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之後,楊遇這邊的親戚有人便一擁而上,要拉着他喝酒慶祝,香花則被香草香苗等人護着送到了新房。
香草把門一關,香苗就過來問道:“姐,你餓了嗎?”
香花這會兒心還撲通撲通亂跳,不覺得餓,就道:“我沒啥,你們這會兒不用在這裡守着我,快去吃飯吧。”
今天她們二人也只是隨便吃了點東西,未必比她好。
香草道:“那也行,我們稍微吃點就過來,你想吃什麼,我們給你帶些?”
香花想了一下,覺得油油膩膩的不好,就說:“給我帶幾塊點心過來就行,不要太甜的。”
二人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香花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這才慢慢把蓋頭掀起來,看了看這間新房。
這屋子是最大的一間,外面還有個客房,要轉進來繞過一副海棠春睡的屏風才能進來。此時屋子裡都點着龍鳳盤繞的紅燭,桌椅上都鋪了紅綢,放着玉如意等吉祥的東西,被褥則都是紅綢底繡並蒂蓮的。
香花坐了一會兒,發現被子底下有東西,掀開一看,原來灑滿了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她想起這些東西的寓意,臉上飛起一點紅暈,又把被子放下了。
鳳冠實在太沉了,香花對着鏡子想把一些多餘的東西拆下來,可自己鼓搗半天也沒弄下來,最後只能放棄。
沒過多久,香草和香苗回來了,還給香花帶了好些桂花藕粉糖糕、合意餅和山楂酥。
香花一見了她們,就連忙道:“幫我個忙,把頭上這些流蘇簪釵的都取下來,腦袋快要受不住了。”
香草忍不住一笑:“來了來了。”
這些東西的戴法都很細緻,香草和香苗也折騰了一陣,才把這些東西取下來放好,香花只戴了個純的鳳冠,感覺自己好像摘掉了緊箍咒一般輕鬆。
她拿了一塊山楂酥,酸酸甜甜很是開胃,她一連吃了好幾塊。
“外面怎麼樣了?”
香草道:“外頭的人還不肯放過楊遇,一堆人等着勸酒呢。還好他大哥替他擋了好些,祝錦衣也來幫忙,應該用不着喝太多。”
香花點點頭。楊遇平常不怎麼喝酒,估計酒量不太好。
香草道:“他得等到晚飯衆人散了才能過來,你這麼幹等着也怪累的,把鳳冠也取下來吧,待會兒再戴,橫豎已經拜過堂了。”
香花一聽能取下來,連着唸了好幾聲阿彌陀佛,歡天喜地地把鳳冠取下來,覺得自己簡直如獲新生。
香草和香苗見她這樣都忍不住笑。
香花痛快地喝了幾杯水,才道:“成親着實太麻煩了,就不能大家一起吃吃喝喝、歡喜一番便算嗎?”
香草道:“那不成。這是一生一次的事情,怎麼能馬虎了事呢?就算麻煩些,也只有這一次,你就多擔待點吧。”
香花嘀咕道:“要是免不了麻煩,那這首飾也太重了些,我感覺自己都頭重腳輕了。”
香苗笑道:“這都是公主的心意,你要是嫌棄就給她送回去?”
香花當然不嫌棄,只是覺得這個儀式感真的太“濃重”了,當真一生難忘。
三人正說着話,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香花以爲是祝錦繡,結果進來的是楊遇。
楊遇顯然喝了幾杯,臉上有點泛紅,他先看到了正在吃糕點的香花,然後看到了一臉震驚盯着自己的香草和香苗。
香花起身問:“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楊遇對香草和香苗笑了笑,對香花道:“我扯謊說出來方便一下,過來看看你。”
香花見他臉上雖是紅的,眼裡卻是清明的,就柔聲道:“我好着呢,你不用擔心我,少喝幾杯,就假裝不勝酒力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楊遇點頭笑道:“這我知道的。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頭上的東西都可去了,別白白壓疼了腦袋。”
香花看了一眼放在一邊的鳳冠,笑道:“我已經取了。”
楊遇笑道:“那我就出去了。”
香花忍俊不禁,提醒他道:“你慢一點。”
等楊遇出去把門關上,香草和香苗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香花一臉羞臊,問她們笑什麼。
香苗壓着嗓子,扮作男人的威武模樣道:“‘我扯謊說出來方便一下,過來看看你。’”
香草則一臉嬌羞:“‘我好着呢,你不用擔心我,少喝幾杯,就假裝不勝酒力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二人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香花羞道:“你們再這樣笑,我要把你們趕出去了。”
香苗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道:“姐,姐夫是真心疼你。”
香花一時語塞:這小丫頭片子改口改得真快。
香草也笑道:“被這麼多人纏着還想着你,可見是一門心思都在你這兒的,香花你可要好好對人家芋頭。”
香花咧咧嘴:“這話說的,難不成我還欺負他不成?他武藝高強,我手無縛雞之力,我能怎麼他?”
香苗掩着脣噗噗笑:“姐,話可不是這麼講的。你勾勾手指,姐夫就聽話了,哪裡需要你用力……哎喲!好姐姐我錯了……”
香苗說到後面,香花已經過去捏她的腮幫肉了,香苗一邊笑着求饒一邊嘴裡還不放過。
正嬉笑打鬧着,就聽到又有人來敲門。
香花趕緊去拿鳳冠和蓋頭,正要往頭上戴,就聽祝錦繡問:“香花在裡面嗎?”
香花一聽是她,就把鳳冠放了回去,香苗則跑去開門。
祝錦繡一見她們也在,就俏皮地笑了一笑:“好哇,你們都跑到這裡來了。”
香花笑問:“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祝錦繡道:“這間屋子一看就和別的不同,更別說門口貼了那麼大的喜字。讓我看看。”
她走過去拉着香花的手轉了一圈兒,嘖嘖兩聲:“新娘子果然美極了,楊遇真是好福氣。”
香花笑道:“再過不久你也要打扮成這樣,嫁給你喜歡的人,怎麼樣,你作何感想?”
祝錦繡說起別人的時候大大咧咧,說回自己身上就有點不好意思,扭捏道:“還能有什麼別的,開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