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利城堡,地下室。
九月的D國,空氣中夾雜着溼意,簡陋的地牢內,潮溼又陰暗。
一張木牀上,正躺着一個人,身體蜷縮成一團,看不清樣子。
“嘎吱——”老舊的木門發出難聽的聲響,牀上的人勉強睜開雙眼。
那是一張蒼白的臉,臉上的傷口縱橫交錯,因爲沒有得到治療,已經開始發炎,隱隱有淡黃色的膿液滲出。
凌亂的短髮已經打結,髒亂的貼在臉上,擋住了那雙陰翳的眼睛。
兩個D國人慢吞吞的走到木牀邊,其中一個人擡腳,一腳踹在牀上的人身上。
“死了嗎?”語氣漫不經心,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
牀上的人動了動,努力睜開雙眼,看向那兩人。
“嘶——你瞪什麼瞪,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
似乎是被他的眼神嚇到,其中一人再次狠狠的踹在他身上。似乎有些不消氣,他和另外一人對視一眼,然後兩人臉上都露出陰森森的笑意,直接開始對牀上的人拳打腳踢。
牀上的人悶哼一聲,一言不發,任憑粗重的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
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那兩人打了一會就停了手。
“呸!垃圾!”其中一人對着牀上的人吐了一口濃痰,然後兩人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地牢。
牢門再次被關上,地牢再次恢復安靜。
牀上的人動了動,緩緩起身。
他擡起手,撥開擋住額角的頭髮,然後露出了那張看起來有些熟悉,又有些可怖的臉。
而他不是別人,正是被伯特利老伯爵帶走的人——裴彥。
克萊爾一直以爲,伯特利再怎麼虛僞,至少不會是非不分。雖然她和裴彥被冥流趕了出來,被人追殺,但已經畢竟是冥流的人。所以老伯爵說要把裴彥帶走去治療,她並沒有懷疑。
只是克萊爾沒有想到,在她第一次帶着裴彥回到D國的時候,伯特利就已經讓人查到了兩人所有的信息。有些人或許還會顧忌他們曾經的身份,但他不會。
他和M洲那邊沒什麼來往,可冥流的名號他也聽說過,知道對方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皇族能夠招惹的。
克萊爾和裴彥已經成了國際逃犯,若冥流想要保他們,就不會讓他們受那麼多罪。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離開了D國,克萊爾和裴彥只有死路一條。
還妄想讓冥流的那位念什麼舊情,簡直是癡人說夢。
所以說什麼帶裴彥去治療,不過是爲了讓克萊爾乖乖的待在城堡內,以便他之後有用。
裴彥被帶走後,直接被關進了城堡內的地牢中,每天也會有吃食,吊着一口氣。
他臉上的那些傷口,全是艾菲爾派人做的。她知道克萊爾帶了一個男人回來,但卻沒見過。不過既然是克萊爾的東西,她自然是要毀掉的。
裴彥在炎盟時就已經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所以現在隨便來個人,他都毫無還手之力。
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裴彥幽暗的眼眸閃過殺氣。
他和克萊爾一樣,覺得自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因爲陸枋。
他一心一意的喜歡她,爲她打理着冥流上上下下,結果到頭來,不過是犯了一點錯,就被她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
甚至在他落入炎盟的手中時,絲毫不念舊情,直接將他棄之如弊。
他對陸枋的喜歡,早就在他深受折磨時消失殆盡,化爲了濃濃的恨意。
即使他現在被折磨的半死,依舊抱着想要報仇的心。
而現在,他只需要那個蠢女人,將他從這裡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