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如意鼎中出來之前,叢葉是橫下一條心的,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見到的人竟然是一位似曾相識的少女,而且對自己毫無敵意。
“明白你很想知道我是誰,其實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少女的雙眼再次變得茫然起來,轉頭看着洞口外面的天空,繼續說道:
“甚至,我都忘記是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只隱約記得我要在這裡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出現。”
收回茫然望着洞外的目光,落到叢葉手裡的如意鼎上,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小二我是記得的,當年他是和我一起來到這裡的,只是他護送我來的時候遭受了重創,我也失去了絕大部分記憶,之後和小二就分開了。”
再擡起眼睛看着叢葉說:
“既然你們有緣,那小二還是交給你吧,要好好待她。不要以爲我能輕易操控她,就覺得小二很差。其實,是因爲我和小二之間應該有很深的淵源,所以才能夠如此。儘管我失去了絕大部分記憶,還是保留了有關小二本體的一點點記憶,小二的本體是件神器,而且是件十分難得的神器。”
什麼,神器?!叢葉吃驚地看着手心裡的紅塵烈焰如意鼎,有些難以置信。
“紅塵烈焰如意鼎,好像小二的本體是叫這麼一個名字。紅塵烈焰如意鼎,幽冥玄陰隨心尊。”
少女的喃喃自語,竟然引動叢葉手中的如意鼎突然震顫起來,而且不斷髮出嗡嗡聲,一股急切而又喜悅的情緒頓時充滿整座石洞,連那隻一直安臥不動的黑頸鶴,也突然一躍而起展翅揚頭,亢奮地鳴叫了兩聲,似乎在迴應如意鼎那有些複雜的情緒。
“凌兒,又有你什麼事了?”
聽得出來,少女對這隻黑頸鶴非常寵愛。
此時的叢葉,也在心裡默默唸叨着“幽冥玄陰隨心尊”這個名字,很顯然就是這個名字引起了紅塵烈焰如意鼎的共鳴,那麼這“幽冥玄陰隨心尊”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不是什麼東西,而應該是和如意鼎並駕齊驅的另外一件頂級神器。”
說到這裡,少女突然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叢葉見狀也跟着站起來,隨着少女身後走出石洞,站立在石洞入口處一寬闊的平臺上。這時叢葉總算看清了少女的整體樣貌,大概到叢葉鼻頭的高度,纖弱的身材,顯得身上灰白色長衫很是寬大。隨着走到,長衫下襬的擺動,叢葉發現少女竟然沒穿鞋襪,而是赤着一雙粉嫩的腳走在粗糲的石路上。
說走也許不是很貼切,因爲少女的雙腳是懸浮在石路之上,其間大致有兩指左右的間隙。
剛剛和少女在平臺上站定,驀然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出現在耳邊:
“道友終於願意出來走走了?”
叢葉聽得出來,那個聲音是對少女說的,而且語氣中滿是歡喜的味道。
“我的東西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呵呵,自然,自然。五行門豈能言而無信。道友請收好。”
話音未落,只見兩道流光以極快的速度疾馳而來,那速度給叢葉的感覺,似乎是剛剛看到流光,就已經停在了少女的身前。待看清之後,叢葉發現一件是圓盤樣熠熠發光的東西,另外一件則是稍顯黯淡的九層木塔。
也就在這時,原本被叢葉已經放入儲物袋中的紅塵烈焰如意鼎卻突然躥了出來,而且不斷地發出一股極度愉悅的意念,那感覺類似一個頑童終於找到丟失很久的玩具一樣。
從中,叢葉不難聽出如意鼎似乎在急切地說着:
“我的,都是我的。”
不僅僅是說,如意鼎竟然一下竄到少女身前,自動開啓鼎蓋,把兩件東西都給收了起來。
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不僅叢葉愣了,連那位少女也愣了一下,甚至剛纔那個蒼老的聲音也再次傳過來一句話:
“呵呵,我五行門上下苦苦搜尋兩天的外來者竟然在道友這裡。”
叢葉很奇怪,爲什麼自己剛纔出來時那個聲音不如此說,反而是看到如意鼎後才說這話呢?
“在我這裡又如何?”
少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呵呵,道友多慮了,老朽隨口一說而已。”
“塔裡的風鈴呢?”
少女突然問出來這樣一句,讓那個蒼老的聲音戛然而止。良久之後,蒼老的聲音纔再次傳來。
“請道友原諒老朽食言。木塔裡的風鈴被本門一個不成器的弟子盜走,現正在五行大陣之外,一旦回來,老朽定當追回歸還道友。”
“若是永不回來呢?”
沒有得到那個蒼老聲音的回覆,反而被另外一個聲音搶先了。
“道友在五行門中這麼多年,難道不應該有所付出嗎?”
話語未落,一位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突兀出現在了平臺上,少女的對面。
僅憑少年身上傳來的熟悉的無形威壓,叢葉就知道是誰來了,——五行門掌門。
“盧吉道?好像長進不少的樣子。”
少女的聲音不再如前般平淡,裡面多少有了一絲情緒在。
“難道本掌門說的不對嗎?”
“盧吉道,就是五行門的創始人都不敢如此對本尊說話。”
少女的聲音再次變爲平淡,只是稍顯冷硬了些。
“難道本尊還需要你五行門的庇護不成?”
話音未落,只見少女突然單手有胸前朝天一舉,五指如同盛開的花朵一樣,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音,也沒有五顏六色的流光,可叢葉卻從心底裡感到了一種毀滅性的恐懼感,腳下不由自主朝洞口方向退去。
“九幽手?!”
幾乎三個聲音同時鑽入叢葉的心裡,一個是收起兩件寶物的如意鼎傳來,帶着驚喜味道的意念;一個是那個蒼老的聲音;一個是剛剛現身的五行門掌門,少女口中所謂的盧吉道。後兩者的語氣就完全不是驚喜,而是驚呼了。
“九幽手?”
反而是發出此手勢的少女突然愣住了,自言自語重複了一遍,頭也隨即微微低下,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麼。
已經剎住身形的叢葉,此時已經退到洞內了,渾身上下如同被水洗過一樣,身上的長袍早已溼透,緊緊貼着肌膚上。這些叢葉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心中如同翻起了驚濤駭浪一般。
“這是什麼功法,又是什麼修爲,僅僅一個手勢就讓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