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一軒,抓着玉石的兩根手指用力地揉搓了一下,又認真地掂了掂重量,稍加思索,劍眉瞬即向上一揚――溫溫潤潤的?這手感,是有點像!
不敢大意的他再將玉石高高舉起,仰頭對着頭頂的日光燈仔細一看,注意到其中的一些特別,目光就是一凝。依照他多年來與各種礦石打交道的經驗,手上的這塊石頭,倒是真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塊羊脂玉!
而且,從那光澤度和透明度來看,其質地還非常好!
要真是塊羊脂玉,那,這麼雞蛋大的一塊,確實值不少錢,多了不說,幾萬元錢還是沒問題的!
想想那可能的結果及有可能減輕的經濟壓力,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急迫,有心馬上去證實這個結果,就轉過頭來認真地看向兒子:“石頭,這東西是不是羊脂玉,爸爸也不敢肯定,不過爸爸可以現在就出去,找咱們院子裡的伯伯們幫忙鑑定,這時間可能就點長,你乖乖地先去洗澡,爸爸忙完了事就會很快回來,啊?”
曾信實還能說什麼呢?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他便明白地忙點頭。
看兒子如此聽話,曾百業心中也十分欣慰,也不磨蹭,很快就站起來,拿着這塊玉急匆匆地出了門。
半個小時以後,曾信實剛剛洗完澡,一頭短髮還溼漉漉的,正穿上一個小平頭短褲在客廳裡悠哉遊哉地晃盪,就聽到門鎖輕輕地扭動了兩下,然後,曾百業臉色複雜地開門進屋。
看到他的表情,曾信實迷惑地皺起了眉:“爸爸,怎麼了?難道那不是羊脂玉?”他心裡開始七上八下------難道那真的不是羊脂玉,而是另一種好看卻不值錢的石頭?
曾百業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換上拖鞋走到沙發上坐下,喝了一口茶几上的水,這才正色地盯着他:“石頭,你能不能告訴爸爸,爲什麼,你就認定了這東西就是羊脂玉?就因爲那本書?”
“是啊!”曾信實莫名其妙地佔頭:“那顏色看上去差不多一樣啊!”
“只是這個原因?”
“嗯!”曾信實用力地點頭。
知道兒子從來不撒謊,曾百業也就相信了他,當下就暗歎了口氣:“你的運氣還真不錯,3棟的劉伯伯已經確定了,它就是塊羊脂玉,而且是質地很佳的羊脂玉,估計在市面上至少也能值上幾十萬!”
“真的?”雖然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從爸爸的嘴裡聽到了確切的答案,曾信實依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突然就明顯地收縮了一下,緊接着,胸口就是一熱,全身的血液沸騰而起,洶涌直上,大腦便像是突然充了血一般,小臉也於這一瞬間興奮地漲得通紅,意識也有點暈乎乎的!
見兒子的臉色不對,曾百業心中一緊,臉色一肅,馬上喚醒他:“石頭,你怎麼了?”
暈乎了幾秒後,憑着這幾年暗中鍛鍊着引雷術而得到磨練的強韌精神力,曾信實很快就回過神來,被肯定的巨大喜悅便如潮水一般衝擊着他的胸腔,高興地跳了起來:“哈----,我就知道是羊脂玉!哈哈……,太好了,奶奶的醫療費再也不用愁了!”
見他如此雀躍,曾百業剛剛提起的心又輕輕地放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那麼高興幹嘛,我還有話問你呢!”
“噢!”曾信實雖然在家裡很受寵,但,見爸爸板起了臉,他還是不敢放肆,馬上就老老實實地站在茶几前面,腦袋微垂,眼睛則偷偷地往上瞄,很小心翼翼的樣子。
接下來爸爸應該是問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了吧?
果然,曾百業眼神一凝:“這塊玉,是誰送給你的?”
自確定了這是塊羊脂玉,而且是塊很難得的,質地極佳的羊脂玉後,從3棟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是誰那麼大方,送了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兒子還不讓自己知道?
左思右想,從周圍的朋友、到同學、再到妻子那邊的親戚,他全部都過濾了一遍,卻又茫然地搖了搖頭。這年頭,不管是送禮還是送錢,大家都講究個禮尚往來,這回你收多少,下回就得照這個價來給回去,所以,不存在這種送了禮卻不吱聲的可能。
曾信實搖搖頭:“不是別人送的,是我撿的----”
“你撿的?”曾百業慢慢皺起了眉頭:“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在哪裡撿的?”
曾信實遲疑了一下,看到爸爸慢慢變得有些懷疑的眼:“也算是我昨天下午在河灘上撿的。只不過……”他又遲疑了一下,見爸爸那懷疑的眼神漸漸地變得犀利,就吞吞吐吐地說:“我撿的時候,它還不是這個樣子-----。”
“什麼叫做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石頭,你平常說話很清晰,怎麼今天含含糊糊的?”曾百業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再想到最後一句的意思,看向他的目光就有點異樣:“不對,你剛纔說,你撿的時候,它還不是這個樣子,這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聽到曾信實很有壓力,咬了咬牙,想想奶奶的病情,終於把心一橫,決定將整件事情全盤托出
於是,“唉!”的一聲,他像個小大人一樣,長長地嘆了口氣,再悶悶地回答:“爸爸,這確實是我撿來的,也絕對是屬於我的。不過,你要答應我,聽了以後要嚴格保密,嗯,連奶奶和爺爺都不能說!”
看他說得一本正經,再想想他打小就表現出來的一些不凡之處,曾百業心裡一動,略一思索便斷然地點點頭:“好!爸爸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把這事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得到父親的保證,曾信實立刻轉身,先小心謹慎地關住客廳的窗戶,再關上三間臥房的門,確定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和父親的談話,這才走到父親身旁:“爸爸,其實,我昨天只是從河邊撿到一塊普通的白色鵝卵石。只是,我上午看了那本玉石的書,腦子裡就一直想着其中的一個很漂亮的玉碗,當時就把這塊鵝卵石握在手裡,然後坐在岸邊想那個碗。後來,”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俠兒上了岸,叫醒了我,我才發現,那鵝卵石不知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後來,在回來的路上,我又撿了一塊長長的白色的石頭,就在路上又重新試了一次,結果,”他從沙發上換下來的褲子裡找出另一顆玉石:“它也變了,不過沒有第一塊好看。我猜可能是時間太短!”
三言兩語地描述完整個過程,再將兩塊玉石都亮給爸爸看,曾信實心裡突然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當然,還有點隱隱的得意!
他這個能力,跟一部人工的制鈔機,怕是沒什麼兩樣吧?
曾百業卻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這是什麼啊?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講天方夜潭?啊,手裡拿了塊白石頭,坐在河邊想事,想着想着,這石頭就變成了玉?
他看向兒子的眼神開始不善。兒子這是怎麼了?打小就不說謊的,今天爲了這塊玉,居然學會了編故事?還是那種沒法讓人相信的故事?
也難怪他不肯相信。畢竟他現在就是一個地地道道地科學工作者,平時的研究也最講究數據和真憑實據的,對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向來就是嗤之以鼻!
慢慢地沉下臉,曾百業有些生氣地看着兒子:“石頭,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在說什麼?”
感覺到爸爸的語氣明顯變重,曾信實就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我在說這塊玉是怎麼來的呀?”
“石頭!”見兒子那副愕然的樣,曾百業就更加惱火,又擔心他是受到某個不知名人物的蒙敝,便強行地壓制住心裡的那份着急,伸手用力地把兒子拉到自己膝前:“你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從來都不撒謊騙人,現在,你就老老實實地告訴爸爸,這塊玉,還有這一塊,倒底是怎麼來的?如果是哪一位不知名的叔叔阿姨或者爺爺奶奶送的,爸爸還得去感謝人家!畢竟是值這麼多錢的東西,人家可幫了咱家大忙!”
被他這麼一問,曾信實終於明白了――原來,爸爸不相信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