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的荒野中行進了兩天,才終於在第二天傍晚時分看到一個小小的村落。
即便在荒野中可以依靠叢葉的力氣,以及敏捷的伸手捉到足夠吃飽肚子的野物,可是,都是十幾歲的如花少女,誰又願意在無法洗澡沐浴的野外,過着野人一樣的生活呢?
尤其是彩雲公主,以及,幾乎是從小就在逍遙王府長大的梅蘭竹菊四女。
倒是曾靜和苗麗比較適應,尤其是苗麗。如同剛剛放出籠子的小鳥,曠野中的一切都能讓她興奮半天。
這是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很小的村落,叢葉選擇了一家稍微大一點人家,敲了半天門,才從裡面走出一位顫巍巍的老婆婆,藉助微弱的天光,叢葉衆人發現,眼前的老婆婆滿臉皺紋的臉上,有着明顯被火燒過後,留下的疤痕。頭上也是隻有頂端一叢稀疏的白髮,周邊也有如同臉上類似的疤痕。
“老人家,我們是過路人,能不能借助一宿?”
老婆婆沒有說話,卻是隨手拉開了大門,側身示意衆人進來。
一番詢問後才得知,這個村子叫三家村,因爲村子裡十幾戶人家,總共只有三個姓氏,村子也就由此得名。而老婆婆家姓孫,另外兩家分別姓趙和高。
“孫婆婆,怎麼沿海一帶都荒無人煙呢?”
老婆婆渾濁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之後,才說道:
“你們這些娃娃不是我們鎢石國人吧?”
衆人搖搖頭。
“唉,幾十年前這一帶可不是這個樣子。”
隨着老婆婆斷斷續續的講述,叢葉八人才弄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六十年前鎢石國上空突然墜落下來一塊天外石,有成人腦袋大小,通體黝黑,所以鎢石國人便以國名命名爲“鎢石”。
許多人都以爲這是祥瑞之兆,所以便把鎢石獻給了朝廷,作爲鎮國之寶被收藏在皇宮之中。
說來也怪,這塊鎢石每逢陰雨天到來之前,表面總會滲出細密的水珠,更有甚者,當鎢石國要發生自然災害時,石頭也會發出一些奇怪的響聲。久而久之,國人便把鎢石當做了神石。以至於國王下令,每逢鎢石墜落之日,詔令舉國上下對神石虔誠叩拜,違令者則以大不敬之名治罪。同時,還把國王最疼愛的小公主冊封爲鎢石公主。
就在十年前,老國王謝世,新國王登記的第二年,北邊的鄰國黑山國國王派人前來向國王的妹妹,也就是年僅十四歲的鎢石公主提親。
一是顧忌黑山國強大的實力,同時也是覬覦黑山國的皇后之位,鎢石國便答應了黑山國國王的求親。
婚期很快定下來,就在當年的年底。
只是,黑山國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用被鎢石國奉爲神石的鎢石,作爲公主出嫁的嫁妝。
至此,也就明白了黑山國之所以要向鎢石公主求親,實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對於黑山國的無理要求,鎢石國自然不會答應。
於是,兩國之間便發生了一場空前的戰爭。
誰都沒有想到,戰爭一旦發生竟然連續打了十年,還沒有絲毫要罷兵的意思。
而曾經繁華的鎢石國,由於國小力弱,長期的戰爭讓大部分青壯年都相繼被抽調去戰場,從此一去不歸。不僅這沿海一帶變得越來越荒涼,即便曾經繁華的城池,也早已荒蕪,變成一大片殘垣斷壁,慘不忍睹了。
“老奶奶,那位鎢石公主呢?”
苗麗的突然插話,打斷了老婆婆的回憶。
愣了愣才答道:
“戰爭發生的第二年春天,善良的鎢石公主就因爲不忍看到戰爭給國家帶來的慘狀,便一頭撞上神石而亡。”
這,衆人心中都有些難以接受鎢石公主香消玉殞的消息。
“老奶奶,這並不是鎢石公主的錯啊?”
老婆婆並沒有回答苗麗的話題,而是接着說道:
“事情就奇怪在這裡,鎢石公主碰石而亡後,那塊神石從此再也沒有了靈性,什麼警示都不再發出了。不僅如此,原本烏黑的表面,也染上了一層怎麼都抹不去的血紅色。”
“既然鎢石沒有了靈性,何不交給黑山國,從此結束戰爭呢?”
彩雲公主急切地問道。
“誰也不知道當今國王是如何想的,反正是寧願耗盡國力,也不願向黑山國屈服。”
“後來呢?”
苗麗如同一個聽故事聽入迷的小孩子一樣,繼續追問着。
“後來,後來就是這個樣子了。連我們這麼偏僻的三家村裡的青壯年都被抽調去了戰場。我三個兒子,七個孫子,至今沒有一人有音信傳回來。”
這樣的故事,讓在場的衆人都不由唏噓不已。
許是知道眼前的八個少年男女沒有吃飯,老婆婆很是歉意地說:
“家裡多餘的被褥是有,不過並沒有多餘的吃食。”
即便老婆婆拿食物出來,叢葉他們也不會吃的。
“婧婧,你們留在這裡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明白叢葉是要外出獵取野物,彩雲公主點點頭,目送叢葉離開後,這纔在老婆婆的帶領下來到一間西屋中,收拾起衆人夜間的水鋪。
“婧婧姐,我們幫幫老奶奶吧?”
看着眼神中滿是祈求的苗麗,以及欲言又止的曾靜,彩雲公主說:
“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多給老人家留下點銀兩,其他好像幫不上什麼。”
“要是老爺能多打些野物回來就好了。”
就在七女在房間中議論的時候,突然,夜色深處傳來幾聲野獸的吼叫聲。
“一定是老爺發現大型野獸了。”
苗麗一邊說着,一邊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間,剛好看到老婆婆顫巍巍從北屋中走出來。似乎正要到她們的西屋而來。
“老奶奶?”
“剛纔那位小哥出門怎麼還沒回來?”
曾靜急忙走上前追問了一句:
“老奶奶,怎麼了?”
“我們這裡野獸很多,而且吃人的也不少。快點喊那位小哥回來,不然很危險的。”
曾靜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就是苗麗也不由翹首朝大門外望去。
反倒是彩雲,以及梅蘭竹菊四女比較鎮定。
也只有她們最清楚叢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