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葉淺醒了。
她看着白色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一陣恍惚。
“葉小姐醒了,快通知司少。”
“司少”兩個字落在葉淺耳朵裡,她動了下眼睛。
張了張嘴,可戴着呼吸機,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寒雲過來的時候,醫生剛給葉淺檢查完,把她的呼吸機摘了下來。
“病人從三樓掉落,腿部骨折,所幸並沒有傷到頭部,所以才醒的那麼快。”
葉淺躺在牀上,眼神有些怯懦,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看着把她團團圍住的醫生。
醫生給司寒雲讓開一條路,他來到牀前,看着裹成一團的葉淺,皺了下眉。
而葉淺看到他,迷茫怯懦的眼一下亮了,猛的掀開被子坐起來,卻一下牽扯到傷口,痛的眼淚奪眶而出。
護士見狀,急忙按住她。
“你腿受傷了,不能亂動的。”
葉淺癟着嘴,眼裡含着一泡淚,顫巍巍伸手扯了扯司寒雲的袖子。
“寒雲。”她聲音軟糯沙啞,帶着無盡委屈。
其他人見狀,立馬退了出去。
司寒雲掙開葉淺的手,拉了椅子坐在牀邊不遠處,神色疏離。
這一動作,一下讓葉淺眼裡的淚掉下來。
她咬着脣,緩緩放下手,垂下眼簾,一副被拋棄的無辜模樣。
看她這樣,司寒雲心裡無端生出一股煩躁。
“葉淺,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我需要你澄清懷孕跳樓一事。”
葉淺聞言,突然擡頭,歪了下腦袋,眼裡露出些許疑惑。
“什麼懷孕跳樓?”
司寒雲好看的眉頭皺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背下輿論,我們就事論事。”
聽他這麼說,葉淺一下急了,想起來卻又顧及到腿上的傷,只能急急問:“不是,什麼懷孕跳樓,什麼就事論事,寒雲你在說什麼?”
“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說着,表情逐漸變得驚慌。
“寒雲,你……你不要我了,所以故意找這些藉口甩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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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不要這樣!”
葉淺半撐着身子,哭的梨花帶雨,一隻手伸向司寒雲,指尖顫抖着,脆弱不堪。
司寒雲心生疑竇,凝着葉淺看了好一會兒,她臉上的驚慌害怕不似作假。
“葉淺,你不記得了?”
“我記得!”葉淺反駁,聲音染上哭腔。
“我記得的,你是我男朋友,我從小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久好久了,馬上就要結婚了。”
“寒雲,你……你別這樣,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說着,葉淺哭了起來,單薄的肩聳動着。
司寒雲有些震驚,葉淺這是,選擇性失憶?
他盯着葉淺看了好久,一句話都沒說。
最後,司寒雲起身叫了醫生進來。
醫生聽了也有些疑惑,斟酌着說:“有可能葉小姐受到的打擊太大,觸發了自我保護,忘記了那些對她打擊大的事情,只記得她認爲對的事情。”
司寒雲眉頭皺成“川”字,目光凝着牀上咬着脣強忍着哭聲的葉淺。
她真的忘了?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司寒雲擺手讓醫生出去,按了接聽。
手機那頭,是助理焦急的聲音:“總裁,樑大少發了聲明,把輿論全都推向您,我們現在已經快按不住了,他們渠道太多了!”
司寒雲瞳孔驟縮,周身氣場一下沉了下來。
掛了電話,他立即撥通了樑敬臣的號碼。
“不愧是你樑家大少!”
司寒雲咬牙切齒,捏緊了手機。
手機裡傳來樑敬臣閒適的聲音:“彼此彼此,小錦好忽悠,被司少牽着鼻子走,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不能看着她再次走進深淵。”
“我都給了司少一晚上的時間,奈何司少不珍惜啊。”
一開始他本來是想好好解決的,畢竟這事關樑錦。
可他沒想到僅僅去了一趟玫瑰莊園,樑錦就惹了一身傷。
昨晚他沒問,樑錦也沒說。
但他猜得到,她和司寒雲去玫瑰莊園的這段時間,肯定發生了什麼。
她不願意說,他不會逼她,但心裡的怒氣總得找人發泄發泄。
司寒雲臉色陰鬱,“既然如此,那樑大少也別怪我不留情面。”
“呵,我們之間,有何情面?”
情面二字,從司寒雲嘴裡說出來,他都覺得髒了這兩個字。
“嘟”的一聲,司寒雲掛了電話,轉而發了一條信息給助理。
——不用按了。
發完後,他關上手機,透過窗外看向遠處。
樑敬臣又怎麼知道,他一晚上沒動作的?
雙方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兒,就看誰棋高一招。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司寒雲眼中涌出躍躍欲試。
和樑敬臣這種人交手,纔有刺激。
司寒雲轉身,看着呆愣的葉淺,緩緩開口:“葉淺,我要你澄清懷孕跳樓一事,記住了,要說這件事和樑錦沒有關係。”
葉淺懵懵懂懂的點頭,有些害怕此刻的司寒雲。
“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留下一句話,司寒雲出了病房。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葉淺臉上的懵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漠。
“樑敬臣,我還得謝謝你。”
葉淺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對面很快接通。
葉璋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淺淺,身體怎麼樣?”
葉淺冷笑一聲,“還死不了。”
“呸呸,怎麼能把死字掛在嘴邊呢。”
隨即,葉璋話音一轉:“你確定司寒雲能暫時不追究你懷孕的事情?”
“放心,樑敬臣已經放出了消息,把輿論都推到了他頭上。他想要轉移輿論,只能從我這邊下手,需要我配合,自然而然也就不去計較懷孕的事情了。”
更何況,她現在是“失憶”的狀態,倒是再努力些,勾起司寒雲心底的愧疚,那她就能順理成章的留在司寒雲身邊了。
葉璋哈哈大笑:“還是我女兒聰明,把他們兩個玩的團團轉。”
葉淺聞言,也笑了下,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女兒聰明,還請父親記住,別招那些不乾不淨的人進門。”
語氣裡的威脅之意很明顯。
葉璋一噎,悻悻掛了電話。
葉淺躺在病牀上,腦海浮現之前的種種。
母親推倒她的時候,她就有流產的預兆了,後面知道了司寒雲問了主治醫生,她一夜沒睡……
所幸,現在的局面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