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裳容當然聽得出來楚岑東這話裡是什麼意思,但是聽得出來不代表就得做得到。
方裳容微笑的看着楚岑東不算嫺熟的動作,卻至少沒什麼差錯的地方,不是臨時抱佛腳的模樣。
“楚岑東,方知曉纔是你真正的舊人。”方裳容的話無疑是大煞風景的。
如果放在了昨天,甚至是一個小時之前,楚岑東可能都會用近乎歇斯底里的方式同方裳容爭辯,甚至可能升級爲爭吵的模樣。
但是,現在,楚岑東反倒的淡然了。
“裳容,究竟是先喜歡上方裳容,還是先喜歡方知曉,這件事情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你怎麼就能夠替我這麼篤定了呢?”楚岑東輕笑着看着方裳容,而後給方裳容倒了一杯茶水,“嚐嚐我泡的怎麼樣。”
楚岑東泡的固然算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說是浪費了,至少在方裳容看來是欠了些火候的。
“你怎麼會想起來搗鼓這東西?”方裳容進入來之前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楚岑東的辦公室裡面看到這樣一幅茶海的。
楚岑東實際上是有些西方的做派的,許多事情都是更傾向於西方,例如對早餐的選擇,例如平時的茶飲,無一不是西方的文化。
“我聽人說,你對茶藝挺有研究而且很喜歡,所以就弄來了一套試試。”楚岑東自嘲似得笑了笑,“跟一個新生一樣試着去做去嘗試,其實還挺有那麼幾分意思的。”
會聽誰說呢,方裳容思來想去也逃不過韓啓歌或者是撒漫漫這兩個人了。
“啓歌與你說的吧?”撒漫漫和楚岑東接觸的少,甚至可以說是基本上沒什麼接觸,能夠和楚岑東說道這些的出了韓啓歌也就沒其他的人了,“他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你也是相信了的。萬一他是騙你的呢?”
“騙了也就騙了,這些東西學學也不是不好,平時耍弄耍弄的也挺好。”楚岑東笑的滿臉的無所謂的模樣,卻又似乎是有些感慨,“我這人往前總是覺得自己是絕對正確的,甚至從來不否定自己,導致錯了很多的事情。”
房間裡的茶香撲鼻,方裳容不自覺的便是有些失神,聽着楚岑東一個人在哪裡念念叨叨的說了一堆的話,多半是在說着過去的事情,卻又不全都是。
方裳容帶着探究的目光看着楚岑東,大抵是不明白,楚岑東爲什麼突然之間有了這麼多的感慨。
楚岑東被方裳容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之後,方纔莫可奈何的說道:“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是身上長了個怪東西了,還是你覺得我突然之間變帥了,不準備和我離婚了?”
楚岑東站起身來,從茶几下抽出來了一份重新打印的離婚協議,遞到了方裳容的面前:“這份合同是重新整理過的,基本上沒有太多的變化,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就在下面籤個字。”
方裳容自然不會覺得楚岑東到這這個時候了還想方設法的坑自己,便是隨便翻了兩下,壓根沒仔細看裡面的內容是什麼,直接拿了筆就在後面畫上了自己的名字。
“也不用去民政局了,回頭我讓常歌把事情辦好了直接把證給你拿過去,如果不需要的話放在我這邊也沒事。”楚岑東微笑的看着
方裳容,緩緩的解釋道。
“回頭你讓常歌跑一趟吧,送去師傅那邊的工作室也沒關係。”
“是嗎?你準備去暮哲的工作室了?”楚岑東瞭然的點了點頭,順口問了一句,倒也不過就是順口而已。
方裳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便是回答道:“是啊,畢竟首席設計師的位置給我留着你,我過去上班也不會覺得虧,師傅應該也不至於在工資上面坑我。更何況,我不是還有好幾處房產嘛,林胥集團百分之五的分紅也夠我花銷了的。”
楚岑東瞭然的點了點頭。
方裳容同楚岑東這在辦公室裡面一待就是連着兩個小時的,偏偏外頭是半點動靜都聽不見,裡面似乎平靜的有點兒過分。
楚岑東給方裳容開了辦公室的門,兩人十分平和的模樣,生生的是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說好的歇斯底里呢?說好的大打出手呢?這怎麼和劇本上寫的不一樣!
方裳容看着唱給遞到自己面前的離婚證書,突然之間有些詫異,當年就是一本紅本把兩個人拴在一起的,而如今卻也不過就是一張紙的事情,兩個人便是各自再無關係,互不相干了。
“夫人……”
“我想,現在你再喊我夫人可能就有些不合適了。”方裳容微笑的同常歌說道,“而且,方知曉才應該是了。”
常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原本是想送去別墅那邊的,卻被告知您已經搬離了,所以才送到這邊,希望不曾造成困擾。”
“不會。”
常歌是楚岑東身邊的人,常歌過來找方裳容,放着撒漫漫就覺得一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的。
見着常歌離開之後,連忙就是趕了過去,湊到方裳容的身邊舔着腳尖張望着常歌離開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他過來做什麼?”
“噥。”方裳容來不及感慨,搖了搖手中的紙,“給我送東西來了的。”
“挖槽,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離婚結婚都不用上民政局的,一個電話就能搞定了的呢。”撒漫漫驚奇的看着方裳容遞過來的一紙證書,感慨萬千的嘟囔道,“這結婚結的,這離婚離得,就跟鬧着玩兒似得。”
方裳容略微一愣的看了撒漫漫一眼,而後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到底是不曾再多說什麼了。
實際上公司並沒有什麼事情,工作室的人也並不多,畢竟纔剛剛開始,即便是有口碑在哪裡,想要招到一個合乎心意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簡單的事情。
撒漫漫將最後一份簡歷關掉,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託着下巴看着方裳容:“我明明是一個賬房姑娘,卻還要做人事部的事情!我要求漲工資啊!”
撒漫漫這話也不過就是那麼開一句玩笑而已,卻見着蘇暮哲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給我招到一個合適的人選,這個月給你發三千的將近。”
方裳容瞥了兩人一眼,卻見着蘇暮哲根本就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你這就跟販賣人口似得。”
“那麼覺得李楠霓怎麼樣?”撒漫漫扭過頭看着方裳容。
方裳容略微一愣,試想着是否不過是名字相同:“哪個?”
“
就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那個啊。”撒漫漫揚了揚手中的資料,“挖角啊。”
方裳容略微的蹙眉,撒漫漫努了努嘴,看了蘇暮哲一眼,將李楠霓的資料抽出來放在了一旁。
“方姐。”
“怎麼突然想要換工作了,在林胥集團不是好好的嘛?”方裳容有些困惑的撥打了李楠霓的電話,畢竟在林胥集團李楠霓已經有一定基礎了,辭職跳槽,意味着的基本上是從頭開始。
“也沒什麼了,就是突然想要換工作了,換一個環境。”李楠霓在電話裡頭支支吾吾了半天,“哎,就是想換個環境了唄。”
方裳容自然聽得出來李楠霓的有所隱瞞:“是不是林胥集團出什麼事情了?”
“程悅啊。”李楠霓吐了一口濁氣之後,方纔繼續說道,“那個程悅啊,自從你離開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得……說不好,總之聽讓人不舒服的。”
程悅?
方裳容對於程悅的認識一直都停留在過年時候,那個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姑娘,實在是想不出來李楠霓爲什麼會和程悅鬧不開。
“怎麼樣?”撒漫漫用鼻子像都猜得到方裳容剛纔出去是給什麼人打電話了,“要不要給人家打個電話,挖個角?”
方裳容有些後知後覺的瞄了撒漫漫一眼,而後便是點了點頭,又去發呆去了。
李楠霓有多少本事,方裳容同蘇暮哲都是知根知底的清清楚楚,而且也是相互之間熟悉的人,雖然說挖角這種事情不地道。
“一想到這個月我有三千塊錢獎金,我想要花錢的心情就根本停不下來!”撒漫漫挽着方裳容的胳膊一腳踏進了商城,“這邊的百貨是新開的,新開業在打折還在做活動,便宜的跟不要錢似得。”
方裳容翻了翻白眼看着撒漫漫,對於其這般如此的行爲是無可奈何的。
你永遠都無法讓一個女人意識到,即便是打折的東西也是要錢的,即便是打折做活動人家也是賺錢的。
撒漫漫興致勃勃的拽着方裳容進了一家女裝店:“這家店的東西啊,在西路那邊的那家百貨啊,一件襯衫就得一千多呢。”撒漫漫煞有其事的取下了一件暖黃色胸前帶着荷葉邊的襯衫,“喏,就這件,我上次去看的時候,標價一千三,嚇死本寶寶了。”
方裳容有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多便宜。打三折啊,才三百九,四百都不到呢。”撒漫漫拽着哪件襯衫,頗有一派鬼子進村掃蕩,執行三光政策的架勢。
“說的好像韓啓歌的卡不在你包裡面揣着似得。”
“我自己有能力,幹嘛花他的錢?”撒漫漫看了方裳容一眼,“揣着他的卡,不過就是表明身份而已。”
撒漫漫讓店員幫忙挑了一身衣服,從試衣間裡出來,一邊整理着一邊同方裳容說着話,而後正好瞧見攜手進門的方知曉同另一個打扮靚麗的姑娘。
“真是冤家路在。”撒漫漫不情不願的嘟囔了一句。
方裳容有些奇怪的看了撒漫漫一眼,而後便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小悅,衣服得給人穿着才叫衣服,名牌也得看是給什麼人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