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逸笑道:“你說你是十歲離開神殿的,也就是說,那是你我十歲錢約定的,對嗎?兩個小屁孩的話,能隨便當真嗎?”
卡洛琳道:“我走的時候,說過會回來找你,可是卻食言了。繼任領主職位後,再去找你,你已經不在了——後來我才知道,你已經去花靈學院了。”
玫逸撓頭道:“你這人……居然還真回去找了……那個時候,你是子爵吧?你真的能接受一個平庸的丈夫嗎?”
卡洛琳眼睛中滿是淚水:“你從來也不瞭解我。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你,以爲你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就打算放下你。這可不是一個好受的過程。誰知道,讓我在天露山脈遇到了你!我還向國王提出了婚約,當我知道你就是幼時的夥伴時,你知道我內心的羞愧嗎?”
玫逸:“這有什麼的?”
卡洛琳:“若不是這份羞愧,我不會把你讓給綺羅的。”
玫逸笑道:“有什麼好羞愧的?一般人反而是覺得遵守小時候的決定纔好可笑吧?”
卡洛琳看着玫逸:“你覺得可笑嗎?比如說,玫愛和別人定下了這個承諾……”
玫逸惡狠狠道:“你觸碰到我的底線了,卡洛琳!我肯定會打斷那小子的腿!我是認真的!等到我女兒成人了,只要她願意,我會哭着把她嫁出去,可是之前,別想!管你什麼承諾!別忘了,我是國王,只要我願意,可以讓任何人從這個世界上灰飛煙滅!”
卡洛琳吃驚地看着玫逸,隨即無奈道:“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大錯?”
玫逸道:“你沒有錯,而是從你當年作出離開神殿決定的時候,兌現承諾的機會就已經越來越渺茫了。我們再次相見纔是奇蹟。而且坦白說,卡洛琳,你對我而言是一個好的朋友,並不是一個好的愛人。你太強勢了。”
卡洛琳沒想到玫逸說的這麼直接,怔了要一會兒,道:“瑟琳娜王后呢?她不比我強勢嗎?”
玫逸義正辭嚴道:“我家娜娜不是強勢,而是傲嬌,偶爾喜歡和我鬧彆扭而已。你哪會知道我家娜娜背後是什麼樣的人?”
卡洛琳沒有說話。
玫逸道:“不過還是感謝你,願意和玫洛薇一起面對魔獸之亂。這份友情和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卡洛琳道:“我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精靈王國,所以恩情什麼的就算了。至於我們的友情,說實話,不至於送我到這裡來。我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爲了彌補自己違背諾言犯下的錯誤。你也別臭美,我說過,我喜歡的是過去的那個你,而不是現在的你。”
玫逸笑道:“好吧好吧,你高興就好。總之謝謝你就是了。早點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弗林他們。”
卡洛琳將玫逸送到營帳門口,道:“你也好好休息,你已經接連兩天創造奇蹟了。說實話,我至始至終就只知道一種戰法,就是強殺。我本來都覺得自己無法活過第一場征伐。跟着你作戰是我的榮幸,就算把命丟在這裡也絕不會後悔。”
玫逸無奈道:“我拼了命地想讓更多人活下去,可所有人都做好了死的準備,真讓我鬱悶。”
卡洛琳靠着門,看着玫逸:“請繼續帶來奇蹟吧,就像你過去在精靈王國和亞人王國做的那樣。”
離開卡洛琳那,玫逸來到了弗林的營帳。
兩人聊起了精靈王國的軍事。
弗林是精靈王國的軍武大臣,對此再瞭解不過了。
弗林給玫逸倒了一杯水,道:“在黑晶城軍隊的基礎上,我們建立了規模龐大的常備軍。這次我和卡洛琳各帶了一萬精銳過來,流漣帶了五千人。戰事若是吃緊,我們還可以湊出八萬軍隊。”
玫逸道:“弗林,真遇到神級魔獸,恐怕八萬人和八十個人沒多大區別。我的打算是,剿滅這些史詩級以下魔獸後,我們就大幅縮減一線軍隊。我和你就不繞彎子了,我不是戰爭狂人,不會拿這麼多人的性命賭。”
弗林揚起眉毛:“大領主,我就猜你會這麼想。在黑晶城時,我就把你性格摸透了。可你自己不也說過麼?現在我們都對付不了魔獸,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也不用想了。艾琪露女王也是這麼判斷的。所以,你就別想着不死人了,而是避免精靈、妖精、人類和亞人文化的徹底消亡。”
玫逸癱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道:“我的心情很矛盾,我始終沒法把別人當作棋子。”
弗林道:“我們兩個王國也有很多立誓秉承女神意志、誅殺魔獸的勇士。來到這裡的人,早就有爲此獻身的覺悟了。所以,大領主大人,我們不是爲了你,只不過是希望藉助你的力量,實現女神的夙願罷了。”
玫逸道:“我再好好想想吧。”
弗林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大領主,你其實心中已經有對付林間地、巨獸湖和北地平原魔獸的辦法了,是嗎?”
玫逸道:“若是這點本事還沒有,我也不敢率軍攻打神級魔獸。這幾天,大家閒着也是閒着,說不定有比我更好的辦法。”
弗林道:“大領主大人,二公主和瑟琳娜能有您這樣的丈夫,艾莉希婭夫人家能有您這樣的姑爺,是她們的造化,也是我們的幸運。”
玫逸道:“能遇到你們,也是我的幸運。好了,就不要商業互吹了。早些休息吧。”
回到碧姬的軍營,玫逸發現瑟琳娜也醒了,正和三姐妹還有流汐一起在那裡研究地圖,還不時地討論。
瑟琳娜道:“我休息時仔細想了想玫逸的戰術,無非就是充分發揮天時和地勢的作用,這樣可以起到難以想象的作用。我們該怎麼利用呢?”
箕子說出了自己剛纔和玫逸商量的方案,懊惱道:“玫逸國王說我的主意本是個絕佳的主意,可是過了窗口期,也就沒用了。”
瑟琳娜和流汐也大叫可惜,瑟琳娜道:“可惜了這個好辦法!不然,我們現在只需要面對北地平原的魔獸就可以了,負擔會大大減輕。箕子,你真是太聰明瞭。”
箕子道:“現在說這個也遲了。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娜娜王后,在平原上,靈術師一般怎麼對付魔獸?先不要想林間地和巨獸湖了。”
瑟琳娜道:“沒有太好的辦法,幾乎就是正面硬鋼,也就是玫逸說的正面強殺,就像你們在亞人王國對付小獸那樣。”
箕子心有餘悸道:“還好那次玫逸想起了把森林燒掉,不然我們肯定活不下去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腦袋都想空了,實在沒什麼好辦法。大不了就正面強殺吧,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退路了,誰怕誰啊?”
瑟琳娜道:“也只能這樣了……等等,箕子,要是連着下幾天大雨,林間地也會變成湖泊,巨獸湖裡的巨獸豈不是可以在林間地自由行動了?”
碧姬、茉莉和箕子恍然大悟。
瑟琳娜道:“巨獸湖裡的巨獸等級都很高,一定會把林間地鬧得天翻地覆。那裡面的魔獸在水中,絕不會是水生魔獸的對手,只有往北地平原逃竄。你們看,北地平原三面環山,魔獸進去基本就出不來了。下一場戰鬥極有可能在北地平原爆發,難怪玫逸說等到大雨結束後再作戰,他是等魔獸的力量消耗一段時間後再行作戰吧。”
玫逸微微一笑,悄悄走了。
* * *
第三天,玫逸睜開眼時,雨下得更大了。
走出房間,花矜校長和玫洛薇大學的幾位師生正在和瑟琳娜、流汐、碧姬等人聊天。見到玫逸,花矜校長就說:“我們的國王居然睡到早上九點才起牀,讓我懷疑是不是在打仗。”
玫逸道:“花矜校長,你們是有什麼發現了嗎?”
花矜道:“我把各大學院的研究成果和您彙報下,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可能會有用……”
花矜彙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碧姬等人目瞪口呆地聽着花矜校長彙報的內容。
說完後,花矜道:“之前我們一直受實驗材料缺乏沒法做出準確判斷,經過這兩次戰鬥,我們已經收集了足夠的能支撐我們觀點的數據。所以,這一定是可行的。”
玫逸又和花矜還有各位師生討論了幾個問題,生化學院的波爾老師道:“我們和醫學院聯合研究了很久,也對魔獸公會拉回來的魔獸屍體進行了檢驗和分析,確認魔獸也會患上一些疾病。但是,我們目前沒有發現魔獸中存在大規模傳染病的證據。”
玫逸道:“不用着急,科學研究無法一蹴而就,不過別忘了接着研究下去,不管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說不定有一天拯救世界的就是你們了。”
波爾道:“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
花矜校長一行人走後,佩爾蒂將早餐送了過來。
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間刺眼的閃電劃過天空,隨即,巨大的雷聲幾乎要炸碎整個世界,嚇得瑟琳娜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瑟琳娜道:“我還記得,我和流汐、星辰一起在北境之地征伐魔獸時,星辰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天氣。有一次,星辰和流汐利用這種天氣殺死了一隻我們當時絕對無法戰勝的魔獸。”
玫逸道:“打仗無非天時、地利、人和。對了,星辰現在的靈術水平怎麼樣?我都好久沒有見過他使用靈術了。”
瑟琳娜道:“星辰十分厲害,用克麗緹婭老師的話來說就是,這種一根筋的孩子最適合練習靈術了。紅紋的水平恐怕是有的。”
玫逸道:“過去兩天的戰鬥,靈術師並沒有能夠發揮出全部實力。不過,對付那些特別厲害的魔獸,還是得主要依靠靈術師——本來還想減少對靈術師的依靠和損耗的。”
瑟琳娜道:“神靈把靈術教給精靈和妖精,本來就是爲了對付魔獸的。你可不要因爲我和流汐是靈術師就偏私,我們都是忠實的女神教徒,願意爲了實現女神的夙願付出一切。”
頓了頓,瑟琳娜道:“而且,這是你的心願,也是能保護好我們家和玫洛薇唯一的辦法。都到現在了,就不要再動搖了。”
玫逸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