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登門提親(二)

畢竟是她的大哥,如此動怒也是爲了她好。林冬嫺伸手拉扯林軒的衣袖,被他快速的避過去,還用手拍掉她的手。兄妹倆這一幕看在林志平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之所以告訴林軒,想要一家人商量,不是看他對林冬嫺動怒。

“林軒,你這是幹什麼,冬嫺是你的親妹妹,現在我們坐下來一起商量怎麼解決!”要不是顧忌屋裡的花蕊和苗氏,林志平還想憤怒的拍着桌子。吳氏出來打圓場:“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軒兒,還不快坐下來。我的意思要不然就讓冬嫺嫁給周明沐,可你爹不同意,非要把冬嫺留在家裡做一輩子的老姑娘。”

說着還委屈的看了林志平一眼,他急得立馬炸毛:“倩影,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不讓冬嫺嫁給周明沐,又沒說要她留在家裡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在村裡傳的沸沸揚揚,誰敢娶她,不留在家裡做老姑娘,還能嫁給誰?”吳氏沒好氣的橫了林志平一眼。

頓時讓林志平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漲成豬肝色。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又沒有不讓冬嫺留在家裡做老姑娘,爲什麼一定要嫁給周明沐?我就不相信,冬嫺嫁不到比他更好的男子!”林志平不相信好男人都沒了,周明沐就是一個獵戶,能給的了林冬嫺富裕的生活嗎?

怕是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更別談以後還有林冬嫺和孩子。再加上流言是從他那流傳出去,對他就跟沒有好態度。林冬嫺被三個人輪流訓斥一番,唯有低下頭莫不吱聲纔是上策。

“軒兒,你說,你願意把你妹妹嫁給一個獵戶嗎?”林志平突然擡起頭直指林軒,要把他變成一條繩上的螞蚱。吳氏輕飄飄的來了句:“獵戶怎麼了,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你不過就是一個種田的,怎麼,你還瞧不上獵戶了?”林冬嫺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林志平立馬橫了她一樣。

嚇得她趕忙收斂起笑容,不停的擺手:“爹,我沒有笑話你是種田的,真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林志平太陽穴的青筋凸起,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動着,雙拳緊握。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爲她好,還有心情調侃他。

林軒乾咳了兩聲,“爹孃,剛纔是我一時衝動,請你們見諒。現在我冷靜下來,仔細的想想。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草率的決定。還有跟周明沐過日子的人不是我們,而是冬嫺。我覺得還要看冬嫺自己的意見,反正我覺得周明沐不錯,爲人正直,熱情善良,還見義勇爲。若是冬嫺嫁給他,起碼他能保護冬嫺,不是嗎?”

獵戶常年出沒在後山,若是沒有一生的本領,根本制服不了野物,更別說養活自己。吳氏和林軒站在一條戰線上,就對付林志平一個人。“冬嫺,你怎麼想?”林志平在心裡暗暗的祈禱,林冬嫺跟他一條戰線,不能犯糊塗。反正他就是看不慣周明沐,還住在茅草屋,連磚瓦房都沒有。

他的女兒嫁過去不是要活受罪,他捨不得。林冬嫺咬牙深吸一口氣:“爹孃、大哥,還是你們做主吧!我累了,先回屋歇着了。”“你給我站住,這是什麼話,你的親事怎麼一點都不關心,都讓我們來做主。還記得覺兒當初成親的時候,怎麼說的,你怕是自己都忘記了吧!”林志平偏偏起身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林冬嫺硬着頭皮轉過身來,求助的望着吳氏和林軒,他們別坐着,幫她說說話啊!林軒愛莫能助的聳聳肩,他說的話不少了,沒看剛纔林志平恨不得用眼神殺了他。

“好了,你就讓冬嫺回屋歇着,她都累了一整天了,明天還要繼續受累。你不心疼女兒,我心疼,冬嫺,聽孃的話,回屋去!軒兒,你也別杵着,快去看看你媳婦,再不去怕是她就睡覺了。”吳氏作爲一家之主發話了,兄妹倆自然笑着點頭。

林冬嫺嘴角噙着笑:“爹,你快鬆開吧,娘都發話了,要不然回頭娘不理你了,生你的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丫頭,竟然敢笑我。”林志平憤怒道,眼看着林冬嫺跑進屋了。平日太慣着林冬嫺,纔會讓她沒大沒小,跟林志平說話都這麼不着調。林軒眼底含了笑意,就知道吳氏能制服的了林志平。

任憑林志平多固執,可到了吳氏跟前,就變了,百鍊鋼來繞指柔。直到臨睡覺之前,林志平心裡都還記恨着周明沐,等到明天他去後山找他算賬去!本來今天想去,可惜沒帶着牛車出門。翌日清晨,林冬嫺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周明悅翻過身,把腦袋鑽進被褥裡,她還想繼續睡個安穩覺。

林冬嫺實在忍不住了,披上衣裳,準備開門去看看究竟。可誰知曉,入目的是二十幾個紅色的大箱子,迎上吳氏燦爛的笑臉。站在她邊上的林志平陰沉着一張臉,身後還有一個穿紅色衣裳的中年女子,還有周明沐,他怎麼來了?

“冬嫺,你快進屋梳洗打扮一番,待會出來。周明沐來提親了,快去準備好。”吳氏快步走到林冬嫺跟前,親暱的推着她進屋,還對着她笑着眨眨眼。昨日林軒和吳氏都試探過林冬嫺的口風了,她對周明沐沒有不滿意。的確喜歡周明沐,沒必要扭扭捏捏。

說起來,她還要感謝這些流言蜚語,要不然周明沐也不會上門來提親,想着,林冬嫺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苦笑。苗氏趴在門邊瞧着,“娘,怎麼了,外面出什麼事了?”花蕊焦急的問道,苗氏都看了那麼久,難道沒看明白?

苗氏嘆口氣,走到牀前,坐在牀邊,輕拍花蕊的手背:“周明沐好像來提親了,院子放了二十幾個大箱子,都是給冬嫺的聘禮,真沒看出來,周明沐還是個有錢人,我當初怎麼就沒發現。”滿臉的懊惱,若是早些知道周明沐有錢的話,她就動心思,把花蕊嫁給他。

不是說林軒不好,而是周明沐更有錢。世人誰不喜歡錢,它可是個好東西。眼下花蕊都有身孕了,她還能說什麼。況且周明沐這次來求娶的是花蕊的小姑林冬嫺,好歹也能沾光。將來林冬嫺出嫁了,這些聘禮還不都是花蕊的囊中之物,如此一想,苗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到頭來什麼都是她女兒的。

苗氏自顧自的盤算着,壓根沒注意到花蕊眼中閃過狠毒的目光。周明沐擡了二十幾個箱子來求親,真沒料到一個獵戶那麼有錢,可惡。姑娘們還沒來的全,周明沐趁早就到鎮上來,花錢請了媒婆過來提親,他緊張的手心直冒汗,不知道林志平和吳氏能不能應下這門親事。

林志平從他走進來到現在一直板着臉,緊抿的嘴脣越發抿成一條鋼絲一般的細線,一言不發。倒是身邊的吳氏露出燦爛的笑容,對他笑意滿滿,才讓他略微鬆口氣。林軒一推開門,就瞬間明白了。大步走到周明沐跟前,欣賞的拍着他的肩膀,他們昨天還在商議,今天一早他就來提親,說明他對林冬嫺有情。

加上林冬嫺對他有情,兩情相悅,豈不是更好?林軒此刻已經忽略了板着臉的林志平,瞧着林軒的舉動,林志平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吳氏不經意走到他身邊,輕輕拉扯他的衣袖:“行了,你差不多就得了,難不成真的要讓冬嫺留在家裡做老姑娘。我可告訴你,要是不答應周明沐的提親,將來冬嫺可就難嫁了。留來留去留成仇,你好好掂量掂量。”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相信林志平能想通。周明悅把腦袋從被褥裡面彈出來,擡眼四處看看,發現林冬嫺坐在銅鏡面前發呆,不由的出聲道:“姐姐,你幹什麼呢?”嚇得林冬嫺手裡的簪子落在地上,急忙撿起來,“沒什麼,你再多睡會,我出去了。”

對着銅鏡理理鬢髮,提着裙襬出門了。周明沐一頭霧水,發生什麼她不知曉的事了嗎?還是趕緊起牀出去瞧瞧,再等她出來,從林軒的口中得知,周明沐一早來提親了。“那爺爺奶奶答應了嗎?”周明悅緊張兮兮的問道,她不想林冬嫺那麼早就出嫁,聽說周明沐在林冬嫺的老家後山上。

要是林冬嫺出嫁了,她要見一面,真夠難的了。“你說呢?”林軒隨手敲了她的腦門一下,故意爲難她。“姐姐,怎麼樣,你真的要嫁給他啊?”林軒不告訴她,大不了她就直接進屋去問林冬嫺不就好了。林軒訕訕的笑着回屋陪花蕊,順便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不過花蕊似乎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高興,有些出乎林軒的意料之外,“花蕊,你怎麼了?”見她愣住了,林軒擡手在她面前晃悠,才讓她回過神來,繼而輕笑道:“相公,沒什麼,我就是沒想到,冬嫺那麼快就要出嫁了。”

林軒一把摟着花蕊入懷:“不早了,也該出嫁了,難不成要一直留在家裡不成。再說周明沐不錯,冬嫺嫁給他不會吃苦。”周明悅挽着林冬嫺的胳膊,腦袋還朝周明沐靠近,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能娶林冬嫺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否則她心裡會捨不得。

林志平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面色凝重道:“周明沐,冬嫺嫁給你,日後你們住在什麼地方,該不會是你後山的茅草屋吧!將來你們有孩子,那還能住嗎?要是颳風下雨,難道要冬嫺跟着你受苦?”越想他越是心疼,擡起頭惱火的看了林冬嫺一眼。林冬嫺無辜的縮縮身子,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幹嘛牽扯到她頭上來。

吳氏剛要開口打斷,就見周明沐恭敬的作揖回答道:“林叔、林嬸,我在你們家隔壁買了宅子,到時候冬嫺可以天天回來看你們。”在隔壁買了宅子,看來他不動聲色的做了不少事。吳氏瞧着林志平嘴角一抽,頓時以帕掩面,笑起來。林冬嫺聽着心裡暖暖的,隔壁買了宅子,就意味着能天天見到林志平和吳氏了。

這下輪不到林志平說反對的話了,這門親事算是應下了。媒婆笑眯眯的扭着身子走了,一大早就遇到金主,若是這門親事成了,她就能得到五兩銀子。吳氏對周明沐很滿意,一大早帶着媒婆來提親,本來她還想着,怎麼把林冬嫺嫁給周明沐,這下好了。

院子放着二十幾臺嫁妝,桌上還放着二十兩銀子的聘禮,足見周明沐對這門親事的重視。林志平還能怎麼挑理,到哪裡去找這麼好的女婿,她反正非常滿意,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下來,輪不到林志平再說不。

“明沐,別站着,快坐下來。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來坐下喝杯茶。”吳氏熱情的招待他,周明悅慢悠悠的拉扯林冬嫺的手臂:“姐姐,你快要出嫁了,真的捨不得你。不過也還好,你就住在隔壁,到時候我還能天天見到你。就是可惜,晚上不能跟你睡在一起。”說着說着就耷拉着腦袋,滿臉不高興。

林冬嫺長似蝶翼的羽睫,微微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神情晦暗不明。吳氏推了林冬嫺一把,“你還不快快送送明沐。”絲毫不顧林志平投射過來憤怒的眼神,就這樣,林冬嫺送周明沐離開。走了許久,林冬嫺才停下腳步,“你等等。”

周明沐慢慢回過身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轟,林冬嫺滿臉羞紅,還是咬着牙輕聲道:“你真的要娶我?”“冬嫺,這還有假不成?”周明沐略帶調侃道,他請了媒婆,準備聘禮,還在她家隔壁買了宅子,不就是想一心一意的把她娶進門。

“冬嫺,我不會說好聽的話,你別生氣,我……”周明沐眼見林冬嫺臉色晦暗不明,他不由的焦急道。來之前準備滿肚子的話要跟她說,可見到她本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相信你,不過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之前你爲什麼要趕我走?”林冬嫺不緊不慢的擡起頭望着他,周明沐爲難的看了她一樣,左右爲難。之前他曾經去跟林志平提親,要求娶林冬嫺,被他拒絕。還數落他一通,說他配不上林冬嫺,日後不要再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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