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雲嵐的過程中,叢葉也給顏傾城打了個電話,把雲嵐的情況大致解釋了一下,主要是告訴顏傾城,接下來的治療可能非常緩慢而又艱難,如果晚上不能回去的話,讓顏傾城無需擔心。
一個小時後,叢葉再次進入套間,在關上房門的時候,對外面的馬一鳴和王姨說:
“如果我沒有開口叫你們,請儘量不要打擾我。”
叢葉關好房門後,先是把窗子上的窗簾給拉上,隨手又把房間的牀頭燈打開。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房間的光線始終如一,從而不會因爲光線的變化讓自己分心。
等叢葉做完這些,盤腿坐到大牀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純棉睡衣的雲嵐一側。低頭看了一眼雲嵐,輕聲說:
“雲嵐,我要開始了。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要堅持住。”
“嗯。”
雲嵐還是第一次穿着睡衣躺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身邊,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心中幻想的白馬王子叢葉時,早就羞澀難當,聽到叢葉囑咐的話,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叢葉想了想,覺得還是把可能會發生的意外情況提前告訴雲嵐一聲,不然的話,萬一雲嵐到時候不理解,再大喊大叫起來就不好了。
“雲嵐,如果發生意外,我可能會伸手到你的睡衣裡面,直接接觸到你身體上的某些穴位。”
“嗯。”
雖然雲嵐的答應聲很低,但是叢葉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再次看了一眼不知道爲什麼臉頰紅成那樣的雲嵐,叢葉說:
“那好,我們開始吧。”
按照以往的做法,叢葉依然從手太陰肺經開始,可是這一次,叢葉體內的熱流剛剛到達尺澤穴時,說什麼都無法前行了。由於雲嵐的經脈本就枯涸的厲害,叢葉絕不敢貿然加大熱流的量硬衝。那樣做的結果叢葉很清楚,只能是把雲嵐的經脈衝斷。手太陰不行,那就換手陽明大腸經,可是嘗試了幾次,依然是到達手肘內上側的曲池穴時,再也無法寸進。叢葉不得不轉換成其他經脈,不到一個小時,雲嵐上肢的六條經脈,叢葉都一一嘗試過了,竟然沒有一條可以到達軀幹的。
叢葉不得不暫停下來,想了想,既然上肢的六條經脈不行,就乾脆試試雙腿上的六條經脈。於是叢葉挪動了一下身體,來到牀頭的另外一端,坐到雲嵐的左腳邊,伸手搭上雲嵐足太陰脾經。
讓叢葉想不到的是,下肢的六條經脈和上肢的六條一樣,同樣無法到達軀幹。叢葉輸入的一絲熱流,全部都被阻止在了髖部一下。
“這可如何是好?”
叢葉心想,就剩下任督二脈了,難道真的要從任督二脈開始嗎?萬一這兩條經脈再不行的話,是不是像雲嵐這樣的情況就等於是沒救了呢?
擡眼看看靜靜躺在那裡,臉上仍然有一絲紅暈的雲嵐,雙眼似睜似閉,長長的睫毛偶爾會微微抖動一下。在房間牀頭燈的光暈下,叢葉突然發現,雲嵐竟然是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子。雲嵐的美不同於顏傾城的溫婉賢淑,不同於柏薇的睿智陽光,不同於智小惠的冷傲獨特,也不同於周婉蓉的羞澀嫣然,和郭小倩的乖巧伶俐更不是同一種類型。雲嵐有一種飄逸之美,似乎少了些人家的煙火之氣,多了些飄逸出塵的味道。
“雲嵐,接下來我只能從你的腹部開始了。因爲你上下肢的十二條經脈都走不通,只能嘗試一下任督二脈能不能走的通。”
雲嵐早已發現停下來的叢葉臉上的猶豫了,她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叢葉的臉。聽到叢葉的話,雲嵐本能地想說:叢葉哥哥,你想怎麼做都行。只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總覺得這話有些曖昧,於是雲嵐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雲嵐,要從腹部開始,就需要我伸手到你的睡衣裡。”
叢葉心想,還是說清楚一點比較好。
“叢葉哥哥,我沒有感覺的。”
雲嵐當然知道叢葉的顧慮,所以乾脆提醒了一句。
叢葉也知道雲嵐沒有知覺,不過,該說的話一定要說出來,不然容易引起誤會。得到了雲嵐的認可,叢葉再次挪動身體,來到雲嵐臀部的一側。先是把雙手合在一起用力搓了幾下,雖然雲嵐的身體感知不到冷暖,叢葉還是不想把一隻冰冷的手伸到雲嵐的腹部。
儘管沒有知覺,當看到叢葉的一隻手從睡衣的下襬處伸進去時,雲嵐的心還是劇烈地跳動起來。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伸手入懷的還是自己幻想中的白馬王子,讓雲嵐如何不羞澀難已呢?
叢葉的右手伸進睡衣,直接覆蓋在了雲嵐的神闕穴上(肚臍),入手的滑膩,以及溫軟,還有鼻息間嗅到的一縷如蘭似麝的少女的體香,讓叢葉都不敢擡眼去看雲嵐的反應了。
叢葉之所以選擇神闕穴,也是出於自己的一時所想。
叢葉想,人還在母體內時,就是靠神闕穴和母親相連,從而獲得營養而逐步發育成人,那麼把熱流從神闕穴輸入,豈不類似於在母體內得到營養成分的過程嗎?
基於此,叢葉才選擇了神闕穴。靜靜盤坐着,雙眼微閉,叢葉已經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到雲嵐的神闕穴上了。他說什麼也不希望看到如此美麗的雲嵐,將來的一生不得不和輪椅爲伴,甚至還極有可能會中途夭折。
叢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神闕穴還是行不通,他決定冒險一試——謹慎加大熱流的輸入量。叢葉是絕不敢讓經脈斷裂的事情在雲嵐身上發生的。雲嵐不同於當時的智小惠,智小惠的其他經脈是通的,可以繞道其他經脈到達經脈斷裂處,可是雲嵐不行。一旦斷裂,將再無續接的可能性。
隨着輸入熱流的量一點點增加,叢葉明顯感覺到了來自雲嵐神闕穴位的微微跳動。
叢葉明白穴位爲什麼會跳動,這也正是叢葉期盼的現象。只有當穴位中充盈了元氣之後,纔會出現這種有規律的跳動。這一發現,讓叢葉頓時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