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11點。
“算好了麼?”我對着面前正在低頭冥思的林明鈁說道。
“別急啊,你以爲這是九九乘法口訣說算就算啊……”林明鈁擡頭白了我一眼。
“都已經兩分鐘了哈。”我調侃道,“我記得你第一次在陳珣隊長辦公室的時候可是秒算出來了公交車的剎車時間和車禍的坡度啊……”
“哎……不就慢了這麼一會兒麼……把你得瑟的……”林明鈁低頭看了看手錶,“三分十秒,這速度差不多吧?”
“比計算器慢好多……”
“你這人誠心想損我是不是?”林明鈁重重的拍了我一下,“下次讓我們社長過來,絕對嚇懵你!他算這些東西連一分鐘都用不了。”
“是麼?”我哈哈一笑,“這麼厲害的本事我當然要好好見識一下了!”
“哼……到時候就該我好好嘲諷你了……”林明鈁輕輕一笑。
“那麼,在你嘲諷我之前,先告訴我你的計算結果好不?”
“切……”林明鈁撇撇嘴,“你剛纔列出來的那些東西加起來大致有50萬4千多人民幣,時間的話……是144個月。”
“也就是12年了?”我說道。
“這個是以最大數字來計算的。考慮到實際情況,如果再權衡一下平均值的話,應該可以達到170個月左右。”
“這數字還真是大啊……”我低嘆一聲,“不過這樣似乎就確定了呢……”
“確定什麼?”明鈁問道。
“哈……你遲早會知道的。”
“又裝逼,早知道不幫你算題了……”明鈁雙手抱胸,賭氣一般的把頭扭向一邊。
“急什麼……好戲總是要最後才上演的。”我笑道,“到時候在看我秀也不遲……”
“……實在是好氣啊……”明鈁一臉不爽的盯着我。
“呵,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沒時間和你鬥嘴……”我頓了頓,“我可是很忙的。”
“是麼大偵探……”明鈁再次給我一個白眼,“忙就趕緊走,反正又不想見你……”
………
我可沒說錯……現在我的確很忙啊,畢竟馬上就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這個時候可不能鬆懈……
中午12點。某樹蔭下。
“所以說有時候當偵探運氣成分太重要了……”我帶着自信的笑容說道,“不經意間……線索就已經快收齊了。”
“是麼?我覺得你自信的太早了吧?”曉陽背靠的樹樁雙手抱胸,“雖然聽你說的很起勁……但你不也是連能夠一槌定音的證據還沒找見麼……”
“那種東西啊……”我輕笑,“找不找的到都無所謂吧。”
“無所謂麼?”曉陽擡起頭,“如果沒法證明地話隱患可是很大的哈,這你難道不知道麼?”
“那你覺得還能去哪裡找呢?”我反問道,“這起案件本身就是以幻影兇間爲背景發生的……能夠找到兇間的秘密已經很不錯了……再想找下去實在是太難了。”
“那件衣服難道不算麼?”曉陽將手自然地搭在樹枝上,“我可是注意到了,那個死者的衣服可也是帶着霧凇圖案的。”
“算到是算……但對案件實在沒什麼太大的幫助……”我說道,“真正能夠威脅到那個人的證據,恐怕還隱藏在那個兇間裡吧……”
“那你不是也其實啥都不清楚麼?”曉陽猛地折斷一根樹枝,“真打算到時候碰運氣?”
“偵探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運氣啊。”我微微向後一靠,“就像今天一樣。”
“如果到時候運氣爛的話你就等着哭吧。”曉陽兩手間反覆把玩着樹枝。
“呵,我可是相信越離奇的案件所留下來的線索就越多。”我看着她,“就像……一個樹枝的分岔一樣,樹枝越長,分岔越多。”
“是麼……我還真我有點期待呢。”曉陽微笑,“你的調查啥時候弄完啊?”
“後續工作就拜託賈凌風刑警了。”我說道,“咱們也差不多該走了吧?”
“走?去哪?”
“吃飯啊!特麼的快餓死爹了!”
“……”
………
下午一點。
“您這是認準我了麼?”樸鬆滿臉冰冷的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安裝了那兩個機器而已。”
“這我清楚。”賈凌風的語氣很嚴肅,“但不能說死者的死亡就和她看到的東西沒有關係。”
“她不可能是因爲害怕自殺!”樸鬆低吼道,“她自殺跟我可沒關係!”
“你先別激動。”賈凌風微微擺了擺手,“我先問個問題吧……你在進入那間實驗室後,除了那幅畫之外,你還帶走了什麼東西?”
“……”樸鬆輕微的沉默了一下,“一朵花。”
“果然……”賈凌風滿意的微笑了一下,“一朵紅色的花對麼。”
“……你們怎麼知道的?”樸鬆疑惑的看向我們。
“呵……當然是因爲我們撿到它了啊。”我拿出那朵裝着紅花的證物袋,“而且是很碰巧的撿到了。”
“……”樸鬆沒有說話。
“關鍵是,你將這朵花放在自習室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說道,“是爲了引什麼人出來麼?”
“……”樸鬆微微低下了頭,“看樣子,你似乎又知道什麼東西了?”
“只是猜測而已。”我說道,“這朵花是被某一天晚上一個潛入那裡的女生拿到了。而據那個女生說,那晚似乎有一個人曾經來到過自習樓,不過只是在窗外看了一眼就走了。之後呢……那名女生就差點遭到綁架。我想……那個人就是衝着那朵花去的吧……”
“有人潛入進了自習室?”樸鬆的表情略顯驚訝,“難怪我沒聽到動靜……”
“按照你的計劃來說,本來是想把那個人引進屋裡,然後開啓兇間裝置對嗎?”我問道。
“是。”樸鬆雙手抱胸微微點了點頭,“只不過那晚那個人的確沒有來……至少我沒有聽到進入自習室的聲音。”
“而且那個人,是和幾年前王洋老師自殺案有關係的人……”我緩緩說道,“只不過,你爲什麼認爲那朵花可以引她出來呢?”
“這是自殺現場的東西。”樸鬆低聲說道,“而且,我看過那個女人的衣服。這朵花肯定她衣服上的東西。而且……我聽說那裡的實驗室每天晚上都要打掃,所以那朵花只可能是王老師自殺那晚掉下去的,那個女人就一定看到了王老師的屍體!所以……她和案件就脫不了干係了。”
“……的確。”賈凌風點了點頭,“但是,雖然這種推理很正確,但是它卻沒辦法作爲證據提交吧?”
“哼,笨蛋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人會重視一朵不起眼的花,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來教訓那個女人。”樸鬆冷冷的說道。
“所以你就將她引過來了麼……的確是很厲害的一手啊。”我說道,“只不過……樸鬆,恐怕你還沒有正確理解那朵花的含義啊……”
“什麼?”樸鬆似乎驚了一下,“你是說我想錯了?”
“準確的說……是你想簡單了。”我舉起裝着花朵的證物袋,“如果劉燕僅僅是到過現場……那麼你恐怕是沒法威脅她讓她前來的……這對她的威脅性還不夠……她既然能來,說明她肯定是害怕更重要的事情泄露出去。”
“什麼事?”樸鬆問道。
“這朵花,它其實是王洋老師身上的東西。”我緩緩說道。
“什麼?”樸鬆大吃一驚,“你確定嗎?我可是仔細看過那個女人的衣服的,顏色完全對的上。”
“但實際上,王洋老師在死亡時穿的也是紅色的衣服。”我平靜的說道,“而且……那件衣服上的後脖頸處剛好少了多花。”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畢竟你是在事發後去的現場,沒有看到屍體的樣子。”我說道,“這朵花無疑是王洋老師身上掉下來的。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事情是這朵花爲什麼會掉下來。”
“是在自殺的時候不小心掉的吧?”
“不……“我搖了搖頭,”這朵花上連着一節細線,那節細線有明顯的扯斷的痕跡。這朵花應該是被人強行扯下來的。”
“扯下來?”樸鬆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是那個女人……?”
“沒錯。”我微微一笑,“現在我就大膽猜測一下吧。那朵花,是在王洋老師被人用繩子勒住時給扯下去的。因爲如果有人從後面勒住王洋的話,那麼那個人的手是肯定會劃過後脖頸處的。”
“照你這麼說……王老師豈不是?!”樸鬆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殺嗎?”賈凌風也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錯。”我點點頭,“即使自殺和他殺的勒痕是有區別的……但僞裝勒痕應該不是件難事……”
“當時負責案件的警察也太無能了……”賈凌風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竟然這麼草率就定下自殺的結論……”
“也許是因爲劉燕的僞裝工作做的很好吧……”我嘆了口氣,“從繩子,板凳,桌子,勒痕都進行了僞裝……”
“王老師……是被那個女人殺死的?!”樸鬆的拳頭越握越緊,“真是混蛋啊!偷走老師多年的心血還不夠,最後還要致她於死地!這種女人就該死!”
“這……應該纔是劉燕會被你引到自習室的原因。”我頓了頓,“她害怕的是自己殺人的事情敗露!而當她按要求到達那間自習室時,剛好看到了因驚嚇過度而昏倒的雨弛躺在那裡。因爲心虛她匆匆離開了現場,但她又擔心雨弛會帶走那件重要的證據,可能因爲她之後進入自習室尋找過但是並沒有找到……所以她纔會出高價找人綁架雨弛。”
“也許當晚她只是看到了雨弛大概的身形,但隨後的跟蹤中她確認了雨弛的穿衣風格,然後她便把這些告訴了綁匪。爲了不給自己惹上麻煩,在綁架進行時她本人其實是待在校外的,同時她也準備了另一輛車讓綁匪在返回時換乘從而躲避警察的追擊。”
“等一下哈。”賈凌風說道,“我記得當時在聽取綁架情況時,你似乎說過委託人是利用瀉藥讓雨弛不得不去離得最近的那個廁所,從而落入綁匪的埋伏的。但……如果劉燕當時在校外的話,她該怎麼下藥?”
“這個啊……”我輕輕笑了笑,“這個其實是由飲料本身決定的啊……”
……
早晨10點。
“小米,”雨弛微微喘着氣說道,“你真的知道那個綁架我的人是誰了麼?”
“哈,別急啊,先好好歇一下吧。”我微笑着說道。
“直接說吧。”雨弛擦了一把汗,“如果不是關於綁架的事的話我也不會這麼着急的跑來了。”
“先喝點東西緩緩咋樣?”我遞給她一罐紅牛,“據說你們都很愛喝這飲料的。”
“只不過我已經對這東西有陰影了……”雨弛輕笑着接過紅牛,“你不會也給我下瀉藥了吧?”
“你覺得呢……這易拉罐的拉環可還沒拉開啊。”我說道。
“我就怕你整我。”雨弛拉開拉環將前端壓了下去,“你不喝嗎?”
“我喝過了。你喝吧。”
“好吧,謝謝啦。”雨弛說完便一仰頭喝了一大口下去,不過喝下的那一瞬間她馬上便皺起了眉頭,然後便立刻吐了出來。
“咳……怎麼這麼鹹……咳……”雨弛一邊擦嘴一邊不斷的咳嗽。
“哈哈……”我禁不住開始大笑起來。
“你果然整我!”雨弛的眼神頃刻間變爲了鄙視。
“不好意思啊哈哈……”我一邊笑一邊擺着手道歉,“只是想讓你的印象稍微深一些啊……”
“什麼意思?讓我徹底不再喝紅牛麼?”
“不不不……我可沒那麼壞……你好好想想啊,拉環可是沒拉開的狀態啊……我該怎麼把鹽放到飲料裡啊……”
我故意眨着眼睛用無辜的表情看着她。
“……”雨弛瞬間沉默了。
“說不定是使用了超能力噢……”
“……是拉環上吧……”雨弛輕輕說道,“就是前端按進飲料裡的那個部分。”
“bingo!”我笑道,“很聰明啊!想的比我快多了!”
“所以……”雨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當時的瀉藥也是溶成水後塗在了拉環上?”
“應該是這樣了。”我拿過雨弛手上的易拉罐,“現在的易拉罐設計還真是害人呢……”
“原來如此……那,是誰給我下的瀉藥啊!”雨弛急切地問道。
“這個啊……”我緩緩說道,“毫無疑問,是你進入自習室那晚,在窗外的那個人啊……”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了麼?”
“應該……算是知道了吧……”我微微低下頭,“這個得和這次的案件聯繫起來了……”
………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我對賈凌風說道。
“這樣啊……真是智商捉急了,連這麼平常的事都忽略了……哈哈……”賈凌風微笑着撓了撓頭。
“不過麼……這些事倒是也只能猜一猜了,也沒什麼證據能證明了……”我說道,“除非……從綁匪嘴裡問出來些什麼……”
“綁匪似乎也不清楚。”賈凌風說道,“他們說委託人見面時是戴着口罩的。”
“但是綁匪肯定還是記着一些特徵的。”我說道,“因爲,當時他們不是說了一個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