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六宮嬪妃的面,那拉氏怎肯甘心。
她仰頭望住皇帝的眼睛,“皇上這說的是什麼?九阿哥怎麼就不是妾身的孩子?如今妾身是攝六宮事皇貴妃,明年便該正位中宮,那這宮裡所有的孩子就都是妾身的孩子!”
“縱然此次看似是景仁宮中後來人的罪過,可是妾身之前那樣決定,本身並沒有錯!妾身是皇太后和皇上親封的攝六宮事皇貴妃,妾身彼時便有那般決定的權利!”
“妾身那樣做,全憑這‘六宮之主’的身份,並無半點私心!”
皇帝眯眼凝視那拉氏,緩緩點頭:“好,你說得好。”
皇帝轉眸瞟向李玉:“李玉,傳朕旨意:景仁宮中原本老人兒,著慎刑司加速查問。若已然查出實證者,按律問罪;若尚未查出實證者,放歸景仁宮。”
皇帝瞟那拉氏一眼:“這景仁宮裡,總不能兩批人都關進慎刑司,沒個人伺候!”
那拉氏抿抿嘴,便不作聲。
皇帝又眯眼打量那拉氏:“皇貴妃口口聲聲說,這宮裡的孩子同樣都是她的孩子,她去年處置景仁宮裡人也並無私心……這倒要叫朕不由得想起去年的一件小事來。那會子是皇貴妃初次帶着林常在進朕的養心殿,叫林常在給朕進的酸梅湯……彼時那湯味甚爲特別,皇貴妃特地與朕解釋,說那湯中放了嘉貴妃母家進給她的老山參……”
嘉貴妃在畔哀哀哭泣,聽了這個,不由得杏眼圓睜。
皇帝點到即止,輕嘆一聲:“朕事後想,皇貴妃爲何要強調那湯裡最特別的是嘉貴妃家裡的孝敬呢?難道那會子皇貴妃想要向朕引薦的人,不是她自己宮裡的林常在,反倒是剛剛臨盆的嘉貴妃麼?”
一衆嬪妃想笑卻都不敢笑,卻忍不住兩眼奚落瞟向那拉氏。
那拉氏一張臉在這夜色紅燈裡,便也幾乎漲成了紫河車的顏色。
皇帝輕輕搖頭:“不過朕想,皇貴妃終究不是嫡皇后,終究是做了這些年的嬪妃,這纔剛剛攝六宮事。她做不到從前孝賢皇后的從容有序,思慮有所偏差倒也是難免的。”
“也是朕從去年至今,一直忙着前朝的事和孝賢皇后的喪儀,顧不上後宮,將後宮的擔子都扔給皇貴妃,也是難爲她了。”
皇帝垂下長眸:“朕若強求皇貴妃與孝賢皇后一樣,那自是爲難了皇貴妃;可是朕終究顧及前朝,也不可能時時顧着後宮。不如折中,朕便在六宮之中,再選一人,協助皇貴妃,佐理內政。”
皇帝的此言一出,那拉氏的臉登時一片蒼白,而其餘一衆嬪妃則都氣血上涌,兩頰更多是紅了。
皇帝垂眸道:“皇貴妃之下,自然應該是貴妃。如今貴妃位分上有兩人:純貴妃、嘉貴妃。二位貴妃早侍潛邸,自是朕放心的人選,只是這二位都是皇嗣的額娘,身邊都有年幼的孩子要照顧,朕便不忍心格外給她們二人多添累贅。”
“貴妃之下便是妃位。”皇帝擡起眸子來,目光掃過衆人:“妃位之上如今有令妃、愉妃、舒妃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