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逸講了兩個小時。
艾薇兒哭了兩個小時。
講完後,玫逸努力笑了笑,攤了一下手,道:“現在,我沒有什麼隱瞞你的了。你應該也完全瞭解我了。”
艾薇兒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道:“我不敢說了解你了,可是,總算知道得更多一些了。抱歉,玫逸,我也很想說說自己的故事,可是,我太平庸了,沒什麼可說的,除了上學,就是生病。如果你能早點來,我就不用死了。”
玫逸說:“艾薇兒,你沒有死,你一直活着。我們每個人都記得你。一個死去的人,現在怎麼可能和我說話?”
“可我只是佔據着娜娜的身體。”
玫逸認真地說:“娜娜希望你能領略這個美麗的世界,而不是在那裡一直自怨自艾,不要讓她的付出沒有意義好嗎?現在的你,就是艾薇兒。我是在對艾薇兒說話,而不是瑟琳娜。”
艾薇兒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含混地說了一句:“嗯,我知道。”
玫逸看着艾薇兒,認真地說:“艾薇兒,我對娜娜說過——你是風,愛自由,會有更多精彩的故事。我也願意給你最大的自由,但有一件事情由不得你。”
艾薇兒看着玫逸,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玫逸單膝跪地,捧起了艾薇兒的手,在皎皎的月光和燦爛的星光下說:“你可以把這當作求婚,也可以當作逼婚,因爲,我是絕不可能允許你嫁給別人的,也決不允許你說不,不過還是得裝模作樣地問一句——嫁給我好嗎?”
艾薇兒淚水肆意地流淌,捧着他的臉,道:“傻瓜,我願意。我愛你,一直愛着你。可我心裡害怕,覺得自己偷走了屬於娜娜的東西,從來不敢和你說。”
玫逸柔聲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不過以後別再這麼想了。我曾勸艾莉希婭夫人,不管你以瑟琳娜還是二公主的人格出現,都給予你同等的愛。我也會這麼做。從今天起,二公主這個稱呼就消失了。我以後就叫你艾薇兒了。”
艾薇兒點頭道,柔柔地說:“好呀,我特別喜歡你叫我名字。”
兩人在燦爛的星光下擁吻了很久。
玫逸摸了摸艾薇兒的頭髮,在她耳邊道:“夫人,以後你的人格出現了,第一時間提醒我一下好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叫錯了你,你不會怎麼樣我。可是若叫錯了瑟琳娜,我就慘了。”
艾薇兒撲哧笑了,她雙手抱着玫逸的脖子,道:“嗯,知道了。就這樣抱着我,好嗎?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消失。我會永遠記住今天。今天,我真的很開心。”
玫逸說:“我也是。”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艾薇兒說:“親愛的,我想睡了,今天跑了很多地方,實在有些困了。”
玫逸說:“嗯,太太,你先睡吧,我再看會兒書。”
艾薇兒輕輕一笑,轉身走出了書房。
剛看了一會兒書,艾薇兒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她換上了絲質的睡衣,長長的銀髮披在後面,輕聲說:“親愛的,我也在這裡看會兒書,可以嗎?一個人有些睡不着。”
玫逸苦笑道:“別,太太,我這個人的自制力不是很好,你在這裡可能看不了書。”
艾薇兒撥了撥自己的頭髮,道:“親愛的,我自制力也不是很好。別在因爲早上的事責怪自己了好嗎?我……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說完,艾薇兒走到玫逸身邊,坐在了玫逸的腿上,輕輕抱着玫逸,吻住了他的脣。
書房裡,滿是芬芳。
最難消受美人恩。
玫逸擡手關掉了燈。
燦爛的星光下,兩人糾纏在一起,互相訴說着愛意。
夜無比靜謐,只聽見輕脆的蟲鳴和潺潺的流水聲。
還有那蝕骨銷魂的喘息聲。
“我的公主,謝謝你的垂青。”玫逸輕聲說。
艾薇兒迎合着自己熱情似火的丈夫,小聲說:“親愛的,你不知道……哦……我有……多愛你……哦……我修改了多少遍……你講的那些故事。”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陽光照醒了玫逸。
他忙轉身看身邊的妻子。
妻子害羞地說:“親愛的,我是艾薇兒,我還沒回去。”
“噢,那就多陪陪我吧。”玫逸將艾薇兒攬入懷中。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玫逸問:“太太,你和娜娜的記憶相通嗎?比如說,我給她講的那些故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艾薇兒道:“有的清楚,有的不清楚。好像有一個分界點,之前娜娜經歷的事情我有很多都知道,但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這個分界點,大概在哪裡呢?”
“你被解除黑晶城大領主職務回到了花靈學院,對娜娜說‘如果夢是真的話,你就是瑟琳娜……我主動給你看好了,這隻眼睛是艾斯特姐姐自願給我的,不是我搶來的,請你相信我。’之後她的記憶,我就全都不記得了。”
玫逸想了想,就說:“我聽媽媽說,娜娜在那之前一直不知道你就在自己體內,也忘了很多事。估計就是從那刻起,她的自我意識又覺醒了。我總算明白了。”
說完,他又抱着軟綿綿的艾薇兒,道:“親愛的,今天有什麼計劃嗎?想去哪裡玩兒?”
艾薇兒驚訝道:“親愛的,你可是國王,我怎麼看你整天都這麼悠閒?”
玫逸道:“我的團隊很能幹啊。我就是作作決策而已,那些小事我纔不管呢。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有一個工作早餐,所有的大臣都會出席。陪我一起參加好嗎?”
艾薇兒笑道:“你不用那種狗狗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會答應你的。”
玫逸道:“什麼狗狗的眼神?那是楚楚可憐的眼神好不好?”
梳洗整齊後,艾薇兒挽着玫逸的胳膊,兩人一齊下樓。
莊園裡有一個很大的宴會廳,工作早餐就在裡面舉行。
玫逸拉着艾薇兒進去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玫逸笑道:“早上好,大家請坐吧。在座的都還沒見過我的精靈王后,請允許我再向大家介紹一遍……”
下面的列位大臣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介紹過了啊。
玫逸認真道:“這是我的王后艾薇兒,請大家不要把她和瑟琳娜弄混了。簡單點說,梳着女神髮式、個性端莊穩重的就是艾薇兒,頭髮要麼散在那、要麼用藍色髮帶簡單一紮、個性大大咧咧的就是瑟琳娜。回頭你們一對比就知道了。”
能當上北境大臣的可不是傻瓜,他們很多人瞬間就明白了玫逸的意思,臉上滿是吃驚。
艾薇兒已經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了,她只是無限溫柔地看着自己眉飛色舞的丈夫。
玫逸說:“王后,容我再次向你介紹一下北境之地的各位大臣。首先是內政大臣兼王宮幕僚長澤矜,您應該認識才對,名滿真靈的天才學生。”
艾薇兒笑道:“認識,我們還在王宮裡一起玩過。澤矜,你還記得嗎?那是,我不是現在這個模樣,而是那個和艾斯特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澤矜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滿眼淚水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二公主,是你!你,你,你沒有……”
艾薇兒微微點了點頭。
玫逸又說:“下面是法務大臣琉璃,琉璃原本是亞人王國的主教,後來跟着我們一起來到了北境。我們新王國的各項法律和制度,都是琉璃根據黑晶城的改編而來的。”
琉璃站了起來,微微施了一禮。
艾薇兒還禮,道:“琉璃主教,國王和我講過您的故事。新王國,必不會讓你再經歷那樣的傷痛。我雖然對新王國還是不特別熟悉,但是,我會誓死捍衛你制定的那些法律和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理念。”
琉璃一愣,輕聲說:“您的肯定與支持是我最大的榮幸。”
玫逸指着一個胖胖的男生說:“那是我的財稅大臣邁斯,真靈學院還沒畢業就跟着我來到了北境。之前,他曾在黑晶城財稅大臣卡特琳娜那裡實習過很長時間,對財稅流程都比較瞭解。王后,鑑於他是個宅男,又不注意形象,請幫他物色對象。”
邁斯羞得滿臉通紅。
會議室裡鬨堂大笑起來。
艾薇兒笑道:“好啊。我在花靈有不少女伴,和他差不多年紀。我會留意的。”
邁斯熱淚滾滾:“謝謝王后。”
玫逸說:“這位是基礎設施建設大臣路德(Road),是伊芙琳大領主從黑晶城派來的。坐在他旁邊的是農業大臣法穆(Farmer),來自風之地。工業與創新大臣風零也來自風之地,是綺羅自小的玩伴。這位是情報大臣風鳶,來自妖精之森。接下來是軍方几位高官:作戰大臣碧姬、武備大臣杞子、後勤大臣茉莉,管總的軍務大臣梅凡休婚假去了。”
碧姬不滿道:“國王,你爲什麼介紹我們介紹得這麼簡略?”
玫逸說:“噢,昨晚我已經向王后詳細介紹過了。”
再看艾薇兒,她站了起來,道:“國王昨天和我說了,你們在亞人王國是生死相交的夥伴。小石城之戰、北地之戰、終結之戰,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不是你們幫助他,他早就不在了。謝謝你們。”
說完,艾薇兒深深鞠了一躬。
碧姬慌忙說:“別這樣,王后,我們只是互相幫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