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博物館
過了沒幾天,村子裡就傳開了,老蠱婆差鬼來害人了。再加上驢子繪聲繪色的講解,一傳十十傳百,附近幾個村子都知道了。幾天之內,清水江附近的人家都搬走了。
寨主陶老爹家裡變得冷清起來,以往都會有幾個要好的老頭老太太,坐在門前大柳樹下聊天。現在只有陶老爹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喝茶。正喝着,忽然外面跑進來一個人,是馬愣子。
“你看看,你看看,什麼事兒這麼着急忙慌得!”陶老爹知道平常的時候他和坨子兩個和陶天容很要好,雖然村子裡傳一些瘋言瘋語,倆人也不在乎,照常和陶天容整天泡在一塊。所以對他們的看法改觀了不少。
“老爹,出大事兒了!”
“最近就沒出過什麼小事兒!”還別說,自從陶天容奶奶死了,村子裡似乎變得不太平起來了。“什麼事兒?”
“古墓挖開了!”馬愣子喘着氣。
“我知道!”
“裡面有幾個死人!”
“古墓裡還能沒死人?”剛一說完這話,陶老爹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勁兒,“什麼死人?”
“您就別問了,趕快去看看吧!”馬愣子拿了老爹的柺杖,扶着他走向了古墓。
雖然,古墓的穴口位於草坪寨村西邊大黃山斷崖旁邊,人們還是不辭辛苦地來圍觀。等陶老爹到了的時候,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爲了個水泄不通。衆人一聽寨主來了,感激讓出一條路來。陶老爹走進去,陶天容也在那。
“爹,您來看看!”
陶老爹走過去,地上橫着三條屍體,用白布蓋着。考古隊的和警察都在。陶老爹看了看吳景鵬,吳景鵬讓人把白布掀開。頓時,人羣中發出陣陣驚呼。
只見那幾條屍體已經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成了碎布條,胸口肚子上有幾個血窟窿,裡面的器官全都沒有,直接可以看見後脊樑骨。陶老爹皺了皺眉頭,死人見過不少了,還就是沒看見過這種死人。往上瞧,幾個人臉上也有幾個洞,臉皮肉糜爛,好像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似的,露出後牙牀子。
“爹,這不是發送奶奶當天沒的餅子哥和屎蛋兒哥嗎?”陶天容忽然說。
經他這麼一說,衆人才想起來,那天卻是颳了一陣風,然後餅子和屎蛋兒就沒了,後來找了幾天都沒找到。現在看起來,其中兩個還真和他們倆相像。可是第三個是誰呢?
“問問附近鄉里有沒有丟人的,快來認屍!”吳景鵬向旁邊的幾個警察說,然後有對陶老爹說道:“老爹,你看着怎麼處理?”
陶老爹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議論開了。他嘆了口氣,“直接埋了吧!”於是大傢伙把餅子和屎蛋兒埋掉了,把另一個人放到了古墓西邊山樑上的義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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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容和馬愣子向山上看了一眼,就快要到了。山上的義莊是鄉里修建的,因爲這片位於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區的山林裡,趕屍非常盛行。鄉鎮府爲了發展旅遊業,便想法子將趕屍也拿了進來,當做旅遊的其中一個項目。於是在山上建了一座義莊,趕屍匠在那裡把死者運回故鄉,然後每次組織一些人前來觀看,收取門票費。
後來,因爲一次事故,屍體忽然跳起來傷了人,鄉政府就暫時取消了這種危險的活動。義莊就留了下來,客死異鄉的陌生人就扔到裡面,趕屍匠每次路過,村子裡拿出幾個錢讓他把屍體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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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兩個小時,幾個人才把那個死人擡了上來。義莊其實就是一個院子,院子裡有一排五間大房,每間房有一個大門,裡面一排排放着木板牀,牀上放着屍體。因爲山高,溫度低,放上五六天屍體都不會腐爛。
“他孃的陰森森的,老子再也不來了!”馬愣子揪着陶天容的衣服,跟在他後面。
“你別出聲了,小心吵醒別人!”陶天容故意嚇唬他。
“你他孃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幾個人走進義莊的院子,院牆很多處破損,院子里長滿了野草,中間的一條小路也被野草蓋住了,人往裡邊一走,各種小飛蟲漫天飛舞。
“我去看看,哪還有空位!”陶天容甩開馬愣子,走了進去,其他幾個人將屍體放在涼臺上,然後坐在房前的柱子下休息。
五間大房木門虛掩,門上貼着門神,兩邊寫着對聯,風吹日曬的都掉光了。窗戶上落着厚厚一層土,上面糊着的窗戶紙大多破爛,房檐角落裡張着很多的蜘蛛網。
陶天容先走進了中間的一間大房,現在正是晌午,太陽西斜,屋子裡一半兒是陽光,一半兒陰暗暗的。陶天容站在門口環顧了一下,一股陰涼的風吹在臉上,伴着一種發黴的腐臭味兒,估計是有些屍體放的時間實在太長,腐爛了。
屋子裡十排木板牀,全都放着屍體。陶天容忍住臭味兒,又往旁邊的兩個屋子看了看,一樣滿滿當當。陶天容不禁想,怎麼這麼多死人?最後終於在最右面的一間房裡找到了一張空牀。
幾個人把屍體放在上面,蓋好布準備離開,誰料想旁邊的一張牀上的屍體猛地坐了起來,嘴裡還嘀咕:“誰呀這是,不讓人睡覺!”
幾個人一聽,當下就嚇傻了,大白天的還鬧鬼!其中一個當下就屎尿齊流,癱在地上。馬愣子和陶天容也嚇得不輕,可是陶天容馬上就聽出了這聲音是二叔。
“二叔?”
牀上的屍體把身上的白布掀開了一看,“臭小子,你娘個逼的!”
陶天容一看,真是二叔陶德。“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幾個小子一看不是鬼是人,趕緊地扶着那位屎尿齊流的仁兄離開了,只剩下馬愣子和陶天容。
“這多好,又涼快,又有人陪我說話!”陶德笑着說。
馬愣子一聽這話,全身發抖,偷眼向四周看看,“二叔,你跟誰說話?”
“你看不見嗎,這不都是嗎?”陶德指着牀上的人,然後掀開其中一塊布,推了推那具屍體,“醒醒啊,你們怎麼不說話,晚上還說呢,真是比我還懶!”
兩人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陶天容趕緊制止了陶德,“二叔,回家去!”
“去你孃的,回什麼家,我不去!”陶德推開陶天容,上了牀,蓋上白布開始睡覺。
陶天容忽然想起了奶奶,又問道:“二叔,奶奶的墳被人挖了,是不是你乾的?”
“嘻嘻,”陶德側身躺在牀上,背對這兩個人,蜷着身子傻笑,“死老太婆,居然有人偷她的屍體,嘻嘻!”
“二叔,你知道是誰嗎?”
“知道也不告訴你!”陶德蒙着白布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