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正好從廚房裡出來,端着一碗粥送到雪嬸子面前:“雪兒,先喝粥。”
“又喝,我都要吐了。”雪嬸子皺着眉毛,然後摸着肚子,嘆了口氣,“我喝,這一懷懷了兩個,就是怕在肚子裡哪個受了委屈,營養不足,不過這個孩子怎麼了,是不是營養不足,臉上黃的啊。”
“雪嬸子得喝寫,師叔疼您。”方白樂呵呵的說着,隨後坐在我身邊。
韓憶思笑了笑:“讓您見笑了,嬸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體檢報告沒有任何異常,但就是突然臉色蠟黃,這些日子吃了多少補藥,也沒有太大的改善,阿瑤就說周先生厲害,讓周先生給我瞧瞧。”
雪嬸子一聽,有些猶豫,師叔卻說:“這倒是沒問題,但是我說出來是要阿瑤動手的,原因阿瑤知道。”
我點頭:“雪嬸子有了孩子,萬萬是不能再讓師叔擔風險的,這些沾邊的事情我自己來,您只要給韓憶思看看,這是大龍的女朋友,大龍您知道的,我鐵哥們兒。”
師叔點頭,隨後開始觀察韓憶思,隨後走上了樓,等了約莫五分鐘才走了下來,手上拿着一個小娃娃,卻是紙做的,大概二十釐米的長度,穿着年娃娃一樣的衣服,看起來沒有絲毫可愛的感覺,只讓人覺得可怕。
隨後師叔放在我手裡:“這是以前一個朋友放在我這兒的,我那朋友不是任何派系的,而是民間的大神兒,頂仙兒的,他們的手法我不是很清楚,但還是有用的,這是他放在我這的,這是民間,仙童華季,柳季換體用的。”
聽師叔說着,我倒是聽得懂的,小時候也聽村裡的老人說過,孩子要是仙童的體制或者花季柳季就得換體,但是村子裡是沒有人會的,大多都是傳大神,頂仙兒的會,民間的把式,我一將那些人當成是崇拜菩薩的神經病,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音。
“這個是可信的,比如丟了魂兒的,咱們就用一些陣法,而民間的那些會另闢蹊徑,比如讓母親站在門口喊幾聲,然後用孩子的衣服抖幾下,蓋在孩子身上,或者枕頭底下藏一把菜刀之類的,都是有用的,這些東西也都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罷了。”
我說是,然後按照師叔說的方法,將那紙小人放在了韓憶思的身上,緊接着就看到韓憶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褪去了黃色。
方白麪色如常,大龍目瞪口呆,韓憶思不明所以,眼神裡有些期盼。
我捂住嘴巴:“師叔,這個仙童什麼的體制不是從小就要換的嗎?”
師叔說:“我記得當時那個朋友和我討論過這個問題,他說這個要分什麼時候體現出來,韓憶思最近是遇到過鬼啊什麼的?”
“對,沒錯。”我說。
師叔恍然:“那就沒錯了,有的孩子從小就會體現出來,比如多病,有的一輩子也沒事兒,但是有的就是半路體現出來,無非就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這種體制很普遍,至於是不是真的仙童體制就不知道了,法子對路就行,有的民間頂仙兒的故意描寫了出處,比如說你是哪個寺院的仙童,對號入座,不過是假話罷了,就連仙童體制也是編出來的,說白了就是體制不同,用一種方法換一下體就好了。”
我點頭,問該怎麼辦,師叔搖頭:“憶思,是吧?你就先揹着這個紙人吧,這個紙人在於換。但是真的要換體,你的年紀大了,沒什麼可能,我那朋友是和我說過的,沒有辦法,至於這個小紙人,也就放在我這裡一個,你也是有緣分。”
看到韓憶思的臉色變好了,我也不着急,和師叔說了幾句,見雪嬸子臉上帶着疲憊之色,有眼力見的說要走,師叔出來送我,偷偷的安慰我,節哀,我看師叔眼底下的青黛,又帶着幸福的樣子,知道他是喜憂參半,隨即點頭,讓他放寬了心。
師叔留住了方白,和方白說了幾句,我們在車上等着,等到方白回到車上的時候,臉色輕鬆,我問兩個人說了什麼,方白搖頭:“師叔不讓說。”
我不開心的哼了一聲,惹來韓憶思的輕笑,大龍臉色不太好,看了看方白,又看了看我,終究是沒有說話。
等到回去的時候,齊琪和小周敬業的搬了凳子守在老雷頭兒棺材前面,臉色不是很好。
“阿瑤,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去屋子裡看看吧,王嬌來了,說是要來弔唁,現在在屋子裡了,似乎是很生氣,還有曾程。”齊琪說道,“幸虧是你讓我們留下來了,進來的時候真是不客氣,直接往裡闖的,不過現在態度倒還好。”
“呵呵。”我冷笑一聲,然後走進了屋子裡,客廳裡坐着曾程和王嬌,王嬌看到我站了起來,臉上掛着傷心的情緒。
“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說一聲。”王嬌掉下了眼淚,曾程在一邊攙扶着王嬌,眼底帶着埋怨,似乎對於我沒有告訴他們很是生氣。
我輕咳了一聲:“你們怎麼知道我舅舅死了的?”
“啊?”王嬌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你們怎麼知道阿瑤的舅舅死了?”方白幫我重複了一遍,語氣冷厲。
王嬌臉色發白,擦乾了眼淚:“我……”
“說!我可是沒有告訴曾家任何消息,齊琪,你告訴曾朵了嗎?”我轉頭看像齊琪。
齊琪搖頭:“哪來得及啊,我當時都懵了。”
王嬌頓了一下,她似乎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我可沒有派人來殺你舅舅,算了告訴你吧,我一直派人監視着南陰村的一舉一動,阿瑤……”
王嬌還想解釋,我卻搖頭打斷:“從今天起,你不用監視了。”
“阿瑤,你聽阿姨解釋啊……”王嬌還想說話,卻被曾程攔住。
“媽媽,我和姐姐解釋吧。”曾程看向我,“其實,我媽媽只是要保護舅舅的安全,畢竟你最近回家住了,家裡只有舅舅一個人。”
我笑了:“別把人都當成小孩子,我舅舅自己在村裡住了這麼多年都沒事兒,還用你們保護,監視就監視,別說的這麼簡單。”
如今我是不怕和他們鬧翻,以前是怕他們對老雷頭兒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還因爲要得到曾天燁是真是假的線索,但是現在似乎有了那塊血玉邊角料,曾家的用途不大了,老雷頭兒也走了,我就像是一條脫繮的野馬,誰都不怕了。
“阿瑤,你……”王嬌解釋,“我真的沒有殺你舅舅。”
我笑道:“王阿姨說笑了,我怎麼懷疑你呢?我只是想問問,你這些天監視村子,又沒有什麼特殊的人進來,王阿姨,如果你幫了我,我會很感謝的,到時候咱們什麼都好商量。”
“好商量?”王嬌一喜。
我點頭:“你信不過我,信得過方白吧?”
“行,本來這事兒,王阿姨就該幫忙的,程兒啊,回去你外公那裡,找一下這些天進入村子特殊的人,只要不是村子裡的人就幫阿瑤把資料找來。”王嬌說,曾程答應,隨後轉身離開,徒留王嬌在雷家。
我聽了王嬌的話,倒是對王家的黑幫勢力有了一定的認識,厲害,當真是厲害,難怪會和泰方有聯繫。
隨後我將王嬌安排下來休息,我們幾個人則是聚到了屋子裡說了說憶思的事情,直到吃晚飯前,曾程也沒有回來,但是卻來了孫俊,孫俊飄到我面前,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濃眉大眼,穿着整齊,皮膚白皙,眼睛已經回到了眼眶,此時正在看着我笑。
璐姐出現在我身邊:“又幹了一票好事兒,阿瑤,每次看到這個場景,我都忍不住謝謝你。”
“我不是白乾活,這是我的使命,我拿了錢的,別把我說的這麼好。”我笑着。
卻見孫俊搖頭,隨後像我鞠了一躬,九十度的大禮,隨後朝着我和璐姐擺手,慢慢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我笑着,看着孫俊離開的方向,默唸:“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