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急診

孫成走後,顏傾城和叢葉均以爲不會再有人來道賀了,便隔桌而坐,顏傾城隨手打開孫成送來的紅包,發現裡面竟然整整三千塊錢。顏傾城吃驚地看着叢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就是那天在海鮮餐館遇到的那個退伍兵,算上這三千,欠我的錢也差不多還完了。”

叢葉知道顏傾城懷疑自己和孫成的關係,於是繼續撒着謊。心裡卻在想,這三千就當是孫成道歉的錢吧,只要以後他不再惹我,也就不用再和他計較了。

其實孫成今天過來,雖然有着聽從餘曉鵬的吩咐,繼續監視兩人的目的外,也有道歉的意思在。他也是從部隊出來的人,知道當兵的人在部隊上會養成一種不屈不撓的習慣。只要叢葉一天沒有被餘曉鵬從觀海城中逼走,兩人總還會有見面的時候。作爲商人來說,少一個叢葉這樣的敵人,總不是件壞事。再說,區區三千塊錢,早晚要從餘曉鵬那裡賺來,算不得什麼。

當樓梯上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時,兩人不約而同轉臉看着樓梯口。來人剛露出半個腦袋,顏傾城和叢葉便都站了起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餘曉鵬身邊,那位長相像極了顏傾城的林麗。

“顏大夫,開業大吉啊。”

說完,也遞上一個厚厚的紅包。

林麗的突然出現,可是讓顏傾城和叢葉着實吃了一驚。要說於富和孫成的到來,讓兩個人有些想不到,林麗的出現就更是大大超出了兩人的意料。

“謝謝你,林麗。”

叢葉默不作聲地走到牀邊坐下,把座位讓給了林麗。

“小鵬知道顏大夫的醫館今天開業,特意打電話讓我前來賀喜。小小賀儀不成敬意,請顏大夫笑納。”

說着,把紅包放到桌子上,朝顏傾城身前輕輕一推。

“心意我領了,賀儀還是免了吧。”

顏傾城隨手又推了回去。心裡納悶不已,按照餘曉鵬之前的做法,應該是想法子破壞自己的醫館開業,怎麼還會派人來道喜呢?而且,派來的人恰恰又是像極了自己的林麗,到底餘曉鵬是打的什麼算盤?

“顏大夫,這可是我林麗個人的一點心意,和小鵬沒有關係。難道顏大夫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嗎?”

說着,又把紅包推了過去。

今天的林麗,從進門到現在都是一臉真誠的笑容,讓顏傾城實在無法拒絕。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紅包又輕輕推了過去,十分客氣地站起來說道:

“林小姐,非常感謝你前來捧場,只是這賀禮,我真的不能收。”

“呵呵,顏大夫,你發現我們倆長的十分相像了吧?自從那天在海邊見到你之後,我有時候就想,說不定我們倆真的是親姊妹呢,不然的話,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呢?”

林麗口齒十分伶俐,一大段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一點都不會讓人感覺囉嗦。

“所以啊,不論你是姐姐,還是我是姐姐,我們能夠相遇就是緣分。至於其他,還是不要顧忌了。今天我來呢,雖然有小鵬的意思在,可是,主要還是我的意思。不然,完全可以派別的人過來。你說是吧?”

說完,還扭頭看了看叢葉,並向叢葉送出一個似乎想要叢葉幫她說句話,勸勸顏傾城把賀禮收下的,求助的眼神。

叢葉的嘴角微微咧了咧,心道:

“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很熟嗎,要我幫你勸嫂子收下賀禮?”

自林麗進來,叢葉就一直在猜測餘曉鵬的用意,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太讓人無處捉摸了。

林麗也沒指望叢葉真的會幫她說話,望向叢葉的一眼,不過是她的習慣性動作。都說會撒嬌,會用眼睛說話的女人,最能左右逢源,顯然林麗就屬於這樣的女人。

當即,林麗不再提紅包的事情,把話題一轉,和顏傾城聊起了什麼服裝啊,什麼化妝品啊,反正都是林麗在說,顏傾城只是隨聲附和着她。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林麗站起身來告辭,顏傾城急忙拿起桌上的紅包,要往她手裡塞。只是,林麗轉身就走,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顏傾城的動作一樣。

“顏姐不送,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完全一副老熟人,老朋友的語氣,林麗噔、噔、噔走下樓去,只留下樓梯口處的顏傾城,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手裡的紅包,轉頭看着叢葉。

“她怎麼會來呢?”

叢葉並沒有提顏傾城手裡紅包該怎麼辦,反而問了顏傾城一句,又像是在自問。

林麗送來的紅包裡是一千塊錢,讓顏傾城多少有些相信,也許真的是林麗自己的意思。只是,從兩人看好房子,到開業,總共只有兩天時間。要說於富能夠知道,比較好理解,畢竟於富是在社會上混的,手底下人手夠多。至於孫成,雖然他自己說就住在這附近,碰巧看到了醫館開業的宣傳頁,顏傾城和叢葉根本就不相信。

更讓兩人疑惑的,正如林麗所說,隨便派個人過來就是,爲什麼來的偏偏是林麗?

兩人從林麗剛纔的話語中,聽到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餘曉鵬如今並不在觀海城。叢葉比較關心這個消息,心裡琢摸着,儘管餘曉鵬離開了,會不會已經安排好如何對付自己了呢?

顏傾城想的卻是,林麗關於她們兩個說不定是親姊妹的假設,微微搖搖頭,心中暗道:

“哪裡會有如此狗血的巧合?”

最後,兩人不再糾纏爲什麼派林麗過來,這個怎麼都想不明白的問題,一致認爲,林麗的出現,應該是餘曉鵬在以這樣一種方式警告他們,那意思就是,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嫂子,晚上我就搬這裡住吧。”

“怎麼?”

顏傾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我擔心他們趁夜裡沒人,進來搗亂。”

顏傾城盯着叢葉的眼睛看了有三秒鐘,然後低下頭去,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在她心裡,是不願意叢葉搬過來住的。自從婆婆去世後,就一個人住在那個小院子裡,開始還好,日照巷裡大部分居民還沒有搬走,隨着鄰居一天天減少,整個日照巷變得死氣沉沉,尤其是在夜晚,總有一種無邊的孤寂感圍繞着自己。可是,作爲一個女人,又不好開口勸叢葉留下來。

叢葉也發現顏傾城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變化,只是還沒來得及撲捉到那表情代表的是什麼含義,顏傾城已經恢復如初了。

當天下午,叢葉就搬了過來。直到晚飯後,扔下顏傾城一個孤零零站在院子裡,叢葉才發現,自己這個決定似乎忽略了什麼。只是已經這樣了,還是等過兩天再說吧。

躺在診所內的小牀上,一個恍惚,叢葉似乎又回到了軍營。軍營的牀,基本上就這樣大小,也是如此硬邦邦的。由於窗戶上並沒有掛窗簾,街道上各式各樣的霓虹燈的閃光,以及往來的汽車燈光,讓叢葉直到半夜都沒有睡着。心裡想着,過兩天就以這個藉口,搬回去吧,如今的日照巷裡,已經幾乎沒有居民了。讓嫂子一個人住在那裡,真的不合適。

迷迷糊糊的,叢葉剛要睡着,就聽到樓梯上傳來的咚咚的腳步聲。叢葉麻利地起身,穿好衣服,來到門邊等待着。

“乓、乓、乓。”

聽聲音叢葉就知道是在用手掌拍門。

“是誰?”

“大夫,大夫快開門。”

叢葉隨手把門打開,一個人影一下鑽進來,拉住叢葉的手,就往外拽。

“大夫快到我家看看,我爺爺快不行了。”

叢葉這纔看清來人是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男人。

“那你們應該打120啊。”

“打了,不知道今天夜裡怎麼了,120已經全部出動,說最快還要半個小時才能趕過來。”

這時,叢葉已經被來人拽到了樓下。

“那爲什麼不把病人背出來,打車送到醫院呢?”

“我爺爺這是老毛病,上次發作的時候,大夫就千叮嚀萬囑咐,一旦再次發作,千萬不能讓不懂醫術的人動老人家的身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叢葉心想,這是什麼病,大夫竟然有這樣的囑咐?

叢葉一開始沒有說自己不是大夫,心裡想的就是,跟來人到家裡去,或許能幫着背背病人什麼的,等到現在,已經進入小區,男人對叢葉說:

“就前面那棟樓,一樓。”

叢葉知道,這個時候要再說自己不是大夫,恐怕要捱揍了,總不能在醫館開業的第一天,就給嫂子惹這麼大的麻煩。可是,他卻疏忽了,萬一自己到了之後,什麼忙都幫不上,豈不是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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