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六

對的,這個噩夢真的就要此結束了,這一次的回禮泉,我甚至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兩位妹妹,或許也是因爲我沒有回母親的家吧?這當然也不會看到母親她了。

奶奶很想讓我離開禮泉,從她臉上的表情我完全可以看出來,在奶奶心目中,我再也不是曾經那位學習特別好的正常人,其實從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奶奶就認定我的腦子有問題吧,喜歡打架,偷盜、敲詐……呵呵,的確呢,我就是目前奶奶心目中的智障,而且還是一位沒有任何價值意義存在的智障,奶奶已經完全不需要我了,我都明白的。

現在我就坐在奶奶家的牀上,喝着濃烈的二鍋頭白酒,抽着毫無味道的香菸,看着爺爺的老相,爺爺沒有微笑,我也已經徹底明白了,我看到了身邊橘黃色的小貓,它喵喵叫着,它將它的尾巴豎起來在我腿上蹭着,我知道這隻小貓特別喜歡我,因爲我最近總是給它買火腿腸吃,我知道貓的世界觀,或者說貓的喜歡與討厭,就是如此的簡單,不會有任何的心機。

故此我露出非常溺愛的表情,慢慢的抱起這隻小貓,我知道這次可能就是與它的永別,再說了貓的壽命和我們人類是不一樣的,它們的壽命很是短暫,幾乎是眨眼瞬間而已。

我輕輕撫摸着懷中的小貓,它發出一種獨特的呼嚕聲,我不知道它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但我知道,它目前不逃跑那就說明它並不討厭我撫摸它,也許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奶奶也坐在我邊上,詢問着我那些筆記本和鋼筆的事情,我說我想寫書,奶奶只是笑笑說着,你想寫就寫吧。

我知道奶奶是不相信我能寫出來的,就像我告訴了路哥我最近在寫書,路哥說我沒事就知道瞎折騰,說我能寫個錘子,這是我們禮泉獨特罵人的話語,而且路哥將我寫書的這件事傳出去以後,所有的親戚們都在嘲笑我,包括大姑媽乃至姑姑她們。

我知道這些親戚們認爲我是個智障,是不可能寫出書籍這種東西的,因爲這種事情,那是他們根本連想都不敢去想的,我認爲他們的嘲笑對我而論,真的又沒有任何意義,在我看來,他們只是一羣自私到失去理智的瘋子罷了,故此我纔不會和這羣瘋子去計較些什麼呢。

我知道我說自己要寫書這種事情,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但也正因爲這種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當我做到的時候,這才能震撼自己的靈魂。

可事實情況卻是,最近我根本沒有怎麼寫,因爲寫不出來,但是當我不寫的時候,那卻有着無數稀奇古怪的靈感一般,這些靈感直到我拿起鋼筆的那一瞬間裡,就會突然消失。

或許我現在也不該去想這些事情,或者說不該去想,親戚們對我寫書這件事情表現出來的嘲笑,因爲在我的世界裡,我只是孤獨的孑然一人而已,他們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包括現在的表姐郭維,其實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爲了一羣對自己而論陌生到可怕的人,就此讓自己惆悵,這實在是有些滑稽不堪。

故此我依舊輕輕撫摸着自己懷中的小貓,更是提起酒瓶,咕咚咕咚聲過後,這灼熱到可刺穿我靈魂的烈酒,將我的胃部灼傷的好痛,鼻子裡、口腔裡、食道里、甚至此刻我這腦袋裡,全部都充實着這刺鼻的烈酒濃香,這真是種奇怪至極的感覺。

奶奶此刻又一次詢問着我的打算,我只是胡亂的說着,我要去蘇州,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的,我知道在蘇州那個地方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我會電腦,這對於目前我們這個時代而論,電腦維修,這還是挺吃香的一門手藝。

至此我與奶奶商量着,奶奶給了我一千六百塊錢,我沒有拒絕這些錢,我需要它們,我告訴奶奶說有一天我會還的,或許很快就會還給她。

我知道奶奶以前經常和我算賬的,算起我曾經上學時候的學費什麼的,那是在和已經過世的父親算賬,當然也是和我在算賬。

奶奶總是說着她上輩子欠我們郭家的一樣,我每每聽到這裡,總感覺奶奶她簡直虛僞透頂,因爲這個郭家的家破人亡,直到現在這看上去已經什麼也不存在了的情況,難道奶奶她這個瘋子就沒有責任嗎?好像最大的責任就是奶奶她和我姑姑吧。

當然此時此刻這些話語我並沒有說出口,我只是匆忙的丟開懷中的小貓,然後更是匆忙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所謂行李,那不過是幾本筆記本,還有一支鋼筆,乃至一瓶墨水而已,對的,這就是我的所有行李。

我匆忙至極的收拾好這一切,奶奶又問我準備什麼時候走,我只是說着明天就走,雖然我並未在此刻告訴奶奶她說,我希望所謂的明天,那永遠都不要在明天降臨於我的世界之中。

是的,這種話語真的難以啓齒,是我不願意讓奶奶爲我的痛苦而惆悵嗎?其實並非如此,因爲我知道即便我告訴奶奶這些事情,其實她並不能理解,她只會用她是長輩是大人的那種所謂做人的智慧,再一次會將我定義爲智障罷了。

我知道一切的訴說都是徒勞的,故此我亦是緊閉自己的嘴巴,只是奶奶又說着我要在外面找到女朋友,那就去給人家做個上門女婿,或許奶奶已經忘記,當時在幾個月前,她與我如此說話之時,我與她吵了,奶奶真是位不長記性的人,或者說奶奶知道的,只是她認爲這是處理掉我的最好辦法,還能讓我覺得,她是爲我好。

對的,奶奶又說着目前郭家的這種情況,用這種家破人亡亦什麼也沒有的情況,就此勸導着我說,做上門女婿,這是我此生唯一的出路,這都是她爲了我好才說的。

我知道奶奶只是僅僅爲了她自己,爲了她自己那想活命的自私而已,我都知道的,但這些話就是難以啓齒,是我還記得奶奶將我養大的養育之恩嗎?可是我真的欠奶奶她什麼嗎?莫名其妙呢,或者說,我這個存在,其實從一開始就不該降臨於這個可悲而又無比自私的世界中,但老天爺就是讓我降臨了,爲何?

我無法用自己這極度匱乏的智慧,去分析到這件事情的本質,故此唯有迷惑着,而奶奶突然又給了我三百塊錢,說是讓我去買身衣服,這次好好的離開禮泉這個地方。

對的,奶奶可能感覺他給我錢讓我買衣服,這是對我好,我一定會記住她對我的好,但事實情況真的是如此的嗎?真是滑稽呢,奶奶她只是想讓我早點滾蛋罷了,還想讓我記住她的好,真是人心險惡啊。

但我亦是未拒絕奶奶這三百塊錢,我的確拿着這些錢在新市場買了衣服和褲子,都是黑色的,亮黑色的褲子,還有一件黑色襯衫。

第二天,除過奶奶以外,我沒有與任何人告別,我也知道,這個禮泉沒有任何人覺得我有價值與他告別,故此我亦是再一次帶着惆悵不堪的心,就此坐上了去西安的汽車,我也再一次看到禮泉的報時大樓,這在自己的目中越來越遠,最終變得徹底消失。

我在西安買了火車票,是到往蘇州的,坐在火車上我遇到了一個人,就坐在我旁邊,他是去河南鄭州,他有五十歲左右,微胖,頭髮特別長,像位藝術家。

我不清楚自己怎麼和他說上話的,但他給我煙抽,他的煙很好很高檔,他是位絕對的成功人士,他給我看他的名片,上面寫了很多榮譽,他是很多家婚慶公司的管理者,他很有錢,是他告訴我這一切的。

他說,他看到我的一瞬間裡,覺得我這個人和他以前見過的人有所不同,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我又明白,他是在和我講他們大人世界裡的道理。

或許他是老天爺派來懲罰我的吧?我就是如此想着的,因爲他給我講的道理都是真實的,也是存在於我們這個可悲而又自私至極的世界中的,他給我講解親人的可貴,乃至如何孝敬父母,可是對我而論,他給我講解這些,簡直就是該死。

但最終她又給我講了他自己的故事,說着他自己的創業史,我其實根本沒有在聽,但我們身邊的人那都在非常認真的聽着,或許我只是聽到他說了一句,他自己小時候在一家小公司裡上班,花了整整三年時間,這才讓老闆認識了他。

我不是覺得他說的沒有道理,而是此刻我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但還好,這半夜之時,他就到了河南,然後就提着他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下了火車,並且還特意與我告別。

對的,他問出了我到底想做什麼,我說自己想寫書的時候,他才把他自己的名片給了我一張,他說他期待在未來見到我,和我一起喝酒吃飯,他也向我傳達了金錢這個東西,在我們這個世界中的無敵概念。

當然我所在意的,那只是他口中對我所言那所謂的未來,我摸着自己口袋裡他的名片,思考着未來。

哦,是未來啊?可是天啊!這是多麼空洞至極的兩個字啊,不知爲何,我下意識的觸摸着自己的行李,裡面只是鋼筆,墨水、還有筆記本,筆記本上,那是我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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