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千軍今天的飯沒了,血臉也就轉身走了,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過頭來笑着說:“哦對了,三天不準喝水不準吃飯,這是我這裡的規矩。”
此話一出,其他的囚犯眼中掠過一點疑惑,不過很快就消失無蹤,這又不關自己的事,死了活該。
從其他囚犯眼中掠過的那一點疑惑,千軍已經可以肯定這個規矩是子虛烏有的,他的臉上還是掛着那點笑容說:“似乎沒有聽過有這麼個規矩。”
血臉也不惱,依舊溫和的說:“是啊,以前沒有,我剛制定的,在這裡就得聽我的。”他說的不錯,這裡是他血臉的地盤,想怎樣就怎樣,他就是要玩死千軍。
三天的時間,不吃飯還死不了,可是在地中海這裡,三天不喝水,不死纔怪。
“這好像有點過了吧。”千軍使勁的壓着憤怒,聲音如常的說道。
“嗯,我也知道過了,可我就是喜歡這麼玩,你能怎麼樣。”
千軍還沒有傻到朝着血臉動手的地步,不吃不喝也許三天才死,要是動起手來,千軍可以想象自己立刻就會死。
第二天千軍索性連食物都沒有去領,血臉在領飯的時間讓兩個人寸步不離的跟着自己,就是拿到了食物也吃不到自己肚子裡去。
無奈的望了一眼破樓,他明白,現在什麼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監獄之中洗澡的水,也全部都是導入的海水,千軍儘量的在陰涼的地方呆着,時不時的去衝個澡,讓身體的水份儘量的流走的慢一些。
即便是這樣,到了半夜的時候,千軍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最難受的就是嗓子,像是冒煙了一樣。
他四處的踅摸了一下,樓裡的囚犯像是商議好了一樣,在睡覺之前,統統的把水給喝完了,斷了千軍最後的一點念想。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千軍已經開始出現脫水的症狀了,舌頭不停的舔着乾裂的嘴脣,很快白白的幹皮在嘴脣上結了厚厚的一層。
喉嚨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就像是被刀子剌過一樣,千軍明白自己必須快點想辦法,不然等過了明天,就算自己還剩下一口氣,那麼血臉也不可能讓自己活下來。
他已經在這裡尋找了兩天了,偌大的監獄之中除了人肉,連一點能吃的都沒有。
傍晚的時候,千軍走到了破樓之下,止不住向上看去,他多想進去讓幾個老頭子幫幫自己,但是他不能這麼做,這樣不僅幫不了自己,而且會讓幾個老頭子很難辦,甚至在監獄中沒有立足之地。
兩方之間互不干涉,這是監獄早就有的規矩,誰都不能破壞的。
似乎是要下雨了,可是千軍等了已經一下午了,還是沒有一滴雨掉下來,在悶熱的天氣包圍中,他的身體冒不出一點汗水。
難道真的是老天要亡我?
千軍的心不曾絕望,他也沒有資格絕望,在他的心中,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他不能死。
“你他媽的就下一點雨吧!求求你了……我不能死啊!”
沙啞的聲音穿透了傍晚的寧靜,千軍感覺自己的嗓子被撕裂了,火辣辣的生疼。在這個沒有人性的世界,他發自內心的嘶吼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千軍閉着眼睛,“咚~”的跪倒在地上,他不信自己會這麼死去。
“喀~”
閉着眼睛的千軍,感覺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道閃光,猛然睜開後只覺得陣陣涼風吹過。
難道剛纔的雷聲是幻覺?
正在他漫天尋找痕跡的時候,“喀~喀~”南方,東方,天際之間閃電交加,雷鳴震耳,陣陣的涼風也變成了呼嘯的沙塵。
對於在海上的人來說,這也許又是一個生死未卜的暴風雨之夜,但是對於千軍來說,他活下來了。
他張着嘴,迎接着那略帶腥氣的雨水,似乎已經枯萎了的身體在雨水的沖刷之下,再一次的舒展了,千軍從未感覺自己的喉嚨這麼清涼過。
“啊……啊……”
憤怒、恐懼,還有那就要萌生的絕望,被千軍伴隨着雷鳴呼喊了出來,這一刻他要讓整個監獄知道,自己——千軍,活下來了,他沒有被玩死!
閃電在頭頂縱橫交錯,千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身體躺在泥濘之中,任憑這救命的天水洗禮……
“操你媽的!”
不知道血臉是在罵天還是在罵千軍,他接到了千軍向自己發出的挑釁,噁心的臉上再一次的出現了扭曲的神色。
“別以爲這就完了,我早晚讓你死在我手中……”
有驚無險的過了三天,血臉暫時也沒有再找千軍麻煩,而千軍卻在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他該怎麼從這裡出去。
這座孤島周圍什麼都沒有,不要說從高牆之中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一樣面對的是茫茫大海。
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來往的直升機,但是自己怎麼可能登上飛機離開,千軍如今才發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連理論上都沒有成功的可能。
“樓裡的人全部都出來!“
血臉的聲音打斷了千軍的思緒,他隨着幾個囚犯一起走了出去。
半年的時間內,這種事已經習慣了。
出來一看,血臉的身邊已經站了幾個人,氣勢洶洶的,臉上像寫着‘我們去找茬’一樣。
在這地中海監獄中,要說誰的勢力最小還最愛挑事,那真非血臉莫屬,千軍一直懷疑這小子腦子進水了。
血臉看了看眼前的十幾個人,眼光不經意的在千軍臉上停留了一會,就是這麼個微小的差異,讓千軍小心了起來。
“兄弟們,今天我決定帶着你們去找鐵漢談判。”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注意了一下衆人的表情。
“談判?”
“又談什麼?”
囚犯們小聲的說了幾句,他們是真的煩了。血臉經常沒事就去談判,找的還是勢力最大的鐵漢,每一次的事情連個結果沒有,就不了了之,但是老大就是樂此不疲。
血臉看到自己對自己的威信有些高估,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我這次帶你們去,是爲了大家的利益~”
“每次都是這麼說的!”囚犯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連千軍也跟着轟然笑了起來。
這一次那張紅臉倒沒有變色,彷彿沒聽見一樣繼續說:“你們不覺得我們現在住的有些擠嗎?再看看鐵漢的人,十幾個人住一座樓,有的連十個人都不到,在看看我們,你們說我們不應該去談談嗎?”
衆人沒有吱聲的,這話倒是不假,不過誰都知道,血臉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做事情也只爲自己考慮,這麼長時間了,怎麼現在就想起這件事了?再說了誰擠也沒有擠到他,他和三個囚犯霸佔着一座小樓,今天忽然爲他們着想了,確實有些奇怪。
千軍卻在想是不是這小子有爲了自己在搞什麼花樣,好像自己也不值得搞得這麼大吧,去找鐵漢談判?
帶的人到也不多,也就十幾個,不過其中就有千軍。
監獄的地方說小不小,不過說大也大不到哪去,有點消息基本大家都知道。
等到血臉帶人找到鐵漢的時候,後者已經列下陣勢等着他了。
不得不說,血臉還真是有些膽識,彷彿就是吃定了鐵漢不會動他一樣,每次都是有恃無恐。
鐵漢見到他,臉上泛起一絲厭惡的表情,這人確實不招人待見。
“你又想幹什麼?”
“明知顧問,我不信你就沒收到一點風聲。”
“我操你媽的有屁就放,老子沒時間跟你在這兒磨嘰。”面對着血臉這種人,任誰也不回有好脾氣。
今天來有百分之五十得求着人家,臉皮撕破了也不好辦,血臉懂得適可而止,他陰仄仄的說:“我想從鐵漢大哥手下要幾處住的地方,我的兄弟住的實在是挺擠。”
這話說的,完全就是爲了自己兄弟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