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呵呵,真是平靜的不到二十天呢,而現在,我傻傻的看着謝石增離開這裡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玻璃門外的強光燈之中,至此我又拿出一支香菸,感覺自己此刻真的很是迷茫呢,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只是不住的祈禱着,祈禱着,千萬千萬要堅持到發工資的日子才行,不然自己絕對會死掉的,但是又轉念一想,似乎又不是這樣的呢,或許我可以把剛買了幾天不到的筆記本電腦賣掉,是的,唯一的選擇,但我不知道這其中要虧損多少錢罷了。

我正在出神的想着這些事情之時,突然新隊長開心的像一個三歲小孩似的,就此推開玻璃門,進來了,他以前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段找過我的,我知道他肯定將會給我帶來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也知道自己年前的預感此刻就要降臨了。

其實新隊長身後還有一位小男孩,是新來纔沒幾天的隊員,但是我不認識他,我也不想認識他,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去想任何事情,我儘量讓自己的腦袋徹底空白,或許唯有如此才能面對此刻的絕望。

新隊長穿着他的保安服,依舊笑得跟花一樣,看上去像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我知道,其實新隊長是一位喜歡笑着說話的惡魔,完全要比我邪惡千百萬倍,他會爲了他自己的某些目的,直接驅趕走一切對他沒有利益,或者阻止他發展的任何生物。

所以現在我什麼話也不會說出來,更是也不會笑出來,因爲我已經完全知道到底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了,新隊長這位大人,這位接受過部隊良好教育的正直之人,此刻將要給我上一課,是關於大人世界裡鉤心鬥角的成與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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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只是聽着新隊長滿臉笑意中,不住的說着我在這裡上班真是舒服啊,還有電腦可玩,還可以坐在這裡抽菸,又有空調吹,而他自己一天到晚的都累死了什麼的,說是隊長不好當之類的,反正新隊長在我邊上說了很多很多話,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說了有多長時間,反正我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的,只是抽着香菸,呆滯的玩着夢幻西遊這個遊戲。

我並不是沒有仔細去聽新隊長到底在說些什麼,其實我有在聽,只是我知道,現在新隊長還沒有說出他真正來這裡想說的話,我就是如此聰明,我猜到了,而且謝石增也有在剛纔提醒了我,我不是傻子,所以我完全笑不出聲來,所以也完全找不到理會新隊長的任何理由。

或許新隊長覺得此刻我的沉默令他自己很是不舒服吧?故此說了好大一會無聊至極的話語之後,這就突然冷冷笑着開口:“郭豹,你明天早晨下班後去一躺主管辦公室,主管說找你好像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記得哦。”

呵呵,新隊長終於不想裝下去了,終於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也終於告訴了我他自己來這裡的真實目的,故此我淡然至極的轉頭,看着昏暗燈光下,新隊長他那張看上去挺帥氣的臉蛋,想着他似乎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就是,一直一直都在微笑一般,可是我馬上低頭的瞬間,這就徹底忘了這位新隊長到底長什麼樣了,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其實不是這樣的,我知道的,根本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長什麼樣子的,或者說,一開始就知道他到底是叫什麼名字,但我又知道,他只不過是來告訴我大人們的世界到底有多麼殘酷,只是來告訴我,一位受過正規軍訓的人到底是有多麼厲害,是的,我這刻歧視了所有的軍人,因爲新隊長教會我的事情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上,真正能站在巔峰的人,其根本需要的不是好的德行與才華,而是能說會道與心狠手辣,更是還有如何滿嘴謊言與高超的演戲技巧。

可是胡高飛隊長也是受過正規軍訓的,爲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會如此之大呢?我搞不明白呢,真的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這可能也是因爲我自己的智慧太過匱乏,故此我痛恨自己曾經沒有好好讀書,可是我又覺得其實在學校讀書根本學不到這些,或者說,可能讀書出來也會變成和新隊長一樣的人,因爲東關初中的兩位校長,還有我的班主任王麗萍,我認爲,他們就是新隊長這樣的人。

而現在,我唯一卻想明白的是,自己爲什麼不記得新隊長的樣子與名字了,那是因爲自己內心深處想刻意忘記這一切的,這是我的潛意識在作怪,我似乎是瞬間就理解了這一切。

此時新隊長已經帶着那位新隊員早早離開了售樓處,而我麻木至極的又是點燃了一支香菸,感受着尼古丁的麻醉感,更是面無表情的起身,不再去看自己喜歡的夢幻西遊這個遊戲,不再去看前幾天令自己開心到快傻掉的筆記本電腦,不再去想着自己可能或許還能在這裡堅持幾個月的時間,真的,真的、真的已經完全不再去想這些了。

我慢慢走向售樓處的玻璃門,推開,是的,外面的夜色中帶着寒冷,可能是我這會沒有穿保安大衣的緣故吧,這又是一陣冰涼至極的春風吹過,在這夜色下明亮到刺眼的強力燈光中,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好冷,故此苦澀至極的欣然一笑,我知道一切都已經完了,在這無盡的孤獨中,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

而這很快就是天亮,其實昨夜我根本沒有玩夢幻西遊,就是看着電腦發了一夜的呆而已,我甚至現在的此刻,根本就想不起來,昨夜自己發那一夜呆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好想好想現在拿着手機撥通雨兒的電話號碼,告訴雨兒,曾經他們所有人懼怕的那個惡人,現在心裡是有多麼的害怕與無助,到底是有多麼的絕望,我是渴望着雨兒能安慰一下如此脆弱的自己嗎?這可真是可笑呢。

因爲現在我不能撥打雨兒的電話,因爲現在我就站在主管的辦公室裡,對的,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這是無數人期待着擁有無限希望的今天,而現在我又站在了這個,根本就沒有進行過任何裝修的簡陋且巨大的辦公室裡,又看到了曾經向我炫富的主管,他高高在上的面帶微笑,可我什麼也不想說,我甚至都沒有問目前的主管,他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因爲知道他爲什麼找我,是的,我就是如此聰明,但我討厭自己的聰明,因爲這讓我絕望,因爲這種小聰明能讓我知道,接下來主管到底會說些什麼。

果然,主管滿臉笑意的開口:“郭豹,你最近怎麼不好好上班呢?我聽你隊長給我講,你一點也不服從安排,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但我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道理,所以我根本沒有反駁,我只是突然冷冷一笑:“我給隊長買菸了,這還不行嗎?”

“你胡說什麼呢?什麼給隊長買菸了,什麼不行嗎?你的意思是,你賄賂你們隊長了?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

我看到此刻的主管似乎有些失控,但這不在我的預料之內,可我也知道主管是在胡說八道,欲蓋彌彰,所以我繼續冷冷開口:“他暗示我,讓我賄賂他的,我們保安隊的幾乎所有隊員,都要賄賂他,賄賂不好就得走人,我知道的。”

主管聽後,啪的一聲,用手拍了一下他的電腦桌,這就繼續開口:“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這個人不但不聽指揮,不好好上班,還胡亂給別人捏造罪名,要是真有這種事情,我能不知道嗎?你們應該第一時間就向我報告纔對的,現在你可以走人了,工資會發給你的。”

聽到這裡,我直接嘁了一聲,又是冷冷開口:“主管,我需要寫辭職報告嗎?”

是的,現在我一點也不怕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主管了,要不是這裡面還牽扯着我一個多月的工資問題,我相信就他這體格,我三下五除二就能打到他哭着喊他媽媽救命,而主管似乎也意識到現在我和他說話,已經沒有了之前那次絕對的恭順,故此也冷笑着開口:“就是寫辭職報告,也不是在我這裡寫,我已經把你退回物業處了,你去找經理,你現在就回宿舍收拾你的行李,趕今天晚上之前就給我搬出去,我這邊有新隊員入住,要牀位。”

我只是在淡然至極的冷笑中,這就出了主管的辦公室,是的,我根本沒有再回主管的話,甚至連辦公室的門都沒有關,因爲我覺得他不配,但是主管也是教育我,讓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主管這樣的人,其實是一位合格的領導,就像新隊長一樣,是位合格的隊長,對的,這個世界大人們都要遵守的必然法則,只是高飛隊長他學不會,所以才被整走,我也學不會如何去阿諛奉承,如何去賄賂他們,故此我也得滾,這就是殘酷的社會,我終於在這刻完全理解了。

我是立刻就回到了售樓處,將我的保安服還有筆記本電腦以外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扔進了外面的垃圾桶裡,然後就回宿舍,又準備將自己的被褥什麼也全部扔進垃圾桶,但是新隊長這會一直都在監視着我,首先是問我主管找我做什麼,可我完全沒有理會他,也沒有看他任何一眼,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他的,接着新隊長看我不理他,這又說着,他必須要監視我,他說我這都要走了,怕我在宿舍把其他人什麼東西給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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