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振海從後視鏡裡看到一條火龍在地下車庫流竄,朝黑色閃電電射而去。
黑色閃電都算反應敏捷,及時從扭曲的引擎蓋上跳了下來。
就在他跳下來的瞬間,“轟”,引擎蓋被火龍狠狠擊中,整輛小轎車都四分五裂,化作熊熊燃燒的飛火流星。
熊熊烈焰映照出了炎羅扭曲而邪惡的身影。
他出手如電,將幾乎熔化成岩漿的汽車殘骸,朝黑色閃電甩了過去。
“噼噼啪啪!”
汽車殘骸如天女散花,又像是一場流星雨,紛紛揚揚灑在黑色閃電的頭頂。
黑色閃電狼狽逃竄,再沒有剛纔挾持金振海時的威風。
他氣得跳腳,再次尖叫:“炎羅,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炎羅“嘿嘿”冷笑,聲音無比怨毒,“更何況,從沒有人能壞我的好事,卻不付出半點代價的,洪磊已經死了,現在,楚歌,你也要死!”
“轟!”
話音未落,繚繞在整座地下車庫裡的火龍,瞬間明亮和炙熱了一個級數。
就連金振海都感覺到,自己乘坐的小轎車,被一團火焰的旋風籠罩,溫度至少上升了二三十度,就連人造革座椅和塑料儀表盤,簡直都要融化。
剎那間,金振海眼前白茫茫一片。
只感覺咽喉和皮膚都火燒火燎般刺痛,空氣彷彿變成岩漿,灌入他的鼻腔和氣管。
耳邊只聽到一連串尖銳的碰撞聲,破風聲,還有黑色閃電的慘叫聲。
直到十幾秒後。
雙眼漸漸適應了火龍捲的亮度和烈度,金振海瞪大了又紅又腫還不斷流淚的雙眼,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就看到兩條高速移動的身影,在烈焰籠罩下,彷彿兩束又細又長的線條,不斷纏繞,分裂,碰撞,糾結和撕扯。
炎羅和黑色閃電,行蹤飄忽,神出鬼沒,在接近音速的超高速移動中不斷交錯,上演了一場肉眼無法識別,驚心動魄而又精彩絕倫的大戲。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消失在金振海的視野之中。
金振海緊張到了極點,不顧雙腿和周身劇痛,扭頭搜索兩人的蹤跡。
“轟!”
冷不防,一道身影重重砸到車頂,整片車頂都被砸得深深凹陷下去,出現一個清晰的人形。
然後,黑色閃電就從車頂滾落到引擎蓋上,臉上的電焊面具歪歪扭扭,無力地掀開,整張臉都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五官。
金振海正欲看個真切,“噗”,黑色閃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粘稠的血珠呈放射狀,糊滿了整張擋風玻璃。
緊接着,又是“咚”一聲,炎羅跳到了車頂,又從車頂跳到前擋風玻璃上,掐着脖子,將黑色閃電拎了起來。
黑色閃電就像是一具剪斷了扯線的木偶,四肢無力地癱軟着,任由他宰割。
“老實說,你比真正的黑色閃電差遠了。”
炎羅笑道,“不過是官方胡亂吹捧出來的吉祥物,憑藉一張英俊的臉龐來混飯吃而已,就憑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都敢跳出來單槍匹馬地逞英雄?簡直不知死活!”
黑色閃電渾身抽搐。
特別是懸空的雙腳,像是剝了皮的青蛙一樣亂蹬。
但他被炎羅死死鎖住喉嚨,卻是連呻吟都發不出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非闖進來,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到陰曹地府去和洪磊作伴吧!”
炎羅暴喝一聲,將黑色閃電高高舉起,重重砸在地上。
“轟!”
又是一陣強烈而炫目的聲光電效果,在車頭爆發。
金振海再次陷入暫時失明的狀態。
影影綽綽,他似乎看到炎羅將黑色閃電的手腳全都撕裂,不屑一顧地丟到一邊。
只不過他的視力還沒完全恢復,而且對方的動作被車頭擋住,看不太真切。
當他徹底恢復視力時,炎羅已經結束了殘暴的表演。
這名心狠手辣的非法穿越者,正俯身探進車廂,滿臉微笑看着金振海。
他臉上糊滿了血污,還有一些非常可疑的器官碎片,就像是剛剛在屠宰場的碎肉機裡滾了一圈。
就連十八層地獄中,被壓路機壓死的厲鬼,恐怕都比他這會兒的模樣要好看幾分。
而他卻滿不在乎地咧嘴微笑,甚至伸出舌頭,舔舐着臉上熱氣騰騰的可疑器官碎片,品嚐着人肉甘美的滋味。
金振海很想吐。
他真的轉身乾嘔起來。
從黑色閃電出現,表明身份,將他劫持,從四十七層高樓速降,又鑽進電梯井還一路飆車,直到此刻,金振海的精神和身體,實在承受了太多折磨,早已超過崩潰的臨界點。
“所以說,我真不喜歡和你們這些地球人合作。”
炎羅面露譏諷之色,冷笑道,“無論你們有多麼卑鄙無恥或者野心勃勃,你們的身體都太過孱弱,連這樣的小場面都承受不住,根本就是累贅。”
“你,你……”
金振海的心臟兀自狂跳不已,他不太敢看炎羅那張沾滿了鮮血和碎肉,還不停咀嚼的臉,結結巴巴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當然要在這裡,否則,光憑你手下那些蠢貨,現在已經一路朝着金融區外面搜索過去了,猴年馬月才能找到你——只怕那時候,你早已經坐在非常協會的審訊室裡,老老實實交待了一切。”
炎羅眯起眼睛,聲音愈發陰狠,“更何況,自從來到地球,我還從沒吃過這樣大的虧,洪磊和楚歌,這兩個傢伙就像是兩條討厭的蛆蟲,緊咬着我不放,我當然要將他們狠狠踩死!
“怎麼,你是不歡迎我的出現,還是不希望我殺死他們?”
“這……”
金振海喘了口氣,驚魂未定道,“你的確不應該殺死楚歌——這個小癟三雖然沒什麼實力,只是機緣巧合加上福大命大,但現在是非常協會力捧的新人,殺了他,手尾很麻煩。”
“哦,這話你應該早點兒說。”
炎羅漫不經心道,手裡不停把玩着什麼東西。
金振海定睛觀瞧,發現那好像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臟。
嗅到炎羅口中噴出的惡臭,他再次扭頭乾嘔。
“好吧,既然你已經殺了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金振海盯着血腥和惡臭,艱難梳理着思路,“聽着,我的人會來收拾殘局,你必須立刻離開這裡,離開靈山!”
“離開?”
炎羅道,“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
金振海強忍驚恐和憤怒,道,“不說你殺死楚歌這件事,就是黑色閃電鬧出來的亂子,導致了一名法官和一名市議員的兒子死於非命,亂子實在鬧得太大,你不走不行!”
“喂喂喂,我的金董,你這麼說,就有點兒不講道理了吧?”
炎羅道,“我是爲了救你,才冒險殺個回馬槍,幹掉了楚歌,至於黑色閃電殺的那些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可能想到洪磊會突然變異?
“再說,你們不是一向吹噓自己財雄勢大,能一手遮天的麼,難道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
“今時不同往日,隨着靈潮爆發的愈演愈烈,上頭調遣了很多外人到靈山,比方說那個‘鐮刀’趙廉,這些傢伙油鹽不進,很難對付的,保險起見,你還是出去避一避比較好。”
金振海道,“放心,我們已經安排了天人組織那邊的渠道,保證你安安全全,舒舒服服離開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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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組織?”炎羅明顯愣了一下。
“怎麼,有什麼問題?”
金振海眯起眼睛,直覺有些不對。
但炎羅下一秒鐘,就打了個噴嚏,將一大片臭烘烘的肉末噴到他臉上,令他噁心至極,再次隱隱作嘔,忽略了小小的不妥。
“問題就是,我不想走。”炎羅恢復冷靜,淡淡道。
“爲什麼?”金振海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