個個地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他們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那個他們叫做首領的人,死不瞑目。
只聽得那人冷哼一聲:“這便是主人要的覆命,因爲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你們就認命吧。”
這時,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藥瓶,往那些黑衣人身上灑去,只聽得嘶嘶的聲作響,沒多久那些黑衣人便開始快速地腐爛,到最後屍骨無存,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彷彿他們從來都不曾來過這裡,而剛纔的事也從未發生過一樣。
處理完這些事後,那黑衣人翻身上馬,快速地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此時的蕭洛寒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雖然他封住了傷口附近的穴道,但是也只是能夠阻緩毒素蔓延的速度。
沒多久,他就覺得身體漸漸發冷,神智也開始始漸漸的不清楚。
他好想睡,卻又怕一睡不醒,於是他只有不斷的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來,不能睡着了。
自己明明是好心救人,卻不料竟落得這般田地。
蕭洛寒不禁開始恨自己,恨自己當時爲什麼要心軟,爲什麼要救她,救了又如何?結果是人家卻反過來想要取你的性命,何苦?蕭洛寒不禁嘲笑起自己來。
如今,自己就要命喪在這山中古剎,甚至連爹和孃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爹和娘還盼着自己回去共慶中秋團圓,說有一件開心的事要告訴自己,只是卻沒想到自己竟遭小人暗算,命不久矣。
一想到這,蕭洛寒不禁暗暗發狠:莫離,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門被人推開了,有人正往屋裡走來,風輕輕地吹着,飄送一縷梨花的香味,是那樣清新,那樣讓人迷醉,聞着這迷人的梨花香,蕭洛寒慢慢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