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葉原本還以爲,齊爺爺他們幫自己辦了箇中校軍銜,已經很知足,而且軍階也不低了,可是來到幹休所後,才知道中校軍銜在幹休所,就相當於在連隊剛入伍的新兵。叢葉發現,就是各位首長的勤務兵,都沒有低於中校軍銜的。另外,幹休所所在的山峰,原來並不叫將軍山,只是因爲在這裡修建了幹休所後,才被大家以“將軍”二字名之,其原來的名字反而沒人提了。
儘管有齊老的以身說教,沒有經過叢葉親手醫治過的各位首長,還是將信將疑。直到叢葉根據各位首長的具體病情,開始一個個對症治療,在各位首長身上,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後,整個幹休所幾乎都沸騰了。
來到幹休所,還有一點,也是讓叢葉感覺長見識不少。那就是,需要自己爲其治療身體疾病的,諸位曾經戰功赫赫、位高權重,不僅在叢葉的心目中,幾乎是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無比威嚴的將軍們,其實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當他們身上那層被人爲加上的光環褪去後,和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別。如果非要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這些經過戰爭洗禮,經過生死考驗的將軍們,更加放得開。每天都聚到一起,嘻嘻哈哈,吵吵鬧鬧。如果你不瞭解他們的背景和身份的話,絕對想不到他們還有那樣一個顯赫的身份背景。
特別是以齊老爲核心的十來個,幾乎人人都有個不雅的外號,他們在一起,從來不管當着什麼人的面,一律以外號稱呼。什麼禿子,瘸子,吃不飽,綠毛龜等等,可謂無所不有。
叢葉體內神秘的熱流,給各位首長帶來了希望,讓他們看到了可以擺脫打針吃藥,那些苦不堪言日子的機會。一時間,那些老頑童們,幾乎把叢葉視爲了他們的首長。如果有誰不經意間對叢葉說一句不敬,或者語氣稍微重一點的話,必將羣起而攻之。
更有甚者,直接讓原來負責給他們做保健護理的各位大夫,做叢葉的助手,一切聽從叢葉的吩咐。
等幹休所裡二十七位將軍,被叢葉逐一治療一遍之後,在他們歡呼雀躍的時候,叢葉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被齊老看在眼裡之後,一天晚上,單獨找到叢葉問道:
“叢葉,有什麼心事嗎?”
“齊爺爺,我有個想法,卻不敢貿然付諸行動。”
“說說看。”
“齊爺爺,是這樣。你和各位首長都已年邁,最年輕的也七十多歲。可以說身體內的經脈大都不暢,很多穴位幾乎完全堵塞。就以齊爺爺爲例吧,很多次我都想給爺爺再疏通一下手太陰肺經之外的其他經脈,可是嘗試了幾次,都因爲不敢冒險而終止。”
“會有多大危險?”
聽到這裡,齊老已經聽明白了,所以直接問結果。
“死亡的危險不存在,在疏通堵塞的穴位時,有時候很可能會因爲用力不當,而導致此條經脈在此處斷裂。以你們的身體條件來說,想要再讓斷裂的經脈恢復過來,幾乎是不可能了。”
“經脈斷裂後的結果是什麼?”
“和現在沒多大區別,畢竟容易斷裂的地方,都是穴道堵塞的地方。”
“那你還顧慮什麼?”
“雖然西醫不講經絡之學,可是所裡還是有不少老中醫的,他們搭手一診脈就會明白。”
“哦——”
齊老明白叢葉的意思了,叢葉的到來,本來就有些搶了那些人飯碗的意思,如果在接下來給各位首長疏通經脈的過程中,造成了經脈斷裂,勢必會被那些人拿來當做把柄,雖然幹休所裡的將軍們不會和叢葉計較,可是他們的家屬,還有下屬,還有國家的有關部門呢?
“叢葉,你等着,我去和那幫老傢伙商量商量。”
“好的,爺爺。”
齊老轉身出去,不過前後用了十幾分鍾,幾乎所有的首長都到了叢葉的房間。
“叢大夫,我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你放手幹就是了,這是我們給你立下的字句,若是誰敢背後找你麻煩,就拿給他們看看。”
叢葉接過他們手裡的紙張,打開一看,差點笑出聲來。
是我們強迫叢葉大夫爲我們治療的,一切後果我們自負。若是有誰藉此爲難、或者栽贓叢葉大夫,皆爲不忠不孝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下面是各位首長的親筆簽名。
“各位首長言重了,完全沒有必要寫這些。”
“有必要,有必要。”
“叢大夫,你看從什麼時候開始給我們疏通全身的經脈內?”
“是啊,從誰開始呢?”
“都是廢話,自然是從我開始,從明天開始了。”
齊老的一句話,讓那些想搶第一的,都打消了念頭,轉而去爭第二了。
“得得得,都回去爭,別影響叢葉休息。”
一家人簇擁着離開叢葉的住處,差不多鬧了一個多小時,才最後採用抓鬮的方式分出了先後次序。
第二天早餐後,叢葉先從齊老開始,不過,那些爲將軍們出於好奇,無不圍在齊老和叢葉身旁,就是齊老發脾氣趕他們,一個個都如聾似盲根本就當是沒聽見,沒看見。齊老也拿他們沒辦法,只得說道:
“看可以,誰都不許出聲。”
叢葉給齊老先從手太陽小腸經開始,僅此一條經脈,叢葉就耗時四個小時,而且用盡了全部的熱流。叢葉體內的熱流,如今可完全不是第一次給齊老疏導手太陰肺經時了,已經是當初的兩倍有餘。儘管如此,也只是堪堪爲齊老疏通了手太陽小腸經。這結果大大出乎叢葉的意料。
接下來的日子,叢葉一般都是上午爲各位首長疏導經脈,他並不是爲一位首長把身體上的所有經脈都疏導一遍後,再開始下一位。而是每位首長先疏通一條經脈,如此循環。下午,則躲到靜僻處打坐吐納以恢復消耗掉的熱流。每天疏導完經脈的叢葉,都是達到脫力的邊緣,所以當他恢復後,體內熱流的量每天都有近一成的增加。也就是說,幾乎每十天,叢葉經脈中的熱流就會增長一倍。
一個月下來,叢葉已經感覺到經脈中傳來鼓脹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繼續下去會不會有危險,可是熱流的增長卻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的。要想不讓熱流增長,或者放緩增長速度,就只能停止爲各位首長疏通經脈的工作了。思考再三,叢葉還是決定繼續爲各位首長疏導經脈,再過兩天看看變化再說。
現在叢葉體內經脈中的熱流已經是原來的三倍有餘,爲一名首長疏導一條經脈已綽綽有餘,所以,整個過程也快了不少。不過,仍然堅持一天只爲一位首長疏導一條經脈的原則。按照整個速度,二十七名首長,共需要378天,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
可是,叢葉也明白,當幹休所各位首長的身體狀況發生明顯變化的時候,那些住在醫院裡,住在家裡的首長,肯定還會聞訊而來。這讓叢葉越想越爲難,他實在是太想念觀海城日照巷裡那個小院子了,當然還有傾城醫館。雖然自從來到幹休所,幾乎每天都要給顏傾城打個電話,但是,叢葉卻越來越想念那些日日守在顏傾城身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