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桌酒宴,孫毅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喝了起來,雖然說這大明因爲榮昌的原因早就有了蒸餾酒這種東西,但是畢竟杭州是在江南這樣的地方,本地的浙江人還是喜歡之前大明的米酒等甜酒。
酒桌上的推杯換盞,孫毅總是來者不拒,幾個浙江官員一看,趕緊誇道:“孫大人可真是海量啊,一般人早就撐不住了。”
確實,這平時能接觸酒的人,非富即貴,否則早就傾家蕩產了,能不已杯就倒嗎。
孫毅笑了笑說道:“我們榮昌的蒸餾酒,那酒可比這個度數要高多了。”
“孫大人,這末將可就不服了啊。”這杭州城的一個參將挺着肚子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孫毅說道。孫毅皺了皺眉頭,笑道:“怎麼,看來這位將軍也是性情中人?”
那人笑了笑說道:“孫大人可真是說笑了,末將的酒量跟孫大人一比可就真的有點不自量力了,但是今天末將就斗膽了。”
孫毅笑了說道:“這都不礙事,孫某人先乾爲敬。”孫毅笑着一擡頭一杯酒就滑進了肚子。
這個參將後面的幾個人也紛紛跟上,對着孫毅就敬了起來,孫毅也是來者不拒,誰敬也接下來了,杭州知府錢大江看着徐瑞說道:“孫大人這麼喝下去,沒事吧?”徐瑞則是笑着擺了擺手對錢大江說道:“這孫大人今天可能要震驚你們杭州官場了。”
其實按照徐瑞最近喝酒的酒量,一點也不次於孫毅的,但是徐瑞不同於孫毅,孫毅必定是京官,這次視察完了之後是要走的,但是徐瑞不一樣,徐瑞還得在南京已帶回混,要是直接一次把這些官員喝怕了,估計這整個江南官場再也不敢請徐瑞吃飯了,顯然徐瑞這是得不償失的。
“孫大人真是海量啊。”這些官員一個個敬敬完了之後繼續誇孫毅酒量好,但是這些米酒的酒精含量跟飲料的差距也不大,還沒等孫毅上頭,之前喝下去的酒就已經解了。
原本酒量就不錯的孫毅到了大明之後簡直是如有神助瞬間就把這些杭州城的這些人給喝傻了,最後這些人出酒樓的時候都是相互攙着離開的。孫毅笑而不語,跟徐瑞上了馬車,徐瑞看着孫毅說道:“怎麼你今兒個還沒喝夠?”
孫毅笑了笑說道:“這才哪到哪,一泡尿就解決的事情,等會回去之後,叫上馬總兵,咱們繼續出來喝一頓。”
徐瑞拍着孫毅的肩膀說道:“你小子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等今年年底,我非得去京城找你好好的喝一頓。”
孫毅笑道:“好啊,那我在京城等着你。”
孫毅回到了官驛卻愁眉不展的,明天侯三就要走了,但是栓柱的這個事情,鬧得孫毅寢食難安,既然王直能捧的起孫毅,能讓這船第一次出海平平安安,也能讓這船第二次出海就能折戟沉沙。
孫毅滿懷心事的回到了官驛睡了下去,劉穎也看出來孫毅滿懷心事,晚上也沒怎麼找孫毅說話。
第二天的時候,隨着侯三的海船離開了杭州灣,這整個東南的倭寇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重新鬧了起來。
而且這次來勢更兇,不過孫毅怎麼看,都覺得這像是王直在向孫毅施壓,馬芳在大營裡,看着孫毅說道:“孫大人,這倭寇的越鬧越大了,咱們這點兵力不夠啊。”
孫毅點了點頭對馬芳說道:“這件事我會向朝廷說的。”這三萬騎兵,加上這奮武營等等這南京兵部的幾萬本土兵馬,最多算上戚繼光的這點戚家軍還有俞家軍,壓根就攔不住這倭寇,因爲明軍要全線防禦,而倭寇卻可以隨時集中兵力在任意一個地方登陸,現在就有點像鴉片戰爭時的清軍了,雖然說英國人不過才幾千人,清軍明明有幾十萬大軍,但是分佈在沿海全線,壓根就形成不了戰鬥力,到了馬克沁重機槍這種黑科技問世之後,清軍的這種人海戰術就像個笑話了。
孫毅皺着眉頭看着馬芳面前的地圖,這次倭寇是在泉州一帶登陸的,而且孫毅也發現了,最近倭寇的主要侵犯地點轉移到了福建沿線,正好順着東南信風北上,幾次偷襲打的明軍潰不成軍,有一個縣令差點直接在城門樓上上吊。
其實這是最恐怖的事情,孫毅知道這有可能只是王直在熟練路線,王直那天晚上對孫毅說道,其實這王直是比較喜歡福建和廣東的百姓的,因爲這兩地的氣候跟臺灣類似,適應起來比較好,而且對於作物的熟制等等也比較熟悉。
徐瑞急匆匆的在外面跑進來對馬芳說道:“怎麼樣,咱們是不是也要開拔了。”
馬芳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倭奴想去福建玩,咱們就陪着他去福建玩一玩吧。”馬芳嘆了口氣聊以**,馬芳也知道這福建的地形比起浙江來,好不到哪去。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的,這江南縱橫的山脈着實是讓馬芳愁斷了腸子,馬芳看了一眼孫毅問道:“孫大人,你要不要跟着去?”
孫毅一愣,笑道:“我當然是要去的,奉旨監察軍務,我不隨軍,這不是欺君嗎。”
徐瑞哈哈大笑道:“那兩個嫂子是不是也得跟着去?”
說起劉穎和莊淼,孫毅倒是有些發愁了,這次下江南,孫毅原本以爲是能遊山玩水的,但是王直找孫毅去了一趟之後這危機顯露出來之後,孫毅明白過來了這東南壓根就不是這麼點事情,孫毅起碼還得跟着這馬芳跟着鬧騰幾個月。
孫毅看了一眼徐瑞之後說的:“要不我把他們兩個送到應天去吧。”
徐瑞一聽樂了,這莊炎現在就在應天,這三個女人要是碰了面,倒是比較尷尬了,這莊炎原本是劉掌櫃買回去給劉穎當貼身丫鬟的,但是沒想到莊炎竟然這麼深藏不露,而且這莊炎現在對劉穎生出了一些成見,這倒是孫毅的一個煩心事。
徐瑞看樂一眼孫毅之後說的:“行了甭擔心了,我最近把莊炎調教的不錯,放心就好了。”
孫毅冷笑着看着徐瑞說道:“你確定是你調教他不是他調教你?”
徐瑞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你這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沒辦法。”
“榮昌在應天有會館,讓她們倆在應天住會館裡吧,我即便是隨軍到了福建,也待不長,起碼要待個幾個月吧。”
其實孫毅這次下江南,就是想來見見徐瑞,其實孫毅比較尷尬,要孫毅真的去查這案子的話,孫毅也總不能真的把王直怎麼樣,孫毅就是幾乎一個和稀泥的角色來的江南,就是來遊山玩水的,只是沒想到王直這次竟然就這麼拖着孫毅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軍令如山,馬芳開拔的命令一下去之後,這三萬邊軍瞬間就休整完畢,大軍頃刻之間就準備好了南下的事情,至於糧草之類東西,都是等大軍到了福建之後由福建巡撫籌措軍糧。
孫毅修書一封,就留下了王柱子等人安排劉穎北上應天了。
另一邊的海上,王直帶着不少人已經到了臺灣,這偌大的一個海島,瞬間就點燃了王直的野心,當官哪有自立爲王過癮,即便是不能衣錦還鄉,也能把王位一直傳下去。起碼能保住四五代的富貴,而且等到臺灣撐不住了之後,即便是上表朝廷,好歹也能混個爵位,起碼是侯爵起步。
“栓柱,最近這一陣可累壞了你了吧。”王直看着栓柱說道,栓柱笑了笑說道:“老船主過獎了,屬下不過盡職盡力罷了。”
“這一陣你就歇一歇,在這島上建幾座宅子吧。”王直拿出了一副設計圖給了栓柱,說是宅子,但是當栓柱看到了圖紙之後,瞬間就明白了,這那是宅子,明明就是一座王府,裡面亭臺樓閣,一點也不少,佔地面積完全是按照南京紫禁城的標準來的。
不過肯定比不上南京紫禁城磅礴大氣,畢竟南京是傾全國之力,而臺灣不過一隅之地,甚至還沒真正的被王直佔住。
臺灣的土地不算肥沃,栓柱當年也是農家出身,略微知道一些農事,所以對土壤也知道是什麼是個什麼肥力。
不過即便是土壤一般,但是這臺灣的一年三熟也足夠補充土壤的不足了,按照臺灣的土地,養活上千萬人,壓根就沒有壓力,只不過這島上的高山族有些麻煩。
王直皺了皺眉頭,看着栓柱說道:“這些島上的土著,我明天去找他們的幾個酋長吃飯,看看能不能早把事情給敲定。”
栓柱一驚,趕緊說道:“要不屬下陪老船主去?”
“不用了,這裡的事情我自然會安排好,你就負責這幾處宅子的修建吧。”王直在日本的資產,正在陸續轉往臺灣,這十幾年來積攢的財富,成船成船的白銀上了海,即便是大明的戶部看到王直的艦隊,都得自慚形穢。
不過王直這次的選擇跟荷蘭人恰恰相反,雖然說臺南的地勢平坦,而且示意種植農業,但是王直去臺南看了看之後實在是受不了臺南的氣候,而且考慮到對臺北的控制力,王直還是覺得臺北比臺南要好的多,畢竟王直跟琉球尚氏關係不錯,一旦有事的話,無論是在琉球還是王直在日本的大本營發兵,都比臺南要方便的多了。
而且臺北這邊還聚集着大量的高山族的族人,現在這些高山族族人已經成了王直的心腹大患,但是王直現在動不了這些高山族,起碼漢民要等到三十萬左右,王直才能試着讓這些高山族開始跟漢族融合,現在漢族在臺灣,完全就是就是少數民族,雖然有些躲避風浪的漁民還有一些避難過來的漢人在島上,但是大多數已經快要被高山族同化了,這也是王直這麼着急將漢民遷到臺灣來的目的。
王直的部曲,在海上在西太平洋,完全可以藐視這些臭魚爛蝦,但是一旦上了陸,王直的海船,就成了這沒了牙的老虎,對誰都咬不動。
王直現在不僅想要將漢民遷過來,還想打造一支真正能上陸的軍隊,這支軍隊,起碼要在幾千兵力,王直才能在臺北站住腳,想要控制全臺灣,王直至少需要五到十萬的兵力,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畢竟這些事情東西,不是王直想弄,就能弄出來的東西。
王直已經高薪聘請了在澳門的葡萄牙軍官,想要打造一支純火器的親衛隊,然後在按照明軍編制編練五到六個營的兵力,差不多就夠了。
幾千萬兩白銀,不過這人數不是能隨便弄弄就能弄出來的,不過看着這在福建等地劫掠來的一些百姓,王直看着他們鬆了口氣說道:“來人,給他們鬆綁。”
說完這句話之後,王直看着這次押送這些百姓的王七十六笑道:“不錯,這次差使乾的不錯,賞金五十兩。”
“謝老船主,末將必當萬死不辭!”這句末將是喊道王直的心裡了,看着王直的笑容,頓時這些人就以臣,末將等等自稱了。
如果說之前的時候,王直還有一定的希望會被招安,現在的王直,除非全軍覆沒,否則絕對不會在跟朝廷的人有任何官方接觸了。
單單是這次王直賄賂東南各地官員的支出,就差不多花了近一百萬兩銀子,雖然說這些事情對網址來說九牛一毛,但是足夠買通這大明東南的官場了。
王直遙望海峽另一段,心裡默默的想着孫毅還有那個滇黔的林公子,只能是希望這兩個人能夠趕緊同意王直的想法,不僅如此,王直還通知了不少海商,但是在王直眼裡,這兩個人一旦全心全意要做海商的話,膨脹的速度要遠遠超過這些傳統海商的速度,這樣往臺灣轉移百姓的速度,將會不斷的加大。
只是王直不知道,這次他這麼一折騰不僅鞏固了中華對臺灣的控制,而且還大大減緩了內地的人地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