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吃驚地捂住了嘴:啊!爺爺怎麼知道的?
接電話的曾百業聽到這句吼,心裡也是一震--該死的,是誰那麼多嘴?
他腦海裡如電光火石般地現出幾個知情人的名字:鄧麗蓉、趙曉豐、院裡的兩個同事,還有小睛和背後的乖兒子。《免費》
他又很快地搖了搖頭,剔除掉這些人的可能。鄧麗蓉和趙曉豐雖然和自家的關係很好,曉豐也去過鄉下的五馬村玩,更打過電話找石頭,但是,如今自己一家人都在市內,她倆就不會再那麼多事地去打鄉下的電話。小睛就更不用說,連岳父岳母都瞞在鼓裡呢。至於院裡的幾個同事,根本就不知道老家的電話,傳不到那麼遠!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見附近沒人注意自己,就回過頭來朝兒子豎起了食指,示意後者不要出聲,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爸,您說什麼呢?”
見兒子還想隱瞞,曾慶國就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你還想瞞我?你知不知道,俠兒今天都跟我說了!”
俠兒?曾信俠?自己那個三歲的大侄子?
曾百業越發意外-----那小傢伙怎麼知道的?
出於某種考慮,他本能地就想否認,但幾乎是馬上,他的目光一凝,腳步一頓,呼吸一窒-等等!對了,好像,那晚兒子講這玉石的由來時,曾經提過一句,在變出玉石的那天下午,兒子和俠兒都在鄉下的河邊裡玩!
他心裡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也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媽的,虧得前陣子自己還絞盡腦汁地想着要爲兒子保密,結果千算萬算,居然就漏算了這麼一位小不點!
他又沒好氣地瞪了眼曾信實----搞了半天,是你這小子的問題!
曾信實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當下就對爸爸的白眼無奈地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沒有想到。
曾百業倒沒想到兒子居然能聽清手機裡的內容,當下便對着電話訕訕地笑了起來:“嘿嘿……爸,我可沒打算瞞您,我只不過是覺得您平時在村裡的工作也挺累的,就不想拿這些事情來煩您嘛!”
“哼,這話啊,你只能用來騙你媽!跟我,別說這些油嘴滑舌的話!”電話裡的曾慶國依然有些生氣,只是語氣稍微緩和了點:“我知道你很疼石頭,但有些地方,你就要把握分寸。《免費》石頭他還小,雖然平時很聰明,很懂事,但玉石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不要給他玩得好!俠兒不懂事,以爲那塊玉是石頭在河裡撿的,今天還可憐兮兮地跑到村委來找我,問哥哥什麼時候回來,他還想要一塊玉!要不是村支書還算冷靜,也是個明白人,理解你的工作,大家怕是以爲咱們村裡出了玉礦!”
“啊?”曾百業倒吸了口涼氣,看向曾信實的目光就有些責怪的意思。
曾信實迅速就苦起小臉,像做錯了事一樣,把脖子一縮,靈活的眼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卻一點也不敢吱聲。
嗯,這事算是自己理屈,不小心就讓堂弟看了去。
“啊什麼啊!”電話裡的曾慶國仍沒消氣:“我現在算是知道,你媽這治病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了,也虧得你有這麼好的運氣。既然你是用在你媽的身上,我相信百豐和百權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不過,你那裡要是還有多的,不太起眼的玉石,就給俠兒和百權他們家的各留一份吧!也算是你這個當大伯的禮物。依我的話,這事就到此爲止了!”
“這樣啊?”曾百業原以爲老爸還會怎麼處置,沒想到是雷聲大,雨點小,提的要求一點也不過份,自己這當長輩的也確實該給兩個小侄子備點好東西,兩塊玉石,委實也不算什麼,只不過,這玉石的主人可不是他啊!
他下意識地看向對面的兒子,卻見曾信實這下卻是閉着嘴,如小雞啄米般,一個勁地指着他的手機就猛點頭。
難道兒子聽力這麼強,能聽到自己和老爸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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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百業狐疑地生出一份懷疑,但沒有多想,先順着曾信實的表情乾脆地答應了老父的要求,這纔在掛斷了電話之後,面色不善地看着兒子:“你剛纔幹嘛點頭?”
曾信實嘿嘿一笑:“爸爸,我都聽到了!給就給唄,又不是給別人!”
兩塊垂手可得的玉石換來兄弟的和和氣氣,這買賣確實合算!
曾百業卻是一臉黑線╠╠這臭小子,居然真的聽得到!
看來,爲着兒子的健康成長,也爲了自己與妻子夫妻生活美滿幸福,做某些事情時無所顧忌,必須儘快地換一個面積大很多、隔音效果也好很多的新房子了!
至於曾慶國所提及的玉石和解決方案,他以爲應該此事就到此爲止。
但是,可能嗎?
…………
次日上午十點,曾信實正在奶奶的病牀前聲色俱茂地大聲地朗讀着一本小人書給劉桂花解悶,四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就和熙地笑着,在一名護士的引領下推門而進:“曾實小朋友,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你奶奶的身體怎麼樣了?”那最後進來的一位,手裡還提着一個快有曾信實那麼高的禮品水果籃。
曾信實一擡眼就愣了一下,然後,看到其中一張親切而誠摯的臉,他就趕緊跳下牀,興奮地喊:“姚爺爺,龍叔叔,你們怎麼來了?快請坐!”
來訪的其中兩人,正是他昨天才剛剛認識的姚平和龍海。第三個和第四個男人,他雖然覺得陌生,但衝其臉上同樣是很和善的笑容,他也禮貌地叫了聲伯伯和叔叔,再回過頭去開心地跟奶奶說:“奶奶,他們就是方大集團的姚爺爺和龍叔叔,我們昨天剛剛認識的。還有這位伯伯和叔叔,嘻嘻……”不知道該如何介紹後面的兩個陌生男人,他只有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有點窘迫。
那個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似乎對曾信實的印象還不錯:“不認識我吧?呵呵,你可以叫我孫伯伯!這位是李叔叔,你姚爺爺的助手!”
“哦,孫伯伯好!李叔叔好”曾信實的眼睛一亮,很爽快地叫了一聲,看向這位中年男人的目光格外地好奇╠╠這位孫伯伯不知道是幹什麼的,身上怎麼會有一種淡淡的草藥味呢?
雖然孫子並沒有刻意介紹,但劉桂花在這幾眼的打量之下,已覺得來的幾人均是氣度不凡,也不好意思再躺在牀上,就在護士的攙扶下掙扎着坐了起來,倒是讓姚平和龍海頗有些過意不去:“老人家,您別動,就這麼躺着吧,沒關係的!”說話間,兩人已十分自然地找了把合適的椅子坐下,姓孫和姓李的則依然自覺地站着,只是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靠牆的雜物櫃上,倒真像是兩人助手。
姚平這才親切地看向曾信實:“曉豐的媽媽跟我們說,你和你爸通常都會在週日上午來這裡陪你奶奶。她還沒有來嗎?”
“沒!”曾信實搖搖頭:“以前鄧姨都要到十一點多才過來。曉豐說她週六都很晚才睡,所以週日早上起不來!”
還沒有走的護士小姐忍不住就撲哧一笑,劉桂花則警告地瞪了孫子一眼:“石頭!”
龍海啞然失笑,姚平則有趣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傢伙,不錯,能說實話,很好!”
姓孫的中年男人從進門自我介紹後就一直認真地打量着牀上的劉桂花,這時就十分溫和地問曾信實:“小朋友,你爸爸呢?”
“我在這裡!”曾百業剛好推門而進,一眼就看到龍海和姚平,剛自一怔,反射性地點點頭算是招呼,就聽到這句話,本能地應了一聲,再驚疑不定地看向孫姓中年人和李姓年輕人:“你們?”
看出四人是一起來的,他就下意識地想起了昨天剛剛拍賣出去的那幾塊高質地玉石:難道是它們出了什麼問題?
姓李的年輕人眉頭一皺,不太喜歡他此刻的語氣和態度,姚平則和龍海迅速地交換下眼神,和熙的目光裡不甚明顯地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采。
看看十分坦然的曾信實,再看看微蹙眉頭有些疑惑和戒備的曾百業,龍海突然溫和地笑起來:“呵呵,曾先生,今天我們是特地來看望老人家的。這位是我們集團的私家醫生孫朝陽大夫,對一些疑難雜症的治療有些獨到的方法,在本市的中醫學界也薄有名氣。昨天聽令公子提及令堂的身體,我和姚總就在尋思,如今令堂年歲漸高,有些病症還是拖不得的,雖說這人民醫院的醫療水平還算不錯,那些大夫卻習慣了把治療的時間儘量地延長。孰不知對老年人來說,治療拖得越久,身體就越受不了!看在令公子和我徒兒十分要好的份上,我特意請來了孫大夫,讓他也盡一份力,幫老人家早點康復,你們一家也早享天倫之樂,這樣大家都高興,是吧!”
他說得十分懇切和真誠,曾百業和曾信實卻越聽越迷惑:我(我兒子)和你徒兒要好?你徒兒是誰啊?
見曾百業的臉上寫滿了問號,曾信實也瞪大了眼睛,龍海就曬然地笑了:“曾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不如我們出去,借個地方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