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丁玉蘭同時把目光挪向了死者被鮮血染紅的頭部。那裡有一片很大的圓形血跡。
“這一塊桌面因爲死者血跡的原因……剛纔並沒有仔細調查……”丁玉蘭微微皺着眉頭說道。
“……”我對着這麼一大灘還未凝結的血,也不覺感到心裡有些瘮得慌。這下面真的會有什麼東西麼……
“小米,帶上手套,咱們把死者頭部輕微的挪動一下,行嗎?”丁玉蘭說道。
“………”我盯着那攤血跡開始略微的發呆。如此一大片血跡恐怕會讓我雙手沾滿鮮血吧?在一片血液中移動死者還在微微滴血的頭部……
“小米?”丁玉蘭又叫了一聲。
“啊?噢,可以可以。”我猛地回過神來, “說不定下面會壓着類似於遺書之類的東西呢。稍等一下哈……”
我很快地拿出隨身攜帶的白色手套戴在雙手上,然後和同樣戴好裝備的丁玉蘭一起,輕輕的擡起死者被鮮血染紅的頭部。
雙手不聽使喚地微微顫抖。
在死者頭部擡起來的那一瞬間,一張已經被血染了一大半的紙條出現在我們眼前。
“果然……”丁玉蘭微微一笑,輕輕地將死者頭部放在桌子上後,便立刻拿起了那張紙條。
“玉蘭姐……你都不會緊張的麼?就這麼移動一個沾滿鮮血的東西……”我第一時間看了看自己的手套。掌心,還有手指位置,已然成了扎眼的血紅。
“見慣了。”丁玉蘭的語氣很平靜,“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的時候我可是差點吐出來。”
“噢?是在什麼時候看到的?”
“在一個死刑犯被槍決的時候。”丁玉蘭的目光並沒有離開紙條,“以前的事情了。”
一陣短暫的靜默。
“先看看眼前的事吧。”丁玉蘭擡起頭,小心的把紙條遞給我,“上面的字……你看看吧。”
“這紙條算比較小的,應該寫不了多少字吧。”我一邊說着一邊接過紙條。
紙條的大部分都被血液染紅了,上面黑色的字跡自然也不例外。
只有一行字跡。中間的部分已經被染的很難分辨,而兩邊的部分則能夠明顯的看清楚。
開頭的第一個字,是“我”。而末尾的最後一個字,是“怕”。中間大約是七八個字的長度。
我……怕?聽起來像是死者在寫下什麼他很害怕的東西一樣?……
說到害怕的話……我記得,死者向我們發來的電子郵件中,也提到了……
“他收到了一個讓他害怕的,很恐怖的東西。”丁玉蘭說道,“而且他還說他總預感有人想要殺他。”
“很害怕……”我微微地低下頭,陷入深思。
一個很讓人害怕的東西,會是什麼呢?……而且,謝森先生應該也是通過這個東西而預感到有人要殺他的吧……或者說,因爲過於害怕而自殺?
那麼,說不定是一把帶血的刀,帶血的信?或者是什麼更恐怖的東西麼……
那我倒真想好好看一看。
也許,那個東西和這次的案件也會有什麼關係也說不定……
“如果那種東西還留着的話……”丁玉蘭向四周看了看,“謝森先生應該會把它放在房間裡的什麼地方的吧?”
“應該是的。既然謝森先生叫了我們去調查,那麼他肯定是打算給我們看看那東西的。而且……”我頓了頓,說道,“應該是個比較隱秘的地方,畢竟謝森先生在拿出來給我們看之前肯定是不想再看見那東西了吧……”
“那我們找找看吧。”丁玉蘭迅速的拍了一下手,“那個沉睡着的讓人害怕的東西。”
“說不定找到的時候會突然嚇自己一跳呢……”我微笑道,“不過這個房間……似乎還真是夠複雜啊……”
我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定睛看了看這個房間的佈局。
房間很大,大概是一般臥室的三到四倍。大門的旁邊,是一張很大的雙人牀。牀的旁邊,是一張用來工作的桌子,桌子上有一盞檯燈,而且堆放了不少的雜誌書籍。
書桌的旁邊不遠處立着一個大書架。上面的書籍鬆鬆散散的排列着,數量並不是很多。
書架的對面,看起來有點空蕩,但地上卻擺着一行有模有樣的盆栽,大約有二十多盆的樣子。雖然我對植物並不是很瞭解……但就直觀的目測起來,應該是有很多種花花草草的。
看起來謝森似乎是個植物愛好者?……
盆栽的正上方,是一個木質掛鐘。此時掛鐘依然在嘀嗒嘀嗒地響着,只不過聲音不仔細聽的話很難注意到。
盆栽的旁邊,是一臺跑步機,機器看起來似乎是用了不短的時間了,然而此時跑步機的電源卻並沒有插上。
一個看起來很高檔的家用跑步機呢……
我彎下腰仔細看了看。
跑步臺上有一層淡淡的灰塵,而上方的操作檯上相比卻乾淨了很多。
這感覺像是……只觸摸操作檯而卻不在上面跑步?不會這麼奇怪吧?
跑步機挨着窗戶……是爲了跑步的時候方便看窗外的風景麼……
跑步機兩旁的角落裡立着兩個很高的櫃子。從外觀上看起來,應該是衣櫃和儲物櫃的樣子。
整體房間的佈局大致就是如此。
“基本上沒什麼電子設備。”丁玉蘭說道,“沒有電視機,沒有電腦……”
“看來謝森先生並不習慣接觸這些東西。”我緩緩地走到書桌旁邊,“但似乎謝森先生會有聽收音機的習慣啊。”
“收音機麼……的確。”丁玉蘭看了看那張雙人牀。
一臺便攜式收音機正安靜的躺在枕頭旁邊。
“而且……謝森先生也是有自己的愛好的。”我拿起桌上的那本書,轉過身面向丁玉蘭,“一種很休閒的愛好。”
“植物培養手冊……”丁玉蘭盯着我手裡的那本書,“怪不得他會在這裡擺這麼多盆栽……”
“這本書並不是新書,應該被翻閱過很多回。”我將手中的《植物培養手冊》放在桌子上,“他應該的確是一個植物愛好者……但是這就有點奇怪了……”
“奇怪?哪裡啊?”丁玉蘭問道。
“沒什麼……”我微微搖了搖頭,“還是先找到那個令人害怕的東西吧……”
我把目光轉向角落裡的那個儲物櫃:“那個櫃子……原本應該不在那個地方吧。”
“不在麼……”丁玉蘭微微思索,“也是,放在角落裡看起來的確有點擠……”
“儲物櫃按理說應該放在方便碰到的地方……而且盆栽的旁邊看起來的確有些過於空蕩了。”我說道,“原來那個儲物櫃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吧。”
“也就是說被死者移到了那個角落……”丁玉蘭緩緩說道,“因爲那個角落比較遠麼……”
“應該沒錯了,就在那裡面。”我自信地笑了笑,“只要找到那個儲物櫃的鑰匙就可以了。”
“鑰匙……恐怕在死者身上吧。”丁玉蘭轉向死者趴着的方向。
我繼而轉過身。
一片刺眼的紅色映入眼簾。我頓時感到心裡一震。
“一般來說,那些鑰匙都會被串到一個鑰匙環上然後帶在身上……”丁玉蘭走向死者,“而且,死者的這種皮褲,很適合別鑰匙啊……”
“但是不一定每個人都把鑰匙……”
話未說完,我便聽到丁玉蘭的手裡傳來一陣“叮噹”的碰撞聲。
“不會吧……真的別在腰上啊……”我感到一陣無語。
“是啊,運氣不錯呢。”丁玉蘭得意的將鑰匙在手裡晃了晃,“一共八把鑰匙,工作量並不算複雜呢。”
“萬一插錯了鑰匙就會自動爆炸呢……”
“別胡扯……要死啊……”
………
只有八把鑰匙。在試到第四把的時候,儲物櫃的鎖孔傳來了“咔搭”的聲響。
“打開了。”丁玉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馬上就能看到那個令人害怕的東西了。”
“是啊……馬上就能見到了……”我低聲說道,“到底會有多讓人害怕呢……”
“那就打開了。”丁玉蘭拔下鑰匙,右手握住了把手。
我現在的心裡充滿着強烈的緊張感。
那個令人害怕的東西……下一秒就會出現在我們眼前。
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