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大手一揮,直接說道:“馬上曾撥到五萬兩銀子,一定要保證對這些研究力度的支持。”五萬兩銀子一個月,加上普希金和路易這兩人的項目,差不多有七八萬兩銀子,這一年下來,就是七八十萬兩銀子了。
這對於全天下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不是一筆小數目了,榮昌現在幾乎已經控制了全國的市場,但是加上這八十萬兩銀子的成本,每年的盈利也差不多要損失不少。
在這個沒有股市的年代,想要維持這麼大的開銷,孫毅也就只能寄希望於“不義之財”了,孫毅幫王直運來百姓,每條船王直都會寄予一定的薪資,藉此來緩解榮昌巨大的危機。
孫毅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需要這些軍火,來武裝自己手頭的艦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日本有大量的白銀,同時印度,巴達維亞等地,也全都有相當的經濟地位。
孫毅的目標價就是藉着王直的勢力,等着這些武器列裝之後,直接攻佔巴達維亞,然後掌握馬六甲海峽,這樣所有進入東亞的船隻,尤其是西方船隻,先要繳稅的地方,就是給榮昌繳稅,所以孫毅才這麼全力的推動榮昌轉型。
其實現在的榮昌,在大明境內的那些生意,早就已經不再榮昌的重心上了,甚至漢地十八省的生意,都比不上這一個草原上的榷場。
依託着海貿船隊,孫毅在朝鮮,日本,臺灣,交趾,都設置了大量的店鋪,大明的絲綢茶葉在些地方,還是暢銷無阻的,關鍵就是這些地方的市場需求,跟榮昌剛剛成立時的大明沒什麼差距,榮昌現在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依靠這些在東亞各地的鋪子,進行搶錢式的貿易。
侯三吃驚的看着孫毅問道:“您不在考慮考慮了嗎?這可不是個數字,要不回去再跟秦掌櫃他們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我做主,每個月調到五萬兩,儘快落實。”侯三點了點頭,對孫毅說道:“孫大人,您自己可考慮清楚了。”
“行了,快去吧,怎麼幾天不見這麼多的廢話。”
孫毅欣慰的摸着這迷你的蒸汽機,看着查爾斯問道:“這東西,具體怎麼用你都想好了嗎?”查爾斯一愣,對孫毅說道:“我打算冶鐵,還有一些磨具,只要設計好,直接裝上,很快就就能做出來了吧。”蒸汽機之外,還需要的就是精密的齒輪,不過好在這一樣之前研製懷錶手錶的時候,榮昌已經打下了一定的基礎,甚至孫毅感覺,這臺灣可能要變成全大明最早通上火車的地方了。
“查爾斯,電,查爾斯,電!”看到查爾斯孫毅忽然想起來了另一個關鍵的東西,那便是電,之前的時候,孫毅對着這些傳教士隨口說過一嘴,不知道這些人聽沒聽進去,不過孫毅知道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黃色火藥,或者說是槍炮,而是電報!
孫毅要的是,一旦榮昌在大陸出事,馬上就能把電報發出去,把榮昌的重要成員全部分散開,雖然說現在的大明全國範圍內假電纜的想法不切實際,但是疏通九邊以及兩京的這兩條線路一旦架設起來,那對大明來說也足夠恐怖了。
屆時,再也沒有所謂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可以直接在京城組建參謀部,有前方統帥與後方商議,頃刻之間就能解決這一難題。
反正大明現在也沒有人懂這些東西,加上一個密碼之後,比較簡易的電報線路很快就能建設起來了。查爾斯驚訝地看着孫毅,然後皺了皺眉頭對孫毅說道:“孫,你之前說的那個所謂的電,我們確實研究過,不過卻沒有研究出什麼東西來,只是學會了怎麼儲存電,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用處?”
孫毅激動的拍着桌子說道:“用處可太大了。”
要知道那個在甲申年逼着皇帝上吊的人,可就是驛卒出身,一旦電報問世,這些驛卒存在的必要性可就不復存在了,這養着天下十幾萬驛卒,總比這電纜的維護保養要貴的多啊。
孫毅激動地找到了研究電的那個人,興奮地看着一個碩大的電池問道:“這裡面就是電是嗎?”
“孫,是的,這裡面就是我們儲存下來的電,不過這個東西的用法你知道嗎?”
孫毅激動的看着那幾個洋人問道:“把電接出來。”
“啊?接到哪裡?”
“接到我的手上!快點!”幾人詫異的看着孫毅,很快一陣熟悉的酥麻感,傳到了孫毅的大腦裡,很快孫毅的身體抽搐了起來。
衆人嚇了一跳,趕緊就斷開了電,孫毅被電的腿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過臉上卻充滿了愉悅的表情,幾人詫異的看着這個玩意,難道這東西就是拿來爽的?
孫毅知道,這幾個貨絕對是再以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孫毅,但是這些人永遠無法理解一個穿越到五百年前的現代人,時隔多年重新感覺到電擊的感覺的滋味。
事實上,這幾個人不僅是覺得自己在看神經病,甚至都有點想要找大夫來給孫毅看看腦子了。
孫毅過了好一會之後,纔看着這幾人說道:“你們下面的任務,就是找出所有人顯示電信號的東西,然後組裝一臺機器。”
“什麼機器?”
“一種可以通過電來傳遞信息的東西,一旦成功之後,你們在大明,就能跟你們歐洲的教皇直接聯繫的東西!”
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電的速度確實是這個世界上目前已知的最快的速度了,幾乎就是轉瞬即逝的存在,說實話,電氣時代,孫毅也是能夠接受的,畢竟只要有了電,這根現代人的生活唯一的區別就是互聯網罷了。
但是這個年代即便是建立的互聯網,估計這互聯網也成不了氣候,還不如直接發電報來的方便。孫毅激動的看着這電池,莫名的感覺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竟然是如此的可愛。
“孫大人,時候不早了。”栓柱看着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孫毅點了點頭,看着普西川說道:“普西川,這榮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弄好。”孫毅對於普西川的這鋼炮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普西川笑着看着孫毅說道:“孫,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絕對把事情給你安排好!”孫毅滿心歡喜的離開了學院,在馬車上,孫毅看着侯三說道:“這書院的一切事情都不能耽誤,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你記清楚了嗎?”
侯三點了點頭說道:“大人,您就放心吧,這事情交給我了。”栓柱看着孫毅問道:“孫大人你們榮昌對這個學院的支持不會影響到你們做生意嗎?如果資金問題的話,可以交給我們來解決。”
榮昌學院的存在,其實一直都是一個秘密,是榮昌最高商業機密的存在,榮昌有不少的商品都是在榮昌學院裡發明的,比如說現在榮昌銷量最好的化肥,就是榮昌學院裡拿出來的。
孫毅笑了笑說道:“栓柱兄弟,這麼點小事,就不勞老船主出錢了,我們還應付的了。”孫毅拒絕了栓柱的好意,不過栓柱已經是下定了決心,要勸王直建一個類似的書院,其實這纔是孫毅真正的初衷,一旦有了真正的科研機構,即便是孫毅哪天出了事,孫毅也能放心的歸隱山林去種地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東平府,孫毅回到驛站的時候,胡宗憲還沒有回來,孫毅坐了好一會,胡宗憲才氣呼呼的回到了這邊。
孫毅看着胡宗憲詫異的問道:“胡大人,您這是怎麼了?談的不順利?”胡宗憲喝了口茶說道:“這哪裡是什麼不順利,壓根就是沒有誠意,王直把我叫過去,一頓忽悠還不讓走,真真是氣煞我也。”
孫毅不禁冒起了冷汗,甚至腦海裡都已經有了王直跟胡宗憲尬聊的畫面了。
胡宗憲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也不能算是沒有收穫吧,王直也提了一點要求。”
“什麼?”
“王直不想上岸,但是他的那個意思是,在他百年之後,他兒子可以上岸。”孫毅有些詫異的看着胡宗憲,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胡宗憲嘆了口氣說道:“他給我看了他那滿頭的白髮對我說他已經活不了幾年了,希望咱們能夠高擡貴手,讓他在安享晚年,在他百年之後,他的兒子扶柩回鄉,他的後人就再也不入臺灣了,同時五年之後,島上的兵勇,可以分調各地,他只掛空銜,或者領個類似土司的官。”
孫毅詫異的看着胡宗憲說道:“這個條件確實不過分,這樣都不能答應嗎?”胡宗憲眉頭緊鎖對孫毅說道:“孫大人,你以爲這招降王直就跟招降土匪一樣那麼簡單嗎?”
胡宗憲放下了茶杯,看着窗外的月亮對孫毅說道:“這王直當年半年時間就能聚齊數萬之衆,他王直壓根不是說許諾可以分調各地,而是他相信,只要這些兵勇還活着能收到消息,王直就有信心半年之內再把他們聚齊。”
孫毅倒抽了一口涼氣,看着胡宗憲驚異的說不出話來,胡宗憲繼續說道:“而且王直要求臺灣仍舊可以海貿,這片板不許下海這是大明祖訓,他王直想要繼續海貿,總得有人供貨,這其實就是變相的要求朝廷開海。”
說實話,王直的這幾個條件,有不少壓根就不是爲了他自己提的,也恰恰是因爲王直的這種性格,才能成爲這東海共主,多少爲天皇效忠的武士,都心甘情願的被王直收服,也都是因爲王直的這份義氣。
孫毅看着胡宗憲說道:“朝廷開海的難度就這麼大嗎?難到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嗎?”
“其實不然,民間都在流傳,這我朝太祖怕的是陳友諒,所以海禁,但是自永樂之後,陛下怕的是朱允炆一脈潛逃海外,一旦民間下海,可能會與其勾結,屆時必然是生靈塗炭,到了本朝天子,原本就是小宗入承大統,對此更爲忌諱了。”
胡宗憲嘆了口氣,孫毅心裡也很納悶這朱允炆都跑了幾百年了,別說朱允炆了,就是朱允炆的孫子現在也埋到土裡去了,不知道朝廷還在怕什麼,越是海禁這倭寇就越多,屢禁不止才糜費這麼多的軍餉。
“都是內耗啊,只能寄希望於裕王殿下了。”胡宗憲嘆了口氣,孫毅知道胡宗憲不能盼着嘉靖趕緊昇天,但是現在的局面就是,嘉靖如果早一天交權,裕王早一天即位,到時候這大明反而可能會重新煥發出生機,開海不是一件小事,胡宗憲不過就是一個招撫欽差,他還沒有這個權力。
胡宗憲拿出了紙筆說道:“孫大人,我決定了。”孫毅驚訝的看着胡宗憲問道:“胡大人,你要幹甚?”
胡宗憲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要上書朝廷奏請開海!”
開海可抵東南百萬雄師,絕對是一件利在當下功在千秋的好事,一旦開海成功,胡宗憲的成就將遠遠大於之前抗倭的功勞。
“胡大人,孫某跟您聯名上奏!”
胡宗憲笑了笑說道:“孫大人,你還年輕,就不用了,胡某即便是招安成功,日後回京也不過就是去都察院當個言官,孫大人還有大好的前程,不必陪胡某。”
胡宗憲說的是實話,孫毅原本想要堅持的,但是胡宗憲堅決拒絕了,孫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任由胡宗憲自己上書。
侯三坐着船隻離開了臺北,胡宗憲的奏章也轉快船,離開了臺北,既然雙方陷入了僵局,那麼就只能僵着了,臺北發快船去天津送入京城,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兩人什麼都不用幹,就是等着就完了。
當天晚上,王直再次派人來請,只不過這次叫上了孫毅,等着孫毅到了之後才發現這件事有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