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眼眸微閃,到嘴的話語一轉,顧子安抱歉道:“昨天剛出去了一天,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你們去玩吧,我暫時就不去了。”
蕭然面上有些失望,早在他主動問顧子安話的時候,池敬和魏謙就已經主意到了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池敬很給力的說了一句,“我今天家裡也有點事,不然這樣吧,聚會放在明天晚上好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們沒問題,隨便什麼時候都行。”帥哥都開口了,雙妍、顏小菜連連擺手,夏克更是直搖頭。
池敬將目光又轉到了沒說話的顧子安身上。
顧子安無奈一笑,“也好。”
一桌子的人瞬間滿意了,連蕭然嘴角都帶上了笑意。
回到教室,顧子安下意識的朝窗外看了一眼,獵鷹越野車靜靜的停在校門外,腦中突然想起了蕭然上午說的一句話,‘視野開闊’。
她撇了撇嘴,對別人來說是視野開拓,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盡在眼底,她甚至能看清車停放的位置都沒變,依舊是那顆柳樹下,搖起的黑色車窗遮擋住了一切視線,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還在不在,若是在,一定該不耐煩了,心中下意識的想着。
“大神,看什麼了?”夏克見自己的同桌一直盯着窗外,好奇的出聲。
顧子安回過神來,淡淡的道:“沒什麼。”
蕭然聽見這話,也習慣性往窗外看去,奈何距離太遠,看的並不清楚。
一整個下午,顧子安時不時的往窗外投去一眼,獵鷹越野車動都未動,一步都不曾離開,鋁合金的構造在陽光下異常耀眼,難道傅恆之不在裡面?
剛這麼一想,卻見黑色的車窗被搖下四分之一,絳紫的色澤一下子闖入眼底,她一愣,不其然地瞥見一張冷峻的側臉,僅僅是這麼一眼,她都能感覺出來人的煩躁和不耐,過了一會兒車窗又搖了回去。
她挑了挑眉,以爲他是要走了,沒想到又一節課過去了,車窗搖下又搖起,車子卻未開出一步,彷彿若是沒等到人,裡面的人即便再不耐煩,也會繼續等下去,如此的矛盾,卻又如此的執着,想到自己的平安壺還在他身上,心中就莫名的憋悶。
數學課老師是個嚴肅的老頭,顯然也注意到了顧子安的走神,輕咳了兩聲,有些不滿,“班長上來把我剛剛講的這道題來做下。”
結果這話說了之後下面一時沒有人迴應,班上的同學也齊齊往後看去。
夏克頂着老師嚴厲的目光,小聲道:“大神,老師讓上去做題目。”
顧子安回倏地過神來,疑惑道:“什麼題目?”
聲音雖小,周圍的人卻聽了個一清二楚,看着上面臉上越發黑沉的數學老師,一個個使勁地憋着笑。
“咳,黑板上最後一題。”夏克的頭都快埋在書裡了。
顧子安擡頭看了一眼,在一衆或看好戲或擔憂,以及數學老師不善的目光中,淡定的走上講臺,唰唰唰的在黑板上寫下一串解答公式。
然後在衆人還未回過神來時,她又回到了位置上,接着看着窗外。
兩個人,一個在校門外一動不動的等待着,一個在教室裡將一切盡收眼底。
數學老師臉色難堪的看了眼黑板,本以爲這道題她是亂寫的,畢竟這是他剛寫的一道新題,正打算當例題來講解下一個問題,結果這一眼看過去就愣住了,這,不僅給寫對了,思路還如此清晰明瞭?!
於是,剛剛還黑着臉的數學老師,看完題目後,已經徹底換上了一張笑臉,樂呵呵的道:“不錯不錯,同學們要向班長多多學習啊!”省中考狀元果然名不虛傳,就算上課跑神,也照答不誤!
一年級三班的同學囧了,學習什麼,上課怎麼開小差?
顧子安完全沒在意老師說了什麼,心中不住的想着,他難道一直這樣,也沒去吃午飯?
直到放學鈴聲響起,教室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外面的獵鷹越野車卻依舊未動。
“子安,去吃飯吧!”顏小菜蹭了過來,拉起顧子安就打算走,不料,這一下竟是沒拉動。
顧子安遲疑了一下道:“你幫我打點兒飯吧,我一會兒回去吃。”
“咦,那你要去哪?”
顧子安笑着指了指算到一半的題目,“我把老師佈置的作業寫好。”
“那我們走了啊,寫完借我對對答案。”雙妍任重而道遠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奔向食堂,尼瑪!中午都沒搶到好菜,晚上可不能再晚一步了!
沒一會兒,教室裡就剩下了顧子安一人,她瞥了眼校門外的獵鷹越野車,收回視線,當真做起了作業,這一做就是半個小時。
獵鷹越野車始終如初。
她挑脣,接着又看起了從圖書館借來的中草藥書籍,安靜的教室裡,只聽見偶然響起的翻書聲,少女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淡笑,顯然是早已經被書中的內容所吸引,三百多張的頁數在一點點減少,厚厚的書本從頭翻到尾,直接再也翻不動,已經看完了。
顧子安舒展了一下身子,看了眼班級後面的鐘,原來已經九點了,這一放鬆,瞬間就感覺到有些餓了,收拾了一下書本,她正打算回去,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了窗戶上一閃而過的亮光,那是鋁合金在月光下反射出來的光線。
邁出的腳步倏然愣住,清亮的眼眸劃過一絲詫異,他還沒走?這是連晚飯也不打算吃了麼?
顧子安眼眸微斂,定定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子安,你怎麼纔回來,飯都冷了。”雙妍指着桌子上打來的飯菜。
“沒事,我去宿管阿姨那兒熱一趟”顧子安微微一笑,將作業本遞了過去,“給,都在這上面了。”
雙妍高興的接過,眨了個媚眼,“謝啦!”
顧子安好笑地搖搖頭,見宿舍只有她和袁蔓兩人,疑惑的問道:“小菜了?”
“她啊,說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買宵夜壓壓驚去了。”雙妍頭也不擡的回了一句。
顧子安扶了扶額,她早就深深地體會過顏小菜的吃貨性子,這貨怕是又嘴饞了。
待吃過晚飯,顧子安看了眼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想了想,按下了開機鍵,剛一開機,一連串的震動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害得她差點兒沒拿穩。
“你怎麼不接電話?”雙妍奇怪的轉過頭,望着顧子安手中一直震動不停的手機,聽着衛生間停止的水聲,這都五分鐘了,要是再不接,估計等袁蔓出來了,又得沒事找事了。
顧子安無奈的瞥了眼手機,“不是電話,短信。”她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可不是短信,一條條的未接來電的短信通知,除了一條是劉元會打來的,其他的全是傅恆之一個人的!
他到底是往她手機上打了多少通電話!
“啊?!”雙妍猛地張大了嘴,嚥了咽口水,這得有百來條短信吧!
顧子安攤了攤手,一副自己也不知道的樣子,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好在,在袁蔓出來的最後一秒,手機停止了震動。
連雙妍都鬆了一口氣,很好,免去了一場大戰。
顧子安去劉元會發去一條短信後,就將手機放在了桌上,去了一趟陽臺,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經意的想着,他總不會還在外面吧?
她抿了抿脣,心中一動,紅脣驀地張開,低低的喃呢若有似無的從脣中吐出,一連串酸澀難懂的話語縈繞在耳邊,清亮的眼眸中隨着喃呢聲起,漸漸溢上了一層琉璃之色,越發的濃郁,精緻的小臉忽明忽暗,隱藏在夜間漸起的霧氣中。
在緬甸上演的一幕,此時正在那雙眼眸中發生着變化,視線中所有的景物在倒退、拉近、穿透,最終定格在校門外!
校門外,孤零零的停着一輛獵鷹越野車,男人眉宇間有着揮之不去的煩躁,深藏的眸子一直緊盯手中的手機,屏幕上正停留着一個人的聯繫方式,只需點點一按,就能打過去。
顧子安雙目微斂,望着手機上幾乎到底的電量,他,總不是一直這麼打着吧?
想到剛剛一直震動不停的短信,紅脣緊抿,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擡眸望向一動不動坐在駕駛位的男人,身上還穿着昨天她買的那件絳紫色立領短袖,領口處隱約可見到一抹銀光,她瞥了眼隱入衣服下方的平安壺,低低的嘆息在黑暗中響起。
突然,原本平平無奇的平安壺驀地一顫,透過絳紫色的衣服,發出微弱的亮光。
傅恆之一愣,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上,瞥了眼胸口發光的青銅壺,伸手將它拿了出來,微弱的亮光,彷彿沒了衣服的遮掩,愈演愈烈!
他皺着皺眉,眸子閃過一抹疑惑,彷彿若有所感的擡頭,深藏的眸子直直地撞入顧子安的視線中!
顧子安一驚,難道他發現了?!
正打算收回視線,卻發現傅恆之面露不解,這才察覺到,他雖然望向這邊,但並沒有真正的看見她,心下一鬆,可能只是有所感覺而已。
正想着卻見他猛地一震,倏地收回視線,毫不猶豫的看向了手機。
與此同時,宿舍裡傳出雙妍的聲音,“子安,你手機響了,這次是真的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顧子安一愣,下意識掃了眼修長的指尖握着的手機,上面已經撥打出去了,正打算讓雙妍幫她掛斷,在瞥向男人緊抿的薄脣,一瞬不瞬盯着手機的淡棕色眸子,出口話語一轉,揚聲道:“你幫我接了吧,就說,我出去了。”
“啊?”雙妍奇怪的望了眼在還在陽臺的人,這不是在這麼?這麼想着,手上倒是不含糊。
傅恆之?這誰啊?
雙妍搖了搖頭,接通了電話,正要說話,一道聲音先她一步的傳了出來,“子安。”低沉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
她渾身一個激靈,嚇得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臥槽!這誰啊!聲音怎麼這麼好聽!
雙妍垂涎地嚥了咽口水,轉頭對向已經進來的人,眼神調侃:還是你來吧,老孃怕hold不住啊!
顧子安無奈的笑了笑,下巴微擡,示意她說話。
雙妍一副算我欠了你的樣子。
“怎麼不說話,我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許是電話裡久久沒有迴應,低沉的嗓音難得又補了一句。
顧子安眼神微閃,在別人聽來一如既往的一句話,不知爲何,她卻隱隱聽出了緊張的意味。
雙妍清了清嗓子,“那個,帥哥啊,不好意思啊,我是她室友,子安不在宿舍,她出去了。”雖然沒看到真人,但雙妍已經默認這絕逼是一個大帥哥!這麼好聽的聲音,若不是帥哥那簡直就是人神共憤!暴殄天物!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剛剛還富有磁性的聲音瞬間冰冷,“她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雙妍瞪大了眼,感覺自己都快被凍成了冰渣渣,我靠!要不要這麼現實!換了個人語氣立馬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她示意的望向顧子安,卻見她動了動脣,無聲道:不知道,她請了一天假,應該不回來了吧。
雙妍立馬原話重複了過去,“不知道,她請了一天假,應該不回來了吧。”
電話那頭又靜了下來,雙妍飛快的說了一句,“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啊,等她回來,我會轉告她的。”
話落,正打算掛斷電話,宿舍的門突然被推來,一道興高采烈的聲音瞬間傳了過來。
“子安、雙妍,我回來了,我還給你們帶了夜宵,很香哦,要不要來嚐嚐。”
雙妍的手僵在了掛斷鍵上,嘴角抽筋的望着拿着夜宵,一臉得意的人,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尼瑪!你這真會趕時間,你丫好歹等我把電話掛斷啊!就差一秒,一秒啊!能不能有點默契!老孃前腳剛說子安不在宿舍,你後腳就給我揭穿了!
顧子安扶額,很好,她都能想象的到那人該是什麼表情了!
顏小菜眨了眨眼,看着兩人不對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出了什麼事麼?”
“她們兩人正在合夥騙人,你一句話給她們揭穿了。”袁蔓火上澆油的聲音從牀上響起,不大不小,但絕對逃不過傅恆之的耳朵。
顧子安這下子是徹底無語了,雙妍更是嚇得直接將電話掛斷了,轉身就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顧子安,生怕它再響起。
顧子安暗歎了一聲,本也以爲電話很快就會打過來,卻沒想到一點兒動靜都沒……
*
傅恆之一動不動地望着掛斷的電話,深藏的眸底閃過片片灰白,整個人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彷彿連耳朵也拉攏了下來。
她在,不接。
四個字串成一個圈在腦海中徘徊不去。
所以,果然還是生氣了麼?
正想着,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精神一震,猛地擡頭望去,卻在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眼神瞬間冰冷,那樣子就差沒跟看着仇人似的!
“傅大少!你跑哪去了,這麼晚都不回來,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把我一人扔在這裡——”
“你在哪?”冷冷的聲音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婁飛翰的話。
“你家門口,都快凍死——”話還沒說完,電話突然被掛斷,婁飛翰眨了眨眼,怨念地瞪着手機,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從中午十一點就開始停在上宣一中門外的獵鷹越野車,到晚上十一點,整整十二個小時,終於動了,獵鷹轟然衝出,速度被車裡的人一下子打到最高,卓越的性能瞬間體現了出來,在黑夜中飛速奔馳,把一中門衛室裡正在打盹的大爺都給嚇了一跳。
就在婁飛翰搖搖欲睡的時候,一道車燈突然打了過來,他猛然驚醒,擡頭正是傅恆之冷峻的面容,內心瞬間激動了,一下子跳起來,吸着鼻涕,狹長的丹鳳眼渴望地眨着,那樣子就好像終於見到了親人似的,一個勁的叨叨。
“你還知道回來,你居然還知道回來!早就說了我中午的班機,作爲朋友你不來接機也就罷了,還讓我一個人獨守空閨這麼久,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嚶嚶嚶……”
傅恆之面無表情的涼涼地瞥了眼一臉活血的人,“東西帶來了沒?”
婁飛翰一秒中招,瞬間變成了怨婦臉,“我大老遠拋下工作來看你,你居然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你太沒良心了,我要跟你絕交!”
傅恆之嘴角輕扯,似乎早就習慣了他這樣子,到了一杯熱水給他,正當婁飛翰淚流滿面的時候,一句話幽幽響起,“我覺得婁老子不該讓你走仕途,這性子一點兒沒變,下次我去找老爺子商量商量,讓你從軍好了,保準把你這性子給整過來。”
婁飛翰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用了。”要知道,他能說動爺爺讓他從政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爺爺當初可是想讓他學考古!一想到以後要跟一羣作古的人打交道,嚇得他差點兒三天三夜沒閤眼!
這還是親爺爺麼!這簡直就是把他往火坑裡推!
他絲毫不懷疑,就以他爺爺這比他還不靠譜的性子,傅恆之一開口,沒準他真得半途轉道了!
“你放心,有我在軍界,你不愁升不了職。”這話雖然說的冷漠,但瞭解傅恆之的人都知道,他能一下子說出這麼多話來,就已經說明和此人交情匪淺。
婁飛翰乾笑着,很知趣的一把將懷裡的羊脂白玉交了出來,打着哈哈道:“傅大少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還讓你爲我的事操心。”
果然,傅恆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再說話了,接過羊脂白玉二話不說的朝後面走去。
“哎,我說,你把它拿哪兒去?”
傅恆之頭也沒回,只留給人一個冷淡的背影。
婁飛翰正想跟過去,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得,趕緊先去找吃的填飽肚子去!快餓死他了!
後屋的工作室裡,原本桌子上的軍事資料全被人冷落到一邊,留出中間的一大片空位。
傅恆之坐在椅子上,深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手中的羊脂白玉,純正的老羊脂白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細膩,沒有一絲雜質,晶瑩潔白,色如凝脂,溫潤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一如昨日頸項間那雙柔軟的指尖觸碰時所帶來的絲滑之感。
嘴角不由自主的染上點滴笑意,一整天煩悶的心情,在此時竟然奇異的安撫了。
他掃了眼胸口上方的青銅壺,又看了眼掌心上的羊脂白玉,眉頭微皺,冷峻的面孔異常嚴肅,擡手將青銅壺放在羊脂白玉上比劃了一下大小,然後眉頭驟然舒展,一把小巧的軍刀忽然出現在手中。
婁飛翰端着面,慢悠悠的拐了進來,一擡眼就看見了一把鋒利的軍刀懸掛在羊脂白玉上方,他陡然睜大眼,一口面一下子噎在了喉嚨裡,“臥槽!你要幹嘛!手別動,千萬別——”
‘咔嚓!’
硯臺大小的羊脂白玉瞬間一分爲二,驚叫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
麪碗碎了一地,湯汁四濺。
婁飛翰呆滯地望着桌子上被分爲兩半的羊脂白玉,眨了眨眼,這下子是真的完了,心裡瞬間拔涼拔涼的。
傅恆之皺了皺眉,看着一地的湯汁,“去把弄乾淨。”
婁飛翰猛地回過神來,一聲鬼哭狼嚎立馬從工作室裡傳出!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讓我怎麼交差啊!”
傅恆之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示意的望向桌子上還剩下大半塊的羊脂白玉,涼涼的道:“這不是還有。”
婁飛翰哭喪着臉,幽幽的瞟向只剩下四分之三的羊脂白玉,他這是生怕老爺子發現不了麼?!
他丫的當初就不應該相信他!什麼借用一下就換回去!他絕對,絕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你拿這四分之一的羊脂白玉幹什麼用?”婁飛翰看着在羊脂白玉上動刀的人,幽幽道,他死也要死的明白點!
“雕東西。”
燈光下,男人手中的軍刀時不時的在溫潤的羊脂白玉上下滑動,小心翼翼,一點又一點移動,薄脣緊抿,隱隱可窺見來人的緊張情緒。
手邊的磨條和軍刀不時的互換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起初婁飛翰還硬撐着想要看看他要雕什麼東西,他怎麼不知道傅恆之什麼時候對這感興趣了?
結果,越到後面越扛不住,鋪天蓋地的睏意襲來,就這麼睡了過去。
安靜的工作室內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只有軍刀時不時劃過硬物的聲音,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子前,掌中的羊脂白玉在一點點變小,手背上被濺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玉石碎末,他卻毫無所知,深藏的眸子中專注的彷彿只剩下手中正在被雕刻的東西。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時,修長的指尖終於停止了動作,手心攤開,上面靜靜的端放着一隻與青銅壺一般大小的玉壺,分毫不差,小巧精緻,潔白通透。
傅恆之輕輕地摩擦着已經大致成型的玉壺,薄脣牽起淡淡的笑,淡棕色的眸子浮出異樣的光彩。
迪吧是上宣市數一數二的集娛樂爲一體的俱樂部,能來這裡消費的基本都是有上宣市有錢有勢的人,這兒不僅服務態度一流,各種娛樂休閒項目更是面面俱全,一度被那些富商高官視爲身份地位的象徵,曾有傳言,據說迪吧是京城某位高官開的。
蕭然等三人以前就經常來這裡聚會,倒不是爲了顯擺,而是這裡確實不像其他的俱樂部一樣雜亂,反而處處透出一種低調的奢華,讓人一眼便生好感。
七人走進迪吧俱樂部,入眼的便是精美的水晶吊燈,潔白的大理石地面,纖塵不染,整潔乾淨,大廳內一應擺設,冷色系和暖色系完美的搭配,既不搶眼又不會被人隨意忽視,處處散發出一種低調內斂的奢華,一種舒適的感覺油然而生。
顧子安挑了挑眉,本以爲迪吧頂多和七夜俱樂部差不多,至於外面的那些噓頭,大多是人傳言的,信不得真,今日一見,纔不得不承認,迪吧確實甩七夜俱樂部好幾條街,不過轉而一想,七夜俱樂部是在她接手前就已經有了,比不過人家也正常,這麼一想瞬間感覺好多了。
估計要是秦輝知道了安姐此時的想法,得幾天幾夜都吃不下飯了,想當初,七夜俱樂部是在幫裡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時候建立起來的,能讓他整成這樣,還在漢寧市排的上頭號,就已經很不錯了,哪有這麼比的道理!
“蕭少、池少、魏少,好久沒見你們來了,原來雙小姐也在,這幾位是?”服務生一見幾人進來瞬間迎了上去,隨手便念出幾人的名字,轉而望向顧子安一行三人。
顧子安輕輕掃了一眼,下意識的想着,這兒的一位服務生都能隨口叫出來人的名字,要麼就是他們三人的確是這兒的常客,要麼就是迪吧背後的老總掌握了一手資料,要知道,像這樣的俱樂部吸引的顧客都是富商高官,雖說是保密性好,但那僅僅是對外的,對內,誰也不清楚不是。
不要問她爲什麼會這麼想,因爲七夜俱樂部在她接手後便是這樣,所有人前來消費的人都以爲這是簡單的娛樂設施一條龍俱樂部,卻不知道他們所有的動作全掌握在青巖幫眼皮子底下!
這種類似的事情,在她那個時代很是常見,客棧、花樓,是所有有心的人心照不宣,打探消息的絕佳場所。
不得不說,顧子安隨便的某種想法,一不小心窺見了迪吧的秘密。
“沒想到你也是這裡的常客啊。”魏謙笑着說道。
雙妍媚笑一聲,下巴微擡,反問道:“怎麼,只准許你們男生可以來,我們女生就不能哪來?”
“哪能,哪能。”
“幾位一起來的朋友,給我們208號房間。”池敬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冷酷的答道,出示了一下會員卡,很輕易的帶着顧子安一行人進去了。
“好的。”服務生點了點頭,得體的笑着在前面帶路。
“子安,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麼高大的地方。”顏小菜抓着顧子安的手腕,咬着耳朵說着,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着,好奇驚豔在裡面一閃而過,隱隱有些興奮,俱樂部她來過,卻沒來過這麼高端的俱樂部。
顧子安輕笑了一聲,微微瞥向雙妍,卻見她目不斜視的往前走,顯然是對這種地方習以爲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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