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緩緩拉上,報幕員上臺報幕:“第二幕:小石村的異鄉人。”
花矜看到現在,送算看出了點名堂,嘆道:“本以爲這部戲劇和玫逸沒有關係,沒想到還是關於他的。算了,瞭解瞭解他在亞人王國的經歷也挺好的,最起碼能知道如何和亞人族學生相處。”
花火則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舞臺上演員的表演。她沒有參加艾琪露女王的第一次登基典禮,對於玫逸在亞人王國期間發生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臺上,貝蒂已經長大了,出落成了一個大美人,和夥伴們一起在家過了十五歲生日。在生日會上,佩爾蒂掏出厚厚一疊信給貝蒂,道:“貝蒂,今天你就成年了,可以交男朋友了。這些是村裡的男孩託我交給你的信,我一直沒給,現在都給你了,以後我也不會管你的私事了。不過,男人都是騙子,你可得小小點!”
晚上,貝蒂偷偷在燈光下看信,當她看到有那麼多男孩子都覺得她很漂亮、很可愛時,臉上滾燙滾燙的。她躺在牀上,輕聲道:“對不起了,貝蒂很感謝你們,可是不能和你們在一起。貝蒂喜歡的是強大到足以保護姐姐和貝蒂的男人。”
雖然已經是成年人了,貝蒂每天依然是一早去神殿學習,和村裡的民兵一起練劍,好對付入侵村子的敵人和小獸。神殿的女神官說,小獸雖然個子不大,但十分可怕,不僅會殺死牛羊,還會偷小孩子,侮辱女孩子後再吃掉她們。神官嚴厲警告那些女孩子,千萬不要落到小獸手裡,寧死也不要,否則比死更痛苦!
臺下的亞人族觀衆都心有餘悸,但是其他三族很多人都不知道小獸是什麼,並沒有多深的感受。
當扮演貝蒂堂哥貝加的演員再次來騷擾貝蒂時,臺下的觀衆已經忍不住了,紛紛大喊道:“貝蒂,不要再退讓了,拿起劍砍死那個混蛋!”
臺上,貝蒂拿起了劍,輕鬆將貝加打倒在地,拿劍指着貝加。貝加痛哭流涕,貝蒂一下子心軟了,就在她收起劍的一瞬間,貝蒂一下子撲倒了貝蒂。貝蒂拼死反抗,大喊救命,掙扎的力氣卻越來越小。
一些觀衆已經恨不得衝上臺去,將扮演貝加的演員打死。
就在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時,一個高大的如同熊一般的男子衝了進來,就像提小雞一樣,將貝加提了起來,扔出了屋子,結結巴巴道:“貝……貝……貝蒂,你沒事吧?”
貝蒂忙背過身去,整理好衣服,擦了擦淚水,道:“貝蒂沒事,巴爾,謝謝你。”
過了一會兒,貝蒂內心平靜下來後,去了神殿,祈禱道:“女神大人,請賜給貝蒂一個哥哥吧,就像佩爾蒂的哥哥那樣,可以保護我和姐姐,讓貝蒂不再受人欺負……”
就在她小聲祈禱時,神殿裡的見習女神官、貝蒂的小姐妹愛琳道:“貝蒂,很抱歉掃你的興,可女神是不會實現你的願望的。她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卻也會讓人喪失心智。我們這些神官並非祈禱女神造福人間,而是祈禱她不要作惡。”
貝蒂擡頭道:“嗯,愛琳,我知道的……”
說完,她就站起身來,一臉落寞地往家走去。
回到家後,又是雷聲大作,暴雨滂沱。貝蒂躲在牀底下,裹着被子,捂着頭,沒有哭,也沒有叫,只是平靜地趴在那裡,眼睛蒙上了一層霧。
牀後面的白牆上,再次出現了那個蠕動的影子。
蠕動的影子向牀底下眼神,貝蒂的腳慢慢變成了黑色,影子幽深低沉的聲音響起:“我親愛的女兒,對,就是這樣,不要反抗,不要反抗,只要一分鐘,你就會忘記這個世界所有的煩惱。作爲交換,我會將你的煩惱之源徹底斬斷……”
心情低沉的貝蒂已經沒有時間去抵抗了。
黑影沿着貝蒂的身體,不斷蔓延,貝蒂的眼睛慢慢變得暗淡。就在黑影快要吞噬貝蒂的時候,雨夜裡,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和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黑影一驚,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貝蒂鼓足了勇氣,打開門一看,一個人躺在家門口,發出微弱的哼聲。貝蒂拿來了油燈,仔細看了看,道:“好奇怪,這個人怎麼沒有尾巴?他的耳朵也和我們都不一樣……是異鄉人嗎?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亞人。”
當貝蒂把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扶起來時,臺下的觀衆都看清了那個演員的臉,紛紛驚呼了起來:“那不是我們的國王嗎?”
一些到現在還沒怎麼看明白的人,終於明白了,驚訝道:“原來,我們國王就是這麼去的精靈王國嗎?”
貝蒂見到遍體鱗傷的異鄉人,心中不忍,想要把他拖到家裡,卻又不敢,就輕聲說:“貝蒂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會不會傷害貝蒂,不過,也沒辦法放下你不管,請你不要傷害貝蒂好嗎?”
她見那個異鄉人嘴脣動了動,就說:“你在說話嗎?你在說些什麼呢?”
貝蒂跪在地上,把耳朵貼在了異鄉人的嘴邊,聽完就說:“綺麗是誰?娜娜是誰?玫露可又是誰?爲什麼要說再見呢?你怎麼哭了……”
臺下的瑟琳娜和綺羅,早就泣不成聲了。
即便是不瞭解玫逸這段故事的人,一看兩位王后的反應,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不是故事。
這是歷史。
貝蒂費力地將異鄉人拖進了屋裡,替他脫掉了溼漉漉的衣服,用熱水替他擦洗了身體,因爲找不到男人的衣服,只好給他穿上了自己姐姐寬鬆的睡衣和睡褲。穿完後,貝蒂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聲道:“對不起,我們家沒有男人,明天貝蒂去市場上給你買幾件男人的衣服回來吧。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拿點吃的過來。”
貝蒂嘗試了各種辦法,也沒能喂玫逸吃進東西。直到最後,她終於餵了玫逸一碗米湯。
就在她起身收拾好碗起身時,一個炸雷突然響起,嚇得她扔掉了手裡的碗,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頭,趴在了地上,驚聲尖叫起來,嚇得一動不敢動。
雷聲一直沒有停,貝蒂不知道叫了多長時間,她慢慢試着朝異鄉人爬去,抓住了異鄉人的手,突然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溢了心頭。
貝蒂試着坐起身來,看了玫逸好一會兒,輕聲道:“異鄉人,我和你說會兒話好嗎?對不起,你好像沒有辦法不同意,那,我就開始了,我的話可是很多的。”
她剛要開口,眼淚突然流了出來,抽泣道:“異鄉人,貝蒂的媽媽就是在這樣的雷雨夜裡被叔父和叔母害死的,所以貝蒂特別害怕打雷,每次一打雷,媽媽渾身是血的樣子就在我眼前浮現。我不是不想救媽媽,那時候我才幾歲……”
“媽媽死後,我的叔父和叔母經常虐待我和姐姐,我們兩個人吃不飽飯,還要做永遠做不完的家務,就連家裡的僕人都欺負我們。這些就算了,我們的堂哥居然要侵犯我們,一直到今天……”
“貝蒂害怕時,經常有聲音對貝蒂說,只要貝蒂把靈魂交給她,他就可以給予貝蒂無窮的力量,把所有欺負過貝蒂的人都殺掉。他們有錯,可是,可是貝蒂不想殺他們……”
“異鄉人,貝蒂該怎麼辦?都過去好幾年了,姐姐一直沒有回來找貝蒂,她是不要貝蒂了嗎?復仇就那麼重要嗎?和貝蒂在一起不好嗎?”
臺下響起了一片抽泣之聲。
就在貝蒂痛哭流涕時,她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裡傳來一股力量。她忙擦了擦眼淚,發現異鄉人握了握她的手,嘴脣使勁動了動。她說:“你是在安慰貝蒂嗎?不知道爲什麼,你在這裡,貝蒂確實沒那麼害怕了。”
貝蒂想了好一會兒,道:“你受的傷這麼重,這幾個月裡,應該那也去不了了。你住在貝蒂家,會有好多不方便。要不,你就做貝蒂的哥哥吧,好嗎?既然你沒辦法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
貝蒂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紅着臉,輕輕叫了一聲:“哥……哥哥……”
過了一會兒,她又叫了一聲:“哥哥。”
叫了好幾聲後,貝蒂站起身來,將自己的鋪蓋拿來,放在玫逸身邊,突然問道:“對了,哥哥,你一直在叫的綺麗和娜娜是誰?是你的姐妹嗎?”
正在喝水的綺羅和瑟琳娜差點沒把嘴裡的水噴出來。
貝蒂躺在了玫逸身邊,握着玫逸的手,輕聲道:“哥哥,晚安了,父母去世後,貝蒂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心安過。不知道,你能陪貝蒂多久呢?雖然你沒有貝蒂理想中的哥哥那麼英俊和強大,還少了一隻眼睛,不過,只要你不欺負貝蒂就好了。你先睡吧,貝蒂看一會兒書就睡。”
第二天一早,貝蒂就拿起劍和弓箭到小樹林裡去打獵,抓了幾隻兔子和野雞,到集市上賣掉後,到集市上買了兩套男人的衣服和一些草藥,又到了神殿,找到了愛琳的老師——小村裡最年長的神官,問清楚了月圓之夜的時間。
臺下,除了綺羅外的所有觀衆都不知道貝蒂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