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他手中的槍一舉,對着自己對面的人,擡手就是一槍。
‘砰!’
對面的人剛一回神,腹部就是一陣劇痛,血一下子衝到喉嚨,又硬生生的被他給嚥下去,腦中一遍遍迴盪着安姐的話,擡手,眼中一凜,迅速的反擊。
‘砰!’
隨着這一聲槍響,整個射擊室就好像引爆了某根導線,一聲聲槍響一遍遍迴盪在射擊室內,每個人都是義無反顧,心中只惦記着她的話,今日他們若能反應快一點,來日,就能少淌一次血!
秦輝愣愣的望着百來人自願對射的場景,肅然起敬,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震撼人心!
那一天,不少人受了內傷,那一天,臨時搭建的醫務室裡忙壞了,那一天之後,衆人自覺的將這一項,偷偷加進了訓練之中。
本以爲開槍對射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了,而後來發生的事,更是讓他們覺得,對射什麼的,根本就是小兒科,因爲,別人在玩槍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玩火藥了!
十一緊張的盯着手中的火藥,看着上前來點燃的同伴,吞了吞口水。
“它的燃爆時間是六秒,六秒是多少,你們每個人心中必須有一個秤,多一秒,都會引發不可挽回的錯誤。”淡淡的聲音在密林中響起。
“你們每一個人都要學會對時間有着最精確的把握,在戰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緊緊關係到大家的生與死。”
顧子安沉着眼望着一排人手中的火藥,緩緩道:“手要穩,心要準,每個人只要在第五秒的時候,準確的將火藥扔進洞裡就好,誰要是扔早了,就接着來,每個人連續三次分毫不差的扔掉的,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她看着下面相互推送上前的衆人,勾了勾脣,揶揄道:“後面的人不要急,咱們後面的時間還長着,遲早會輪到大家的。”
聞言,後面的人瞬間將手收了回來,縮了縮脖子,恨不得安姐此時看不到他們,這可是火藥啊,雖然安姐說過威力比手雷差那麼點,但,什麼叫差那麼一點!能跟手雷放在一起比的,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其實,他們更想問的是,這究竟哪來的火藥!
這要是一個失手,立馬就被炸的連渣渣都不剩,以前玩的相互射擊什麼,跟這一比簡直弱爆了!
雖說,弟兄們都知道自己最終肯定會上去,但誰不想能拖一秒是一秒啊!這可是真的在玩命啊!
他們哪裡知道,這是顧子安特意命人趕製出來的,以前她們可沒有什麼手雷之說,有的只是火藥,這次這個,她特意按比例調配,爆炸波及範圍不大,只一兩個人,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更快的成長起來,人只有在身臨其境的環境下,纔會真正的成長。
“點火!”
一聲令下,第一排的人在同一時間,手上的火藥齊齊被點燃,引火線迅速的燃燒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急速變短。
手中捧着火藥的人,面色越發的嚴肅起來,緊抿着脣,心中默唸着:一、二……
引火線幾乎快要靠近火藥,氣氛在一時間緊張起來,空氣中似乎都瀰漫着火藥的味道,百來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三!
‘咚!’有人受不了這越發緊張的氣氛,率先扔了。
四!
‘咚咚!’有人額頭滴下了冷汗,心一慌神,也扔了。
五!
‘咚咚咚!’有人心中錘子重重一敲,猛地睜大眼,火藥脫手而出!
六!
有人沒丟!
衆人心中一緊,目眥盡裂!
‘轟’
十份火藥一同爆炸,地面猛地一晃。
五十二隻覺身側一陣急風襲來,整個人就已經撲倒在地,近距離的爆炸使耳朵一懵,短暫性失聰,他愣愣地望着空蕩蕩的手,他……剛剛沒扔?
一雙纖細的腿出現在面前。
“你太緊張了,估錯了時間。”聽不出任何起伏的聲音傳入耳中,卻讓人心中一緊。
顧子安掃了眼其他九個人,四個五秒,一個三秒,兩個四秒,不容置疑的聲音拉回了衆人的神志,“繼續!”
窮山上,每天都有新的事發生,百來人苦中作樂。
他們從負重五公斤到十公斤、十五公斤、二十公斤、二十五公斤,一點一點的在加重。
他們從拆裝一分鐘到五十秒、四十五秒、四十秒、三十五秒,一點一點在加快。
他們的射擊從七環到八環、九環、十環,一次比一次精準。
他們對時間的掌握,從誤差三秒到兩秒、一秒、直至分毫不差!
他們的警覺性仿若天生……
每個人都在咬牙堅持,一步一步挑戰着自己的極限,打破着自己的極限,他們的眼神從稚嫩、到堅定、到堅不可摧,他們,在蛻變!
顧子安自從上山之後,再也沒去過學校,只每到週末都會回家陪陪父母,順便去取來蕭然一週的筆記好帶回山上看,沈琴兩人自動默認爲學校還在進行什麼封閉式教育,只不過想到女兒一週還能回來一次,倒也沒起疑。
顧純中的店面也已經開起來了,顧爸整天忙着聯繫以前的客戶,雖然成效不大,但運氣好點,總能拉來一兩個小單子,勉勉強強能維持家用,他倒也不氣餒,早在打算重新開店時,他就已經事先預料到了,俗話說,萬事開頭難,有單子就是有希望。
這日,顧子安正在和弟兄們一起進行攀巖訓練,衣兜裡突然傳來嗡嗡的震動聲,擡上去的腳一頓,她挑了挑眉,知道她手機號碼的,除了雷言、秦輝之外就只有劉元會、張得喜、李伯伯、以及師傅他老人家了,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一般都不會隨便打過來的。
“安姐,你沒事吧?”爬上來的虎子,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問道。
“沒事,你們先上去。”顧子安笑着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先走。
“哎!”
她一手抓住凸起的石頭,身子掛在崖壁上,一手掏出手機,低頭,只見屏幕上閃爍着三個大字:傅恆之!
正要按下接聽鍵的手一停,顧子安奇怪的望着上面顯示的名字,皺了皺眉,她倒是忘了還有一位硬生生將手機號存進來的人,心裡疑惑着他找她有什麼事,震動忽然停了。
她聳了聳肩,想着兩人之間也沒什麼事能牽扯在一起的,索性也就沒打過去,直接將手機重新放回了衣兜。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裡。
一件定製的白襯衫,流露出優雅尊貴的氣息,一條筆挺的黑色西裝褲,果斷利落,男子修長的手指拿着手機,似乎是在給誰打電話,面色頗有些不耐,烏黑的碎髮清爽乾淨,冷峻的側臉引得路人頻頻觀看,卻無一人敢上前。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您好,您所撥打……”
傅恆之皺着眉,聽着裡面傳來的一遍遍機械式的女音,伸手,再次按上了回撥鍵。
窮山上。
顧子安剛踏出沒兩步,衣兜裡的震動再次響起,屏幕上顯示的依舊是傅恆之,暗歎了一口氣,正打算問問他有什麼事,手機上突然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雷言!
她一愣,下意識的就滑下了接聽鍵。
“安姐,何家建材店有動靜了……”
……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您好,您所撥打……”這一次,機械式的女音比上一次更快的在耳邊響起。
傅恆之冷冷的瞥了眼手機,不信邪的再次按下回撥鍵。
這次,機械式的女音總算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換了個內容。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您好,您所撥打……”
‘啪!’
修長的手猛地一握,電話瞬間被掛斷。
傅恆之陰陰的笑了笑,渾身散發着暴走的低氣壓,‘唰’地站起身,直接攬住了機場外正要開走的一輛車。
“換班了,換班了,現在不接單。”司機頭也沒擡,懶懶的道。
“去華城花園。”冷漠的聲音如冰渣一般,在車廂內幽幽響起。
司機只覺得後背一涼,趕人的手唰的收了回來,渾身下意識一抖,瞄了眼後面陰着臉的男子,到嘴的話怎麼也不敢說出來了,結結巴巴的道:“誒,誒,這……這就去。”
一輛低檔的士硬生生給開出了中檔小轎車的速度,一路上連續超了好幾次車,後座的男子卻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下了車,望着面前熟悉的景象,傅恆之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不少,冷笑一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將手機放回口袋,邁着步子,目不斜視的朝十六幢別墅而去。
他望了眼面前兩層樓的別墅,看着上面大寫的十六,點了點頭,是這兒,上前,正打算按門鈴,門,突然從裡面開了。
蕭然走出門的動作一頓,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家門外,明顯氣質不同的男人,心下奇怪,面上卻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你找誰?”
傅恆之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打量着出現的人,看着倒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瞥了眼門牌號,挑眉,“這是你家?”
蕭然點了點頭,以爲這人是來找他外公外婆的,畢竟他可不認識這人,“算是,我外公外婆家。”
“你有個妹妹?”冷漠的聲音卻彷彿沒聽見那後面的話。
蕭然一愣,這話問的着實有些突兀,他搖了搖頭,耐着性子道:“沒有。”
傅恆之皺了皺眉,想到顧子安那副瘦弱的樣子,聲音裡難得有些遲疑,“有姐姐?”
蕭然這下算是反應過來了,無奈的道:“這位先生,我家就我一個,你若是在找誰的話,可以直接說。”他家就他一個獨生子,哪來的什麼姐姐妹妹。
想了想,他又道:“不過,這裡,除了我外婆一位女士,沒有其他人了。”聽他剛剛問的話,這人找的人應該是女性吧,似乎還是跟他差不多大的。
聞言,深藏的眸子倏地沉了下來,很好,她竟然敢騙他。
傅恆之冷冷的勾了勾脣,盯着對面的人,陰測測的道:“認識顧子安麼?”他倒要看看,這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蕭然瞳孔一縮,警惕的望着他,顧子安的家境早在她和何煦的事情後,就已經在班級裡傳開了,即便他從未刻意打聽也都知道了,以她家的情況,按理也不會認識這樣的人。
他身上那套衣服,他若是沒看錯,應該是國際首席設計師ke設計的,一年一共只有幾套,能穿的起這衣服的人,背景一定不簡單,怎麼也不該跟顧子安扯上關係,尤其,聽他剛剛的口氣,似乎,有什麼過節?
心中狐疑,本想說認識,但一想到顧子安若真是不小心惹到了什麼人,他這一說,豈不是害人她,話語一轉,“不認識。”
傅恆之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涼涼的道:“就你這說謊技術,比起她還差遠了。”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騙,不是別國的臥底,不是監獄裡的犯人,而是一個初中生!今兒個還真是長見識了!
蕭然面上一瞬間的尷尬,難道顧子安騙過他,想到他剛剛一副要按門鈴的樣子,心中一陣古怪,難道,總該不會顧子安騙他,她住這兒吧?不然這人怎麼會恰好找到這?
他輕咳了兩聲,試探的問道:“她不住這兒,你找她有事?”若真有什麼要緊的事,等她下次來拿筆記的時候,他倒是可以轉告她,若是來找麻煩,也可以先給她提個醒,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連課都不去上了。
傅恆之睨着他這一副防備的態度,也不指望他會告訴自己她住哪兒,薄脣輕動,扯出兩個字來,“還錢。”
蕭然一怔,望着說走就走的男人,好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等顧子安踏進七夜俱樂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此時,七夜俱樂部七層的一間豪華包房。
男人悠閒的靠近沙發裡,腿上擺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敲打,一排排窗口自動跳出,‘叮咚!’提示聲響起,一個窗口豁然彈送了出來,手止,屏幕上竟是一張剛剛調出的個人檔案。
薄脣彎起一抹弧度,他笑了,低沉悅耳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顧子安,青陽中學……家庭地址,真北路1118號……”
此時,七夜俱樂部頂層,顧子安正在和雷言商量着電話裡說的事,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檔案資料已經被人給翻了個底朝天。
“安姐,盯着何家建材店的弟兄們,三天前傳來過一次消息,何茂那天上午和房地產開發的田熊見了面,兩人在黃金飯店一待就是三個小時,下午一點才從飯店走出,具是滿臉笑意,手下的弟兄有注意到,等田熊走了後,何茂從公文包裡抽出了幾張紙,面上的喜色更濃,怕是已經簽訂好了合同。”
顧子安輕晃着茶杯中漂浮的茶葉,知道他所說的何茂就是何煦的父親,眼眸輕閃,田熊可不就是當初和她父親簽訂了合同後,又據不認賬的人麼?
“我本想着等安姐這次週末回來的時候,再告訴您,省的您多跑一趟,不過今天弟兄們又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有一批建材被運到了何家建材店,所以,我纔想着先告訴您一聲。”雷言說着,他本想的是左右也沒兩天就到週末了,倒是沒想到中午剛說完,安姐下午就趕回來了。
已經有建材運到了麼?
顧子安勾了勾脣,這速度倒是挺快的,她本想着等何茂簽訂了一份大單後,再把單子拿過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田熊,呵,可真是巧,也好,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站起,相信父親應該會很喜歡這一份禮物。
“安姐,需要我待會派人去把合同拿過來麼?”雷言大致能猜到一些,怕是何茂惹了安姐纔會這樣。
她輕搖了搖頭,嚥下口中的清茶,慢悠悠的道:“不用,今晚,我親自去。”既然是給父親準備禮物,怎麼也該她親自動手,他們怎麼對她家的,就怎麼還回來。
雷言愣了愣,他從安姐今日趕回來,就已經看出她對這事的重視,所以剛剛纔由此一問,想着既然安姐惦記着,便早早幫她解決了,沒想到,她竟然要親自去!
除了去青勇幫和訓練人一事,她還從未親自管過什麼事,不知道這何茂做了什麼,竟能驚動安姐親自動手!
“記得晚上派人去田熊那裡,告訴他,何茂的合同丟了,想要安然無恙的做成這筆單子,就去找顧純中合作,他若是不去,這漢寧市也就別想待下去了,哦,順便提一提一年前毀約的事。”
“一年前毀約?”雷言疑惑的問道,不是盯着何茂麼,怎麼又扯上了田熊?
顧子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道:“哦,他一年前毀約了跟我父親的合同而已。”
而已?
“居然有人敢毀老爺子的合同?!”雷言猛地瞪大眼,安姐的父親,那不就是老爺子麼,我靠!在漢寧市誰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居然敢跟青巖幫幫主的父親作對,不要命了不是,膽兒也太肥了!
“我這就找人去做了田熊!”
顧子安無奈的撇了撇嘴,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叫住要走的人,“回來,別給我惹事,我父親可還不知道我的事,何況一年前,我還不認識你們。”
雷言轉過身來,饒是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到這一年來發生的事,若不是安姐真真實實的坐在這兒,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隨後又不甘心的道:“那,那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他?”
若是一年前聽到這話,他肯定不會去管這檔子閒事,商業上的競爭,誰用了什麼不乾淨的手段,只要沒誰不長眼的惹到青巖幫頭上,又關他們什麼事,可這現在不是不一樣麼!
惹到青巖幫老爺子頭上,就算安姐能忍下這口氣,他也忍不下!
“放心吧,他們很快就還回來了。”輕飄飄的聲音傳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番商量好,雷言看着時間還早,就讓人送了飯上來,顧子安也沒拒絕,直接就在頂樓用了餐,今天早上又是負重跑,又是攀巖,還沒歇會便打車過來了,洗完澡後,這一放鬆下來,倒真有點困了,索性便睡下了。
她提前回來了一天,若是回去也不好解釋,更何況,今晚還有事情要做,住在這兒也方便。
十一點,顧子安是被手機的震動鈴聲給吵醒的。
她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嘴角勾起一抹笑,掃了眼睡的正香的讙,白色的茸毛下隱隱透出絳紫的色澤,正是顧子安特意吩咐劉元會用皇家紫翡打造出來的小牀,也沒打算叫它一起,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門。
想當初,劉元會還以爲顧總特意留下來一大塊皇家紫翡是有什麼重要的用處,哪裡想得到是特意爲了一隻小寵物打造的小牀,別說是他,就連雷言當初見到一隻貓,居然享受着這麼高級的待遇,臉上的表情都可以用驚悚來說明了。
平時也沒見安姐是這麼奢侈的人啊!
嘈雜喧鬧的舞池大廳裡,一男子獨自坐在角落裡,袖子微微挽起,修長的手指輕搖着手中的紅酒,靜靜的欣賞着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盪,帶起絲絲縷縷醇美的芳香。
明明一個簡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一舉一動都散發着貴族公子的氣息,光是看着就賞心悅目,這樣的人兒,仿若天生就該在那白璧無瑕的宮殿之中,而不是這吵鬧的酒吧中。
傅恆之無視一雙雙投過來的視線,輕輕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薄脣一沾上紅色的液體,在滾動的霓虹燈下盪漾出蠱惑的氣息。
喉嚨微微一動,送入嘴中的液體順流而下,明明是進了口中,人們卻彷彿看見紅酒順着喉嚨滾落,隱入繫着第一顆鈕釦的白襯衫裡,窺不得一絲,給人無限遐想。
即便這畫面多麼引人犯罪,也沒有一人敢上前,只因只要有人踏進一步,那雙銳利的眸子彷彿一瞬間就能將人看透,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人面前一樣,所有齷齪的思想無所遁形,讓人無地自容,望而卻步。
傅恆之嫌棄的掃了眼圍在遠處不肯走的一羣人,嘴角扯起不屑,低頭,正打算將杯裡的酒喝完就上樓休息,眼角餘光卻突然瞥見一抹瘦弱的身影,手中的動作一頓,好看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悅耳的聲音在齒間流轉,“顧,子,安。”
顧子安出門直接坐上了停在七夜俱樂部門外的商務車,七夜俱樂部每天都有不少車開來,又有不少車開走,沒有誰會在意一輛不起眼的商務車開走。
傅恆之眯起眼,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靜靜的望着開走的車,她怎麼在這兒?
“安姐,到了,我一會兒在後面等您。”開車的是上次在刑堂受過罰的華子,他停下車,回過頭恭恭敬敬的道。
自從他們這幫弟兄們真的漲了工資後,每個人對安姐是既崇拜又感激。
顧子安睜開眼,掃了眼窗外,對面正是何煦家所在的小區,點了點頭,“好。”
跳下車,目送着車子走遠後,她活動了一下身子,動作靈活的從牆頭翻越而下,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何煦家所在的位置,望着裡面還亮着的燈,她挑了挑眉,顯然是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都快十二點了,居然還沒睡。
顧子安聳了聳肩,本打算直接從正門進去的想法被迫改變,她瞥了眼牆面上的水管,又望了眼四下無人的小區,果斷的選擇了這條路。
“兒子啊,你前兩天不是說想趁着寒假出去旅遊,身上的錢……嗝……不夠麼?等爸爸把這筆生意做好,你要去哪就去哪!”何茂打着酒嗝,大笑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何煦洗了澡正打算睡覺,聽見這話,睡意頓消,“真的?!”他身上的錢,上次在赤羽軒給曉曉買了一對耳環後,就沒剩什麼了,這次放寒假回來後,曉曉喊了他兩次,都被他以沒時間爲藉口給拒絕了,他哪裡是沒時間,而是怕去了之後,到時候錢不夠就尷尬了。
何茂拍着胸膛,偷偷的伸出五個手指頭,“當然,我告訴你啊,嗝……這筆生意要是做成,至少得這個數,這還要多虧你上次讓老爸搭上了田總,嗝……不然,他這次哪會想到找我。”
田總?
何煦瞬間就想起了那份順手牽來的合同,下意識就想到了顧子安,心下有些煩躁,說實話,顧子安那張白淨的小臉還挺耐看的,尤其人不傻了之後,瞧着漂亮多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身上的錢何愁會不夠,倒是跟曉曉在一起後,花錢就跟流水似的。
真要是這點比起來,顧子安確實要比曉曉好多了,既不用他花錢養着,也不會對他管這管那,自在多了。
正想着,耳邊又叨叨絮絮的傳來帶着酒氣的聲音。
“你說……嗝……這顧純中一個小小的店面,嗝……當初怎麼就搭上了田總,運氣好啊”何茂拿手扇了扇,嘿嘿笑道,“不對,是我運氣好,他還不是給我做了嫁衣……嗝……好像聽說他那破店又開了起來……嗝……”
何煦一愣,顧子安父親的店又開了起來?
他正想問個清楚,一扭頭,就見自家的父親已經睡在了地上。
顧子安緊貼在牆壁上,聞言心中冷哼了一聲,父親做建材生意以來,一直力求保證質量,什麼都是用最好的材料,從不幹偷工減料的事,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人注意到,卻沒想到讓父親欣喜若狂,以爲苦盡甘來的合同,卻是一張催命符!
她一動不動的聽着裡面的動靜,如黑夜中倒立的蝙蝠,倒是沒想到何煦已經放假回來了,趁着他將何茂送進房間的空擋,單手在窗臺上一撐,敏捷的跳進早已被打開的窗戶,靜候時機。
不過幾分鐘,燈熄,門關,大廳裡空無一人。
一道瘦弱的身影從窗簾後閃身而出,滿室的黑暗似乎對她毫無影響。
顧子安照着雷言所說的書房的位置,輕而易舉的來到了左手邊第二間屋子,輕扭了門把,鎖了!她勾了勾脣,白皙的手剛一撫上鑰匙孔,也沒見怎麼動作,門自動開了。
書桌上,光明正大的放着一份新出爐的合約,上面還有濃濃的酒氣,估計是何茂喝完酒後,又拿出來瞅了瞅,忘記給收起來了,倒是省得她再找了。
顧子安拿起合同,明明是在黑暗的環境中,她卻彷彿能將上面的字看的一清二楚,彈了彈手中的合同,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比她父親上次簽訂的合同數額還要多上四五倍,這份禮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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