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宴會在28樓舉行，來參加的賓客大約有40人左右……”李彩瀧正色對陳珣徐徐地說着明日的宴會流程，“賓客坐好後，會有主持人宣佈一些賓客來說祝酒辭，到時候可能需要你來上場簡單地說一些……”
“宴會流程，很無聊啊。”我悄聲對身旁的曉陽耳語，“反正也沒有咱們的份兒。”
“蹭飯也沒法蹭嗎？”曉陽問道。
“廢話，賓客人數是固定的，當然餐具座位的數量全都是固定的，你總不會去拿手抓飯吧？”
“那的確有些無聊啊……”曉陽遺憾地嘆了口氣。
“所以說，還不如去趁現在參觀參觀這個公司……”
“好啊！”曉陽同意的很果斷，“反正在這裡也很無聊。”
陳珣和丁玉蘭都在聚精會神地聽着李彩瀧經理安排着，完全沒有管我和曉陽。所以我倆就趁此時機，緩慢地向後挪動着腳步。在到達門口時，我們互相一使眼神，同時溜了出去。
“完美配合。”我看着曉陽微笑着說道。
然而曉陽只是冷冷一笑，沒有再理會我的話。看起來她似乎還在爲剛纔的事而故意裝生氣逗我玩？
………
這一層的走廊裡面也見不到幾個人，大多人似乎都待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或者盯着一沓不知寫着什麼的紙張，或者就盯着手機屏幕。看起來，應該都是高層領導的辦公室啊……
“這些高層領導大部分都這樣……整天待在辦公室裡，對一線職工不聞不問。”曉陽冷冷地暼着我們剛在經過的辦公室，語氣裡也帶着一絲諷刺意味。
“………”生怕我哪句話再說錯了惹着她，我還是乖乖的閉上嘴一言不發，跟着她徑直向電梯方向走去。
………
“我說的是真的啊！我剛纔看到了……”
“你夠沒夠？我身上的事可是很多的！沒時間和你一塊疑神疑鬼的！”
“你相信我啊，我真的看到了……”
前方似乎隱隱的傳來一陣爭論聲。
“有人在吵架嗎？”我皺了皺眉，看了眼曉陽。
曉陽的表情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她對我使了個眼色。
“看看吧。”我點了下頭，便循着聲音的方向快步走去，曉陽也緊跟在我身後。
轉過一個走廊拐角，我們的眼前出現了兩個電梯。在電梯門旁，我們看到了那爭論聲的來源。
一個身着灰色正裝，頭髮稀疏，面色嚴峻，手提小型皮箱的中年男人，正帶着憤怒的表情，對着身後的那個稍顯年輕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而身後那個年輕男人，正伸着他的雙手不知比劃着一些動作，同時嘴裡也在不停地說着些什麼。他的面色略顯驚恐，又有點按捺不住的激動，似乎是在拼命地解釋一些東西想讓對方明白，只不過對方不僅沒明白，還反過來一直在教訓他。
“大概是說……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之類的吧？”曉陽一邊說着一邊向兩人緩慢靠近。
“看他手上的動作，差不多是的。”我壓着聲音說道，“就是不知道他倆在爭着些什麼事情……竟然在電梯口就吵起來了。這一層可是領導層啊……”
“你已經不止一次說有人跳舞了，但是，哪一次有過這樣的人？”前面的中年男人有些怒不可遏，他不耐煩的沖年輕男人低吼着，“你要是在這麼礙事，我就要和經理申請把你開除了。”
“不！不要……”年輕男人似乎被“開除”這個威脅嚇得不清，連連低頭道歉，“副經理，您這次真的要信信我啊，我不可能再看錯了……我，我跟您保證……”
“真麻煩。爲什麼公司會有你這樣的人。”那個副經理狠狠地一撇手，“我還有客戶等着我電話！別耽誤我時間了！”
說完，那副經理便轉過了頭，沒有再跟那年輕男人多講一句話，朝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或者說，朝我們剛經過的，走廊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別擋道！”走到我們旁邊時，他突然毫無徵兆地瞪了我們一眼，並且朝我們低吼，“這裡不是你們玩的地方！”
“你說誰是小孩子？”曉陽幾乎是本能的回擊，“什麼叫做我們在這裡玩？看不起人嗎？”
曉陽朝着那個副經理的背影不滿地叫喊着。
而那副經理在走到走廊拐角時，又回過頭惡狠狠地盯了我們一眼。
“沒教養。”他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便消失在了拐角處。
“你說誰……”
曉陽的脾氣頓時也被點上來了，她一邊喊着一邊似乎就要衝過去的樣子。
我及時拉住了她的衣袖。
“冷靜點。”我說道，“這個時候你衝過去又能怎麼樣？”
“這個人……也太氣人了吧！”曉陽滿臉怒火地發泄道，“什麼叫作小孩子別擋道？他看不起誰啊！這種素質的人也能當副經理？”
“但人家就是當上了。”我深吸幾口氣，對曉陽平和地說道，“現在這裡，是人家的地盤。我們作爲外人要是在這裡鬧事，不僅對我們很不利，而且對陳珣隊長接下來的安排也有着很大的影響。所以……冷靜點！”
“哼……”曉陽生氣的咬了咬牙，“真的，祝他早日被踢成最底層的員工！讓他再這麼囂張……”
“先問問那個男人吧。”我拍了拍曉陽的肩膀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然後轉向那個年輕男人。
他此刻正依靠在牆上，滿臉的失落與驚愕交織而成的表情。
“先生……您好。”我試探性的說道，“我可以問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男人輕輕擡頭看了我一眼，便立刻又低下了頭，“算了，你們肯定不會相信的。”
他微嘆口氣，搖了搖頭。
“您還什麼都沒說，怎麼知道我們會不會相信？”我儘量保持一副平和的態度。
“我們可和那個野蠻的大叔不一樣。那大叔簡直看不起人！”曉陽湊過來插了句話，“我們肯定會相信你的！”
“他可是我們公司的副經理……”年輕男人低低地喃道。
“我知道。但這又怎麼樣？”我反問，“就算我們並不是貴公司的員工，我們照樣也可以幫到你。”
“………”年輕男人低着頭，陷入了沉默。
“您覺得呢？”我再次湊了湊身子，提醒地問道。
“………”
許久，他擡起了頭：“好……好吧。”
他的臉龐顯得有些疲憊，又有些憔悴。
“謝謝您的配合，我們會好好聽的。”我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反正也沒啥用……”年輕男人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苦笑，“就是……十分鐘左右之前，我看到了，那個跳舞的女人……”
“跳舞的女人？”我心裡微微一震。沒想到一開始就聽到了有意思的事了？
“沒錯！我又看到了……”男人的聲音頓時開始發抖，“那女人……就在電梯門口！”
他擡起手臂指了指我們後背的那個電梯。
我和曉陽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看。
電梯門緊緊地閉合着，顯示板上寫着一個亮紅而又顯眼的“1”。
“你看到的那個女人，是什麼樣子？”我低喘一口氣，問道。
“紅色的……衣服……很長，從肩膀一下披下去……”他的嘴脣也開始輕微的顫抖，“然後就在電梯門口，一直比劃着，奇奇怪怪的動作……”
他的情緒似乎非常緊張，在敘述時還時不時地還帶着手上的動作。彷彿那情形，現在又在他眼前重現一樣……
“一個紅衣服的女人，在電梯門口比劃着奇怪的動作……”
我低低地喃着，背後竟然升起一陣涼意。不會吧……這可是白天啊……
“那，她在跳舞之後呢，又做了什麼？”曉陽問道。
“我……我不知道……”男人顫顫巍巍地後退了一步，“我……我躲起來了……”
“躲起來？”曉陽的聲音明顯的擡高了幾分。我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懷疑。
“那個女人，在看着我……”男人猛地搖了搖頭，似乎是要擺脫那份恐懼，“她……她要殺了我……”
“哈？”我和曉陽同時驚歎一聲。
“她要殺了你？爲什麼？”我疑惑地再次問道。
“她肯定是要殺了我！”男人驚恐地瞪了瞪眼睛，“上次就是……她一直在找我，要殺我……”
“………”
“小米，我看我們還是別跟這人浪費時間了吧。”曉陽不滿地暼了那男人一眼，對我低語道，“這人完全是在胡編亂造嘛！怪不得那個大叔會嫌他煩呢。”
“……”我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我的感覺，和曉陽的感覺其實大致相同，這個男人說的東西有些太過於扯了吧……大白天莫名其妙鑽出來個紅衣女人在電梯門口尬舞，然後還要去殺她？
完全就是不靠譜的靈異小說的情節啊！
“你們相信我的吧……那情景，真的……好可怕……”
男人用略帶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們。
“那個女人……你第二眼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消失了嗎？”我正色問道。
“是啊！”男人低呼，“我當時因爲害怕躲了一會兒，等我再次鼓着勇氣往外看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他比了一個驚訝的手勢。
“哎……真的受不了了，這個人怕是有臆想症吧……”曉陽不耐煩地低聲抱怨。
“……嗯……”我略微思索，然後擡起頭對着那男人，“要不然這樣……您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這個事我們也得好好想一想，然後和貴公司的領導商量……”
“……”男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良久，他低下眼眉，低低地喃道：“嗯……好吧，謝謝你們了。”
男人說完，便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看得出他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哎……”我長嘆了一口氣。
“這人就是大腦不正常……”曉陽不屑地說道，“完全沒必要在他這種無聊的問題上浪費時間麼……”
“聽起來的確像是無稽之談。但是有一點我跟在意啊……”我緩緩說道。
“哪一點啊？”
“那男人提到過幾次，他“之前”也看到過這種場景。如果同樣的場景反覆出現了好幾次，那這個事恐怕就真的不只是臆想這麼簡單了吧。”
我微微擡起頭，大腦裡充滿了那種紛繁複雜的混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