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商業經營,爭權奪利這些事情,李輝並不擅長,而且也不屑於去做這些,這違背了他修道的本意。修真之士,若是不能最終成就大道,有再大的權勢財富也是過眼雲煙。
但人生於世,由生入死,不過如彈指一揮間,仍舊有那麼多人熱衷於功名利祿,這便是每個人所追求的不同了。
有的人想要永生不朽,有的人則只求揚名於世,轟轟烈烈。
每個人追求的不同,其實也就是每個人所求的道不同,若是能夠達成自己心中所求,便此生無憾。
但這無憾二字,卻是最難,便連修真之士都無法放下心中執念,何況凡人。
李輝只爲追尋劍道,想要將劍道發揚光大,而柳飄絮這種人,固然也追求着得道成仙,但道心卻不夠純粹,不夠堅定,還無法割捨那些權柄和利益。
這樣的人,也許修道路上難以走到最後,但卻是最善於鑽營,如果能夠用得好也是一大助力。
萬寶樓此時僅存的四名金丹長老全都在場,每個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原本七大長老隕落,雖說萬寶樓根基動搖實力大損,但依舊擁有六名金丹長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不與那些楚州的大門派勢力相比,依舊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七大長老死去,剩下的這些長老便自然而然可以上位,等扛過這一段最艱難的日子,那這萬寶樓便是他們的萬寶樓。
修真界歷史上也不知有多少門派興衰起伏,有過異常艱難衰落的時候,所以縱然此時面對巨大的危機,這些人心底卻並不感到絕望,反而將這當做一個出頭的機會。
但是現在,六大金丹長老又死了兩個,而且那出手的煞星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站在面前,要他們給一個說法。
這些人雖然心中暗自咒罵這木子風欺人太甚,但卻不得不低頭。
四人全都明白,今日是萬寶樓所面臨的一次最大危機。
不是他們沒有勇氣與此人一搏,實在是此人太過悍勇,他們六人尚在時,依舊被對方輕易滅殺兩人,生擒一人,如今剩下四人,更是沒有了對抗的勇氣。
四人心中都做好了此人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本座就開門見山的說,朱天壽等七人的確已經隕落,骨肉無存,而且你們這萬寶樓恐怕也立刻便要面臨滅頂之災。”李輝目光掃過四人,冷冷說道。
所有人全都臉色微微一變。
“即使七大長老已經隕落,但萬寶樓根基尚在,只需潛心發展,總有恢復實力的一天,卻不知道友所說這滅頂之災從何談起?”柳飄絮眉頭微微一動,向着李輝問道。
李輝眼角微微一動,臉上露出幾分冷笑:“柳飄絮,到了如此地步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朱天壽此行邀請的褚金寶、何太沖等人,哪個又是什麼善良之輩?此行這些人全部隕落,萬寶樓損失尤其慘重,你說這些人背後的宗門會不會趁着這個機會跟萬寶樓要一點說法呢?以你們四人,是能擋得住五煞教還是比得上天罡門?沒有實力還想着抱有原來的基業,談什麼潛心發展,簡直是笑話。”
李輝毫不客氣地將萬寶樓目前的處境說了出來。
“而且,本座雖說沒有這些大宗門的底蘊,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對本座的弟子下手,嘿嘿,如今本座說不得也要讓你們有點說法了。”李輝目光如劍一般掃過。
場中萬寶樓那四人頓時心中一緊,先不必去想什麼萬寶樓的生死存亡,日後發展,先想辦法度過眼前這一關再說吧。
柳飄絮眉頭微微一蹙,行禮道:“此事萬寶樓理虧在先,道友儘可說出你的條件來。”
“我要的東西很簡單,這萬寶樓從現在開始歸於我了,你們必須臣服於我!”李輝淡淡說道。
“什麼!”
這句話聽在萬寶樓四人耳中,卻如耳中響起一個霹靂!
“萬寶樓歸於你?還讓我等臣服於你?”
“道友這條件過了吧!我們理虧在前不假,但也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道友何必逼人太甚!”
“是啊,道友的弟子如今平安無事,萬寶樓卻付出了兩條性命,這也足以平息道友胸中的怒火了吧!”
衆人一片譁然,顯然覺得這條件不可接受,甚至將胸中殘存的那一點勇氣也激發出來,決心若是對方欺人太甚,便合力與他再拼鬥一場。
李輝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只是淡淡說道:“要麼臣服,要麼死!”
話音剛落,李輝人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那萬寶樓四人只感到眼前一花,如同一陣清風拂過臉龐,知道對方已經出手,連忙運轉靈力,出手抵擋。
砰!
一聲悶響,四人的身體同時高高飛起,卻是向着大廳深處同一方向落去,猶如沙袋一般拋飛十幾丈之後,重重落在地上,四人倒在一處。
人影再次一閃,李輝面色陰冷地站在原地。
就在剛纔的一瞬間,李輝施展“鯤鵬九逝”的身份,將四人全部擊飛,由於出手太快,便只聽到了一聲響聲。
四人原先所站位置各不相同,此時卻倒在了同一處這便是李輝刻意而爲的結果了。
等到這四人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臉上的憤懣已經完全變成了驚恐。
“不可能!”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對方明明和他們四人境界一樣,只是金丹期的修爲,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霸道的攻擊力。在對方面前,他們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什麼四人聯手都是笑話,連對方的衣衫都沾不到一片,還怎麼打?
“本座再說一遍,不臣服,便死!”李輝冷冷道。
四人面面相覷,均都臉上露出臣服之意。
“妾身拜見門主,從此柳飄絮臣服於門主,絕無異心。”柳飄絮第一個上前盈盈拜倒。
“拜見門主!”
“拜見門主!”
……
四人全部拜倒在地,此時門外那一羣築基修士早已傻了眼,不知道誰帶頭,一大堆人嘩啦啦開始跪下。
“拜見門主!”
聲音此起彼伏。
李輝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真要出手將這萬寶樓連根拔去不難,但是這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如果能爲己所用,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林揚站在李輝身邊,看着自己師尊的背影,眼中充滿崇敬和激動。
“識時務者爲俊傑,你等既然願意臣服於我,得罪我弟子的事情便暫且饒過你們,林揚,如此處理,你可滿意?”李輝轉向身旁的林揚。
林揚一怔,萬萬沒想到師尊竟然還會詢問自己的意見,略一定神這才反應過來。
“弟子謹遵師命,一切單憑師尊做主。”林揚恭敬地道。
“若是不滿,你儘可說出來,你是我首徒,咱們這一脈雖然人不多,可也不能讓人欺負了!”李輝淡淡道。
林揚心中一熱,眼圈有些微紅。
一直以來,誰會把他一個小小的煉氣期當回事,在這萬魔城中也不知受過多少欺凌,今日卻讓一圈金丹修士在自己面前聽候發落,這一切都是拜師尊所賜。
“既然他們臣服於師尊,那日後便是師尊的下屬,我也沒有受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能夠看到師尊平安歸來,便已足夠。”林揚恭敬地道。
李輝點點頭,心中對自己這弟子的表現還算滿意。
“吾輩修道之人,逆天而行,不知要經歷多少困難苦楚,方纔有那麼一絲希望勘破大道,爲師希望你能夠端正其心,不驕不躁。”李輝趁機指點林揚。
林揚躬身答道:“弟子記住了。”
李輝跨前幾步,大喇喇地往一張椅子上一座,瞥了一眼那四人道:“你們上前來,其他人退下,各守其位,嚴禁任何人靠近此地,否則格殺勿論!”
柳飄絮等四人慌忙上前來,外面那一衆築基修士愣了一下之後,也立刻反應過來,忙不迭地答應着領命去了。
對於這些低階修士來說,高層的動盪關係不大,只要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比什麼都好。
等到此地只剩下了李輝、林揚,還有萬寶樓四人,李輝纔開口道:“你們既然要臣服於我,便該拿出一些誠意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暗算。”說完目光冷冷地看着這四人。
林揚侍奉在李輝座前。
這四人均都臉色一變,自然明白李輝所說這“誠意”是什麼。
修真界中,臣服於一個人,所能表達的最大誠意,便是將自己的生死交給對方手中,對方一念之間便可掌控自己的生死,徹底爲對方所奴役。
“妾身斗膽說一句,今天萬寶樓的確是栽了,這點我無話可說,不過,我等臣服於前輩容易,前輩如何能夠保住萬寶樓,保住晚輩幾人性命,這一點同樣重要,若是我等今日臣服於前輩,明日便有更加厲害的勢力找上門來,前輩又當如何?我等又當如何自處?這兩點疑問,還請前輩作答,否則請恕妾身難以將性命徹底交給前輩。”柳飄絮突然站出來,眼睛盯着李輝,一字一句地說道。
其他人心中一震,恍然明白過來。
“對,如果前輩接下來無法保住萬寶樓,那我們跟着前輩只有死路一條。”
“橫豎是死,還望前輩給個說法。”
懾於李輝之威,這些人不自覺地便把他當做了高過一個階層的修士,稱呼他爲前輩起來。
這些人的心思再次反覆起來,原先被李輝武力震懾,此時竟然又想反悔。
也怪不得這些人反覆無常,在生命遭受威脅的時候,大部分人會選擇屈服,但是當連屈服都沒有用的時候,反而會拼死一斗,這就是所謂的困獸猶鬥。
如果他們將生死交給李輝,對方雖然強,但面對那些大宗門,依舊不堪一擊,那他們照樣得跟着此人送死。
李輝眼睛微微一眯,心道,這些反覆無常的小人,若非今日草創事業,還要借力於他們,實在不值一用,等到日後真正將自己的心腹人手培養起來,便可以將這些人逐步取代,在此之前,還是要依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