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匡匡,噹噹噹。”甲板外面猴子羣的撞門聲,就像失去禮貌的城管抄家員,正咧着猙獰可怖的嘴臉,用雙手死命的拍打着艙門,恨不得一頭鑽進來,搶奪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血汗錢。
幸好艙門的打開方式不是往外推或者朝裡面拉的,否則那些恐怖的猴子剛纔必然會趁着王胖子開門的瞬間,衝撞進來,然後將我們撕扯成碎片,再慢慢享用大餐。
我們藏身在漁船內部的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覷,現在估計大家最希望的,就是漁船能翻轉一下,或者像核潛艇那樣,一下藏到百米深的海水,將甲板上那些復仇的猴子全部甩到水面以下。可是,明叔這艘漁船是一艘改裝過的“四不像”,很難找到安全有效的射擊位置,把甲板上的猴子全部用步槍掃射進海里。
“把槍放下吧,射擊解決不了眼前的麻煩。”明叔看到了大家臉上的惶恐和不安,於是硬擠出一點笑容。但是他不笑還好,一笑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反而更是激起了大家的失落之心。
現在的漁船,已經被守殺在甲板上的猴子層層包裹,幾乎變成了充滿死亡氣息的墳墓。而且船艙內部的淡水已經不能飲用,一喝身體當中就會出現異變,這更使得大家精神萎靡,有氣無力。
不僅如此,漁船剛剛停靠的時候,採取的是船尾拋錨,這種停泊方式,要是放在平常,也就不算什麼。但是偏偏到了眼下這個節骨眼,卻能夠變相的害死我們所有人。
明叔這艘漁船,採用的是大抓力錨。這種通過船尾的轉盤收起和放下的爪錨,因其具有很大的抓重比,故稱爲大抓力錨。
這種大抓力錨的特點是,錨爪的齧土面積大,抓持的底質深而多,抓力驚人,但是錨爪易拉壞,收藏不方便。假如現在我們不收起錨鏈就強硬航行,勢必又在冒一種更大的危險。
明叔手下的夥計剛剛停船的時候,特意將錨放入水底,讓它去鉤住淤泥或者其他什麼東西來固定船隻。倘若船隻漂移,大抓力錨就會斜着從側面鉤住其它東西來達到這個目的,以便保持漁船的平衡。但是當漁船需要起航拔出大抓力錨的時候,就需要垂直從水底將其往上提起,這樣纔不會有什麼大的阻力。
可是如果現在我們要將船開向深海,很容易使這個沉重的“鐵尾巴”斜着勾住暗礁或海底岩石。一旦發生那樣的情況,大抓力錨就會扯爛漁船船體,或者死死卡在暗礁當中。那樣的話,我們就會被困死在深海。即使甲板上的猴子因爲漁船駛走而散開,我們也會因爲漁船不能移動,而逐漸死亡。
所以我們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不顧一切的殺掉所有甲板上面的猴子,然後再打算下一步。
“明叔,你想個辦法啊?在這麼下去,我們非得全死在這裡不可。要不然我們現在就殺出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沉默過後,剩餘的幾個夥計已經沉不住氣了,他們握緊了手中的步槍,眼睛看着艙門,蠢蠢欲動。
“殺殺殺,就知道殺。那鬼東西爪子厲害得很,一碰就掉肉。你們幾個都是鐵打的?能扛得住幾下啊?”明叔白了一眼那幾個夥計,狠狠的說道。
“那怎麼辦?現在漁船上面什麼也沒有,光剩下點吃的了,連水都不敢喝一口。”一個夥計嘀咕到。
也是,大家現在都是出於緊張的狀態。人一緊張就容易出汗,進而加快體內水分的流失。他不說我還不覺得什麼,一說,我頓時就感到口乾舌燥,嗓子像是要冒煙一樣。
我正要說句話,腦子裡面卻突然靈光一閃,好像抓到了什麼關鍵點。吃的,吃的,對啊,我們可以利用船艙裡面的吃的。
“明叔,你這船上面有沒有用來藥魚的東西?”我也顧不得想起他的了,立馬抓住明叔的肩膀說到。
明叔背對着我,被我一抓直接嚇了一跳,差點又犯起了“帕金森港農綜合症”。他見到是我之後,拍了拍胸口,然後白着眼睛說道:“你這後生仔,差點嚇死你明叔。問這個幹嘛?那東西每艘漁船上面都有,我這肯定也有啊。”
我也不想詳細和他們解釋什麼了,一聽船上還有魚藥,於是我就立即說道:“明叔,叫大家把所有的食物全部堆到這裡來。還有,把那種魚藥調成液體,全部都弄過來。”
明叔反應好像有點慢,一時間並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但是王胖子和幾個夥計都已經明白了我要做什麼,於是連個招呼也沒有打,就立即鑽進船艙當中,去弄食物去了。
明叔和手下的夥計多半都是香港人,所以他們的習慣和英國人的習慣有點像似。這漁船上面的食物,大多都是黑麪包片,還有一些燻肉幹,大概有個二十多箱。
食物弄來之後,我又指了指兩張用來吃飯的大桌子,叫王胖子將其劈成木棍。
王胖子半點不含糊,也沒有問我將桌子弄成這樣幹什麼。他“噼裡啪啦”操起斧頭掄砍了半天,將本來完完整整的大桌子劈成了手臂大小的棍子。
弄完之後,我找來幾顆長長的鐵釘,將棍條釘在長方形木板的四周,使它看上去像一個做甜點的烘烤推拉屜。
明叔此時正蹲在地板上,調配着“魚藥溶劑”。他旁邊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幾個大盆,像是洗澡用的。而他本人,則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老式的防毒面具,此時將整張臉全部裹在裡面,看起來滑稽無比。
“明叔,這種藥物調配出的藥效如何?”我用腳踢了一下鐵盆子,卻沒有想到用力太大,竟然濺出來幾滴藥水沾到了明叔的手背上面。
“哎呀,要死要死!”明叔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拿起一塊軟布將手背上面的藥水擦掉。
“哎呦,我的親孃,這些水都是水缸子裡面的,有毒啊,你小子能不能謹慎一點?”明叔扯開防毒面具,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告訴我說,這些魚藥的毒性非常大,人要是誤食的話,會出現頭暈,心臟痙攣,直到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