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林姨娘身子出什麼情況了?”除了這個林冬嫺想不出其他的事來,青蘿立馬搖搖頭,上前一步:“姑娘,不是林姨娘,她身子好了許多。再過幾日,就能搬去照顧大少爺。夫人要見你是另有其事,等去了你就知曉了。”伸手作出請的姿勢,林冬嫺跟門口的林志平說了一聲,就上馬車離開。
馬車穩穩而行,不過片刻便行至王府。青蘿攙扶着她下了馬車,穿越過長長的走廊,來到王夫人的院子。紫色衣裳的丫鬟走過來:“青蘿姐姐,你們可算回來了,夫人早就問起林姑娘,你們快隨奴婢進屋。”王夫人早就讓屋裡的下人離開,只剩下給她捶腿的嬤嬤。
見林冬嫺走進來,瞬間坐直了身子,揮揮手讓她們都離開。屋裡還點了王夫人最愛聞的薰香,林冬嫺在宰相府中最討厭了,不過眼下只能忍着難受走到王夫人身邊給她行禮。王夫人面帶笑容:“林姑娘,不用多禮,快坐下,我已經讓丫鬟給你倒了茶,桌上還有糕點,你先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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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熱情,還真沒有過,她不免有些受寵若驚的起身:“多謝王夫人,只是我還不餓。不知道夫人讓我前來,是否有要緊的事?”還是正事要緊,別浪費時間。“我本想好生招待你,沒想到你那麼着急,既然如此,你就坐下來,聽我慢慢的告訴你。”王夫人眉間帶笑的朝她招手,示意她坐下。
等林冬嫺坐下後,王夫人才娓娓道來,她身邊派出去查探的小廝去各家藥鋪查過了。近來買過馬錢子的人並不多,快速的排除過後,最終查到了王明儀院中的一個掃地丫鬟爹孃的頭上。原來王明儀沒有親自出馬,而是讓丫鬟的爹替她去買了馬錢子,一般情況下,她要是讓身邊的丫鬟去,肯定會被查到。
但她沒想到,王夫人已經順藤摸瓜查到她頭上了。林冬嫺心頭一顫,爲何會是她?她不是幫了自己的忙,讓她進王府見林荷,還見到王夫人。難不成她得知林荷有身孕後,纔會讓身邊的丫鬟動手?曾經懷疑過王明儀,可那不過一瞬間的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王夫人起初審問掃地的丫鬟,她怎麼都不肯說,後來王夫人命嬤嬤準備了一個火炭,燒的通通的,發在水盆中發出嗤嗤的響聲,最終丫鬟再也忍不住對着王夫人求饒,把一切都交代了。確實就是王明儀指使她,還簽字畫押,拿出王明儀賄賂她的兩副耳環。
當然丫鬟並不知曉王明儀爲何讓她出去買馬錢子,她只是聽命行事。王夫人隨後便讓嬤嬤把這個丫鬟給攆出府去,府上是她當家作主。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她手中,一個掃地的小丫鬟就這樣被王明儀給收買了,未免顯得她管家不嚴。王明儀在王夫人面前死活不肯承認,她指使丫鬟給林荷下毒。
把丫鬟留下的兩副耳環拿出來放在她面前,她還是面不改色的不承認,還苦苦的哀求王夫人,有人要陷害她,挑撥她跟王夫人的母女關係。當下王夫人冷着臉:“王明儀,你覺得你說這話,我會相信嗎?你什麼樣的心思我還不知曉,你想讓我失去唯一的孫子,這下,你滿意了。”
王明儀頓時臉色慘白,死死的拽着王夫人的大腿,哀求道:“母親,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想過害林姨娘,一定有人誣陷儀兒,母親,你一定要查清楚,還給儀兒一個清白。若是母親不肯相信,儀兒可以對天發誓。”說着豎起手作勢要發誓,王夫人咬着牙,來了句:“好啊,你若是想讓我相信你,可以發誓。但是必須要用雪姨娘和王明陽來發誓,否則我不會相信你。”
老爺這次派小廝來接王明陽離開,怎麼的雪姨娘就跟着離開,她事後才知曉,其中必定有王明儀在攙和。用雪姨娘和王明陽來發誓,王夫人還真的狠毒,王明儀當下緩緩的站起身,面無表情道:“母親,既然你執意認定我是給林姨娘下了藥的幕後黑手,我再怎麼解釋也沒用,要殺要剮任憑母親處置。”
哼,她不敢用雪姨娘母子倆來發誓,還說這種話,王夫人對她嗤之以鼻。此刻王明儀手中的帕子被她擰成了麻花,該死,她還沒來得及把掃地的丫鬟給打發出府,王夫人就查到她頭上來。可惡,沒早些的做好準備,不過雪姨娘和王明陽都不在府上,她無所畏懼。
王夫人不敢對她怎麼樣,否則等王老爺他們回來,她必定不好交代。王明儀就是因此纔有恃無恐,她越是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才更加讓王夫人氣憤。王夫人嘴角微微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閃而過,既然她都開口了,要是不成全她,豈不是說不過去。
不過在這之前,王夫人還有一個疑慮,站起身,身子向前微微一探,彎腰俯身,隨後伸手挑起王明儀的下巴:“儀兒,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你告訴我,你大哥中毒跟你是否有關係?”“母親,你再說什麼,我聽不懂。”王明儀眨着兩隻大眼睛,充滿了委屈。
王夫人用力的一推,王明儀快速的倒在地上,“儀兒,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想跟我說實話,是嗎?”真是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王夫人輕輕的拍拍手,很快嬤嬤就走進來。手裡揪着王明儀乳孃秦嬤嬤的頭髮,王明儀見狀呵斥道:“你快鬆開我乳孃,你是什麼身份?”
“大姑娘,你這話可說的不對,這是夫人吩咐的,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嬤嬤得到王夫人的示意緩緩的回答,王明儀氣瘋的準備朝嬤嬤撲過來,當下就被嬤嬤一閃而過避過去了。“鬆開秦嬤嬤,讓她說。”王夫人不緊不慢的斜躺在榻上,不理會王明儀。
秦嬤嬤沒辦法,誰讓嬤嬤用她全家人的性命威脅她,若是把王夫人給逼急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她一五一十的交代,王明軒中毒的幕後黑手就是王明儀,不過並不是她出面,而是經過林荷之手。她跟林荷假意交好,時常去她屋裡,若是直接給王明軒下毒,王夫人必定會查到她頭上。
所以她給王明軒下毒下的很微妙,醉花散的毒下在她送給林荷的綢緞上,事先早就給林荷吃了解藥,所以她不會礙事。秦嬤嬤注意到王明儀射過來兇狠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也沒用,她也逼不得已纔會選擇出賣她。王夫人嘴角噙着笑:“怎麼樣,儀兒,你還不老實交代解藥到底在何處?”
王明儀細碎的銀牙緊緊咬着下嘴脣,還固執道:“母親,都是她揹着儀兒做的,儀兒真的什麼都不知曉,解藥應該在她手中,儀兒真的不知道。”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王夫人憤怒的拍着桌子,狹長的雙眸眯成一條縫,桌上的茶盞被她狠狠的擲在地上,隨着嘩啦一聲瓷片的脆響,屋裡頓時碎片四濺,丫鬟們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王明儀,既然你如此不識趣,那就別怪我這個做母親的收下不留情。嬤嬤,去給我準備一塊火炭來。”王夫人就不相信這樣還不能夠撬開她的嘴,除非她抱着一顆必死之心。王明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竟然敢真的這樣做。很快火炭就燒的通紅通紅的,王夫人給嬤嬤使眼色。
這塊火炭就放在王明儀面前的水盆中,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眼前飄起了陣陣白煙。“儀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說不說解藥在何處?”王夫人身子微微向前傾,雲淡風輕的瞧着跪在地上的王明儀,她有的是辦法對付她,撬開她的嘴。還別說雪姨娘和王明陽不在府上,那不是更好,沒人給她求情。
王明儀渾身發抖,嬤嬤拿着火炭就要朝她伸過來,這下子她再也忍不住交代了,醉花散的解藥她沒了。王夫人就算把她殺了,王明軒也救不活了,她就要看到王夫人痛苦的活着,失去唯一的兒子,孫子,誰讓王夫人對雪姨娘還有他們姐弟倆那麼不好。這是她應得的報應,王明儀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她就是想看到王夫人發狂的樣子,衝上前就給了王明儀幾個響亮的耳光,還用力的踢了她好幾腳,嬤嬤纔過來攔住她,此刻生氣也無濟於事,救不了王明軒,不如先把王明儀待下去關押起來。王夫人筋疲力盡的癱坐在榻上,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老天爺要帶走王明軒,連一丁點的血脈都不給她留下。
嬤嬤去給林荷送藥,禁不住她苦苦的哀求,就告訴了她,林荷聽完掀開被褥準備下牀,嬤嬤嚇得不輕。隨後她在嬤嬤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嬤嬤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林姨娘,這樣有用嗎?”
“不知道,試過就知道了,總比在這裡乾着急的強,嬤嬤,你快扶着我過去。”林姨娘快速的朝嬤嬤伸出手,嬤嬤立馬聽話的扶着她去見王明軒。聽到這裡,林冬嫺猜到了,肯定林荷用自己的血救了王明軒。
王夫人眯着眼:“你們姐妹倆真是聰明,確實林姨娘救了軒兒,她剛小產過,身子還沒恢復好,就不顧一切的救軒兒,可見她對軒兒用情至深。等軒兒好些了,我就把她擡了做軒兒的正妻。”看來林荷這次因禍得福了,可惜她腹中的胎兒沒保住,要不然真的就是三喜臨門。
不過這樣也好,林荷做了王明軒的正妻後,以後日子長着,想要孩子,還可以再有。她並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着急趕去看王明軒和林荷,要親眼看到他們倆好好的。奈何王夫人接下來的話,讓她忍不出轉身離開。
“王明儀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回去跟你娘說一聲,從今以後她不去刺繡館學習刺繡,因爲她出嫁了。我已然吩咐王婆子給她找尋鄉下的一個婆家,這會應該拜堂成親了。”王夫人的嘴角噙着笑,她一定要讓王明儀嚐到厲害。在鎮上的大家閨秀有一日嫁到村上做兒媳婦,有她苦頭吃,誰讓她不識好歹,敢毒害王明軒還有林荷腹中的胎兒。
王婆子,聽到這裡,林冬嫺嘴角一抽抽,該不會她又去找趙氏,坑害他們家的人了吧!家裡適婚的怕是隻有林覺,不好,林冬嫺簡單的跟王夫人說了幾句,就告辭了。王夫人還準備讓丫鬟領着她去見王明軒夫妻倆,她急忙擺擺手:“夫人,不用了,我想起來家裡還有點急事,這就要回去了。等回頭忙完了,我再來看大姐和大姐夫。”
“那好,你快回去吧!”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夫人沒必要再盛情挽留她,來日方長。本來管家見她出來,準備好馬車送她回去,被她一口拒絕。一路上小跑着離開王府,趕去找林覺。到了以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說林覺被他奶奶還有爹孃帶走了。
林冬嫺徵了一瞬,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不會真的被她給猜中了。氣喘吁吁的跑回家,一刻都沒停下來歇息,到家時,一張臉通紅通紅的,林志平關切道:“冬嫺,你不是去王府了,出什麼事了?”見林冬嫺蹲下身子喘氣,聽完他說完後,她腰都直不起來,只能彎着腰:“爹,你快去把牛車牽過來,我要回老家一趟。”
“去老家,你去老家做什麼,你這孩子,到底有什麼事,快告訴我,可別瞞着我啊!”林志平心頭涌上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說林冬嫺這丫頭急急忙忙的跑回來,這下又要回清平村,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爹,你就別問了,快去,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在路上告訴你。”林冬嫺的臉色好些了,快速的仰着頭看着他。
林志平點點頭,“好,你歇息會,我去牽牛車,順便跟你娘說一聲,你等着我,一會就來。”很快父女倆就上了牛車,趕回清平村。路上,林志平聽完林冬嫺說完,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冬嫺,不會吧!你肯定想錯了,你姑姑被王婆子坑害的不輕。你奶奶斷然不可能再聽她的話,把王家的姑娘嫁給覺兒。”且不說這樁婚事門不當戶不對,就說林覺也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